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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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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黄天化抓住其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亏我一直照顾你的生意，你居然联合外人坑我？”
男孩嬉皮笑脸:“黄大公子息怒，你滴良心大大滴好，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德三公子他出手实在太——太太太大方了！”
黄天化瞟望舒一眼:看吧。
“德三给你多少钱，我黄天化给你双倍！”
虎子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银元，居然是光绪年间铸造的“龙洋”。四大家族把东海市霸占为“国中国”、“孤岛”后，倒没在货币上折腾翻新太多花样，早先流到中国来的墨西哥银元、俗称的“袁大头”、清光绪年间铸造的多种“龙洋”等，都可以等价使用，不过他们一定是对“龙洋”上面的“龙”十分满意，大量铸造了这种银元，而仅仅把“光绪”两个字改为“广德”、“广利”或“广顺”。
虎子两支细细的手指夹在银元中心，口唇撮圆煞有介事地向银元边际一吹，银元发出很轻微而悠长的“殷”一声，好似银笛。
“黄公子，你听听，这美妙的声音。”
黄天化又好气又好笑:“你掉钱眼里了，财不露白，快藏起来吧。”
虎子将银元放回口袋，还怜惜地在小兜上拍拍:“德公子说了，这只是定金，干完你这票还有尾款拿。”
天化道:“我看你这尾款是别想拿了，胆子不小，居然和那种人做生意，不怕他把你吃了？”
听说没有尾款拿，孩子们都露出了难过的神情，虎子可怜兮兮地说:“小弟我才佩服你呢，居然敢和德公子抢女人。”
“什么抢女人，小小年纪哪儿学来这么多？哎你去哪儿？”黄天化没能叫住她，虎子开始谆谆劝导，“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望舒拾布满铁锈的阶梯登上架空栈道，仅入口就守着两名黑衣保镖。
其中一个讨好地告诉她:“小姐，公子就在前面。”
她冷不丁挑下他的面罩，发现他长得意外的不错:“为什么德家要你们遮着脸啊？”
对方苦笑着推上面具:“为了看起来更吓人呗。”
“为什么要给德家卖命啊？”
“养家糊口呗。”
“OK吧。”她途经十来个沉默地放她通行的黑衣人，敖丙候在栈道中央展开一臂，一副等她投怀入抱的姿态。
他的头发相比上次见面长了些，露出一些浅蓝的本色，愈接近发根处颜色愈深。白衬衣外又著一层黑西服背心，整整齐齐的纯黑色领带，长裤，看着真是风流潇洒，俊秀翩翩。
他身后那名著绿色洋裙，丰容盛鬋、光彩照人的年轻女性，必是鼎鼎大名的顺七小姐无疑。
顺七小姐凉凉道:“看来我不适合待在这里了。”
敖丙笑笑，没说什么。顺七沿栈道的另一端阶梯而下，高跟鞋声音清脆，步姿娉婷。望舒好奇地目送她，搜肠刮肚地企图将自己知晓的关于龙的民间传说与那位“顺七小姐”联系起来。敖丙一把将她捞到怀里，两眼放光一副要馋出口水的样子:“舒儿宝贝，哥哥的心肝儿！”
望舒惊悚地推挡他的“血盆大口:“你冷静点。”
敖丙呼吸间有淡淡的烟草味:“最近有没有梦见哥哥？我可是梦见你了，猜猜你在梦里什么样？”
她避开敖丙极不纯洁的眼神咕哝:“肯定没好事。”
他点点右边脸颊:“亲哥哥一下。”
锈迹斑斑的金属栏杆将楼下风景切割成规则的矩形:漆黑街道、缠绕废弃机器与车辆的霓虹彩灯、搅动的人群……
敖丙侧侧身子遮挡住她的视线:“妹妹还怕被人看到，那天不是很大胆么，都爬我腿上来了。”
她踮脚在敖丙左右两边脸各落下轻轻一吻，敖丙得寸进尺地指自己嘴唇:“还有这儿。”
望舒踩住地上的烟头: “你又吸了烟，我不要。”
敖丙在手心哈气:“妹妹，我不臭。”
望舒道:“哥哥，你好的不学偏学坏的。”
敖丙笑着泄老底:“我以前还试过鸦·片，但父亲讨厌这东西，在城里厉行禁烟。他偏爱雪茄。”
“那东西吸起来舒服，但真挺伤身。”他补充一句。
听说敖丙居然吸食过鸦·片，她心里泛起古怪的感觉，联想清末旧照片里的那些瘾君子：猪尾巴、瓜皮小帽、著长衫的病夫倒在烟榻上抽大烟，夜叉李艮侍立在旁，勤勤恳恳地给主子烤烟膏、点烟泡，……恶名昭著的鸦·片在她眼里是丑陋堕落的代名词，若遇到这样的哥哥，她定撒开两腿头也不回地跑哇！
她强打起精神:“我的意思是，你不必想那种损招。”
敖丙酸意上涌:“怎么，你心疼？”
“当然不。”她搜索枯肠想说些好听又不肉麻的。
“这是什么？”她眼睛一亮，再度发扬转移话题的天赋，揪住荡在西服背心口袋外的一截细细的白金链子，链子另一端连接的是一只精致的翻盖怀表，样式很复古。“哥哥你好土，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她打开表盖，依稀看到镶嵌在内里的小像，但敖丙立刻夺了回去。
敖丙凭身高优势把怀表举在妹妹够不着的地方，笑看她急得跳脚:“是谁，是谁，给我康康！给我康康！”
望舒扒拉他的衣服，拽他的领带:“是个女的，你是不是背着我找别的女人？”
敖丙见妹妹吃醋，自觉扳回一局，始把表盖打开呈给她:“看。”
她脸色红红:“你怎有我的照片？”
“上次偷拿的，我找人复刻微缩了一下。”也即是说，这个怀表是特别定制的。
她甜滋滋地往他怀里拱:“哥哥，有个我很喜欢的外国小说《麦琪的礼物》，讲一对贫困小夫妻在平安夜为给心爱的对方买圣诞礼物，各付出了自己非常珍贵的东西，黛拉卖掉蓄了多年的长发，为给吉姆的怀表买个相称的白金表链。你猜吉姆怎么着？他把怀表卖了，给黛拉买了一整套她渴望已久的、漂亮的发梳，可惜在头发长出来之前她是用不到了……”
敖丙微笑:”妹妹，道理我都懂，可你为什么掏我的裤子口袋？”
她脸不红气不喘:”我在找尾款，哥哥，虽然你在东海有着非常邪恶的名声，但总不能堕落到欺骗小孩儿。”
敖丙若有所思地抚摸她的长发，做了个什么手势，远远站着的一名黑衣保镖上前，递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望舒心满意足地接过满满的一口袋银元，此行目的终告圆满。
“去吧。”其实敖丙不是对她内心的小九九一无所知，但没关系，他今天很高兴，他这一年都很高兴。
拔足准备离开，哥哥突然从后面抱住她，老毛病又犯:“妹妹，非要等到18岁吗？其实我觉得16岁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