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九章 ...

  •   妹妹坚持又矜持,敖丙只能逮着机会过过嘴瘾。一连串“心肝儿”、“宝贝儿”、“哥哥的小女人”后,望舒半推半就,总算摆脱敖丙的纠缠。她倒不觉得冒犯,乐不可支地当情话听,打心里也不在乎什么18岁的界限,但这么吊着他的胃口看他馋得抓耳挠腮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她觉得既有趣又很有成就感。

      她不在的期间,卖梨膏糖的大叔开始用手风琴演奏一首传自苏联的爱情歌曲——不知是以何种方式,又不知是谁将它译成中文,总之它就是传过来了。据说这首歌在如今尚未停止的卫国战争中伴随炮火的硝烟传遍了整个苏联,歌曲描绘的是春天里梨花开遍大地的美丽景色和一个名叫喀秋莎的姑娘对离开故土去保卫祖国的情人的思念,没有一般情歌的委婉缠绵,而是节奏明快、简洁,旋律朴实、流畅。

      喀莎很喜欢这首歌,她听到熟悉的音乐,就像托氏笔下伴着“大叔”演奏的巴拉莱卡琴声和灰眼睛的阿尼西娅的轻唱起舞的贵族小姐娜塔莎,跑去梨膏糖夫妇的身边,跟着旋律唱起来。

      “……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爱的书信。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爱的书信。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

      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

      勇敢战斗保卫祖国,

      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勇敢战斗保卫祖国,

      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喀秋莎”(Katyusha)与“娜塔莎”(Natasha)一样,是中国人熟悉的俄国(苏联)女性名字,“娜塔莎”是源自拉丁语的“娜塔利亚”(Natalia)的爱称,意为“诞生”。“喀秋莎”是源自希腊语的“叶卡捷琳娜”的爱称,意为“纯洁”。她是中国与白俄的混血儿,姓氏跟随母亲,简写的名字“喀莎”寄托了父亲对遥远故土的怀恋。不得不提的是,喀莎给李云祥送她的小猫取名“娜塔莎”。

      “……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

      喀莎一面唱一面跳着和霞飞路那边的白俄学来的俄国舞步,年轻的人们燃起热情,与她一起唱、跳,暂把比赛抛却一边,音乐的魅力无与伦比。

      小孩子总是爱忘事的,一个银元已足令他们满意,黄天化没有“双倍”,就请他们吃了梨膏糖、臭豆腐、茶叶蛋、马蹄等等等等,一连串糖衣炮弹哄下来,孩子们不再执念“尾款”和“邪恶的德三公子”,兴高采烈地到处玩了。

      望舒在人群中找到报童虎子,虎子正叉着腰随喀莎的节奏摇摇摆摆,只是喀莎摆的是肩膀,他扭的是屁股。

      “虎子是吧?”

      芝麻大的小男孩看到她便堆起“职业”的微笑:“漂亮姐姐,你找我有事?”

      “有事,大大滴有。”望舒拇指食指在一起搓搓,“money要否?”

      虎子不懂英文:“什么猫尼?”

      “我从德公子处搞到了尾款。”她从身后现出钱袋子,给他听个响,另一只手继续保持“猫尼”。

      虎子恍然大悟:“姐姐,你的手法是错的,拇指中指在一起搓搓才是钱钱的意思。”

      “什么,那我这算什么?”

      虎子打个响指,脑袋一歪做无敌可爱状:“比心心啊!”

      望舒老脸一红:居然被小孩子纠错了。

      “把你的同伴都叫来,要小声的,悄咪咪的。”

      “得令!”

      几分钟后,望舒领了一长串“少年儿童团”小尾巴,鬼鬼祟祟离开人群深入僻静的车场内部空间。

      面具怪杰开的这个车场,主营重卡、搅拌车等大型车燃料补给和停放、回收废弃车辆业务,雇佣收留了不少男女工人,加上长期给慈济医院免费供电以及竞速、节日庆祝等特殊时期全区供电,大大缓解了废厂区居民的生存压力。

      望舒推开虚掩的厚重铁门,门后的这方空间少说也有两三层楼高,改建时保留了原厂房钢铁粗疏的风貌,进到此间仿佛置身巨兽肚腹。听闻车场主人是票友,四面八方斜插悬挂着无数京剧舞台上常见的旗帜。

      房间尽头十来道水柱如瀑布自天花板潺潺垂落,水帘中间的大家伙——喇叭?音响?还是别的什么?这些东西拼接组合后仿佛一张巨大的钢铁人面,耳目口鼻俱全,粗犷稀奇古怪。

      她回身将门掩好,虎子问:“姐姐,黄公子和德公子你究竟要哪个?”

      她狡黠微笑:“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们大人是都要的。德公子负责给钱花,黄公子陪我压马路。”

      “哦~”众儿童对她出色的人力资源管理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中一名梳双丫角的小女孩指出:“可是你只能和一个人结婚耶。”

      望舒将钱袋子摇得哗哗响,孩儿们的眼珠跟之转动。

      “不结婚不就完了。”

      众儿童恍然大悟,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

      望舒把银元倒在地上,数数统共25枚,?5个孩子正够均分,一人得5块银元。

      四大家族的统治隔绝了战争,也避免了东海市受外界国民政府通货膨胀的影响。江南地物自古丰饶多产,能满足基本生存需求,故本地物价水平与20年前相差不大,即使中间一度失衡也及时调整了回来。一个银元可去钱庄或银行兑换百多枚铜元,哥哥出手果然大方,这些钱对贫困人家意味着什么他是没有半点概念,举例子说李金祥一个清水衙门的小小职员月薪只得10元,局长那级别的也不过30元而已。

      孩子们牢牢捂好小兜兜,听从她的嘱咐“勿炫耀,速回家”。

      接下来有一分钟之久,她在回哥哥身边还是找朋友两条道路之间思量。

      “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门外走来的赫然是敖丙。

      她飞身过去,勾着对方脖子打了个吊吊:“哥哥,我刚学会比心心!”

      敖丙咧嘴笑:“比心心,我也会。”

      她站定盯着他的脸,觉得有哪里不对;触手平滑,钢铁龙筋呢?

      “敖丙”胸口的西服背心口袋探出一张毛绒绒的猴儿面孔,与她大眼瞪小眼。

      猴儿伸个懒腰,“卟!”跳脱出巴掌大的身躯。

      望舒后退一步。

      “卟!卟!卟!”

      “敖丙”口袋里总共跳出四枚胖瘦不一的猴儿,其中一只甚至戴着小小眼镜,像沃尔特·迪士尼笔下的卡通人物。

      猴儿娇憨可爱,在她脚边一字排开,整齐划一地比了四个心。

      “敖丙”已经变回原样,机械面具眼珠的部分“嘎”切换成两枚小红心。“好妹妹,哥哥这个心比得还不错吧?”

      她一拳轰去:“流氓!”

      面具怪杰喳喳叫着躲开,小猴儿四处逃窜。“咋滴,俺都没计较你性·骚扰,俺可还是个黄花大闺男呢!”

      望舒就地捡了根钢管满车间追打面具人:“下流!无耻!不要脸!”

      “救命啊!救命啊!雌老虎,哦不雌老龙打人啦!”

      望舒丢掉钢管,变回原形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去。

      当黄天化赶至现场,白龙趴在地上,嘴里死死咬住面具人的下半截,留他的上半截交代遗言:“那个,我走了之后啊,这个车场……”

      四只小猴儿披麻戴孝,吹唢呐的吹唢呐,哭丧的哭丧,戴眼镜的猴儿是个小文书,捧纸笔记录遗言。

      “我还有一心愿未了,就是我那车,啧,想让李云祥改装一下,你们让他改好了给我烧过来,或直接把他人烧来也行……”

      “你们差不多一点,想明天上报纸头条?”

      望舒“噗”吐出面具人,后者直直飞向水帘,撞击,落地,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中间轰然展开二扇铁门,露出五光十色的酒柜,及镌刻二铁门背面的两竖列对联:

      不闻酒肉穿肠过,只见佛祖心中留。

      望舒变回人形:“我盲猜你是孙悟空。”

      面具人仍作五体投地,有气无力:“不必猜~”

      “斗战胜佛不在西方待着听如来讲座,跑到红尘俗世开什么车场,看来不仅是封神榜不行,佛教也不行了,可喜可贺。”

      “小丫头,你不喜欢佛教?”

      望舒在沙发上坐下:“我是无神论者,不care任意一教。”

      面具表情切成“吃惊”,猴子拎鸡仔一样提起黄天化:“丫头,你对着这位小伙纸,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

      “放手。”黄天化挣开猴爪,悻悻然整理衣服,“什么神,神·的·名·头不过是天庭画的大饼,哄我们给它做苦力。而如今,这张大饼是画不下去了。”

      “唉,当初俺也是年幼无知,信了如来观音的大饼,以为真经能渡世人,成佛后再看人间,该杀人杀人,该打仗打仗,打老婆的打老婆,卖孩子的卖孩子,堕女胎的堕女胎,屁用没有,屁都没改变。”

      孙悟空调了瓶酒,倒一杯给黄天化:“炳灵公,请吧。”

      扔她一瓶汽水:“未成年小女孩儿喝这个就行了。”

      黄天化被酒精呛得咳嗽起来:“你,你这度数究竟多高?”

      孙悟空摆摆手,酒液自燃,几秒钟后,杯子里已经空空什么都没有了。

      黄天化将空玻璃杯放回桌上,望舒提着汽水,从沙发上起身:“我去外边看赛况如何。”

      黄天化横身在前:“愿你不是去找某块饼。”

      孙悟空唯恐天下不乱地咕哝:“德公子给我钱花,黄公子陪我压马路。”

      居然被他听了去,望舒脸上顿时挂不住,索性自黑:“唔,哥哥确实很有钱,而且对我有求必应。”

      黄天化居然和颜悦色:“我,其实我也挺有钱的,可惜在这儿不能用。”

      望舒冷冷:“因为都是冥币。”

      孙悟空哈哈大笑:“你俩,你俩,老孙我还记得——真和当年一样有趣,要是散了我头一个可惜!”

      望舒听得不对:“你不是春秋时出生的?我商朝就挂了,3000年后方转世。哪来什么‘当年’?”

      孙悟空竖起一根毛绒绒的手指:“我确实见过你,当时你还在俺身边尿了呢。”

      望舒跳脚:“一派胡言,我怎可能随地大小便?!”

      孙悟空继续:“他那时正好看到你这小丫头在俺身边尿尿。”

      天化点头:“确实有那么回事,东海花果山,我俩第一次见面,大圣尚未出生。”

      望舒半点不记得上辈子的糗事:“胡说,我们明明是被各自的师父带着才见面的。”

      天化微笑:“这种事情怎能和师父说呢,是我俩的小秘密嘛。”

      猴哥赞同:“是不能说的,毕竟你们还……唉,干柴烈火,一点即燃,老孙当时在旁边可羞煞了,羞死了!”

      望舒看他俩一唱一和,惊恐万状,落荒而逃。

      比赛已经分出胜负,苏医生夺魁,与顺七小姐谈笑风生,规划着为慈济医院增添设备。李云祥看来已经陷进“入定”状态。

      苏君竹走过去:“怎么,上次让你赢了,就不许我赢一次?”

      喀莎也安慰他:“你不过是输了比赛,而天化他失了爱情啊。”

      云祥笑笑:“我那份第二名奖金也捐给医院了。”转手在喀莎脑袋上敲个爆栗,“你怎不说我断了腿?”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次用琼瑶梗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