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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我要明天才能出院吗,小猫怎么办?这两天没人喂她会饿坏的。”

      李云祥说:“别提了,我到的时候她正研究啃你俩的尸体呢。”

      喀莎怎肯相信:“一派胡言,她只是试图唤醒我们。”

      “好啦好啦,我等会儿回去一趟行不行?”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场,喀莎肯定要扑到他身上“云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而李云祥则会作出嫌弃的样子叫她注意点。

      妈妈说:“以后别犯傻,伏特加能是小女孩喝的东西么?”

      喀莎的脸红起来,毕竟她是始作俑者,望舒抢着道:“我们只是好奇,趁年轻多尝试!”

      李云祥耸耸肩:“酒精中毒可是会死人的。”

      她圈起两指比划了个小圆:“我们只喝了一小杯。”

      喀莎小声说:“我喝了三杯。”

      “什么?!”

      ……

      “妈妈,是你打电话教哥哥来的么?”她不是不满,只是她清楚自己若出了事黄天化一定会知道,那二人狭路相逢的局面是她不愿看到的。

      妈妈说:“是七姑娘先通知他的。也不知他俩在外面说了什么,天化可真教我放心不下。”叹气。

      喀莎和李云祥头碰头挨在一起,面面相觑。

      喀莎小心翼翼地说:“天化那么大的人了,不会这点小事都看不开。哎哟,你干吗打我?”她揉着微微发疼的脑门。

      李云祥双手抄入裤袋,走到窗边俯瞰起伏变幻的潮汐,长吁短叹。

      妈妈用极轻细的声音说:“他来到这里,有一半原因是为了你,即使你的心意变了,我们也不能对他不闻不问,知道么?”

      妈妈的话,对不知情的李云祥和喀莎而言,他们自然以为“这里”仅仅指的是医院。

      “那,妈妈你去找找他?”望舒也感到此事确实棘手,对她而言,若是敖丙一直不出现,她大概率就跟黄天化回泰山再续前缘了,毕竟谁会拒绝一个从小就陪在身边、对自己百般体贴的美少年呢?

      “不知他去了哪里,会不会先回去了?”

      李云祥转过身:“或许,您可以去车场那边找找。”

      敖丙立在病房门口,冷冷的目光在李云祥面上略一停顿:“妹妹,你应该多休息。”

      不得不说,敖丙单单是存在就常教除她以外的周围人不自在、不舒服,他对外其实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即使是她,也在第一次见面以后一度因觉得他不好接近而烦恼不已。为了拯救喀莎和李云祥的不舒服,望舒状似乖巧地起身向他走去,妈妈则说:“你好好休息,我再坐一会儿。”

      李云祥在望舒把门带上后,发表感想:“奇怪,为什么我总觉得德公子看我的眼神怪里怪气的,天化得罪他,我可没得罪过他。”

      喀莎说:“也许他讨厌任何在妹妹身边出没的雄性生物,像这样的富家公子,占有欲很强的啦。”

      进门的时候,哥哥在她的小翘臀上轻轻一拍。

      她几乎惊叫出声,压抑着低吼:“你好大胆,这里可是医院!”

      敖丙不怀好意地反锁房门,望舒忙不迭地跳到床上,拿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瞪起杏眼:“我警告你……”

      敖丙掩口轻笑:“你担心什么,我若真想做也不会选这种破地方,毕竟如此有纪念意义的事……”他用缓慢的暧昧的气声,“我布置了一个温馨又漂亮的房间,就等妹妹满十八岁……”

      她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地滑到枕头下面。

      敖丙拉来个方凳坐好:“你好像很失望?”

      “才没有……”她弱弱地反驳,“你和天化出去说了什么?”

      敖丙翘起二郎腿:“没什么,感谢他上辈子、这辈子对你的照顾。”

      “信你才怪,你在他面前不要太嚣张哦,人家上面下面都有人,咱们惹不起的。”她半真半假地说。

      敖丙昂起脑袋,露出漂亮的下颌线条:“那又怎样,还不是争不过我。”

      哥哥俊美又得意的小样让她既喜且忧,搂紧了被子不说话。

      “我的房间安装了个新的电话机,号码是×××××,以后你尽管给我打电话,不必担心被父亲接到了。”

      她很傲娇:”才不呢,电话费多贵呀。“

      敖丙一笑而过:“差点忘了一件事。”他从西服内置口袋取出一张大德银行的金卡,“父亲给你开了个账户,密码是你的生日,说是这十六年来的……抚养费。”他说着笑起来。

      她毫不掩饰财迷本色,大着舌头问多少钱。

      敖丙说了个令她咋舌的天文数字。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望舒爱惜地将金卡搂在心口:“那我现在是个小富婆咯。”

      敖丙满意于她的反应:“看来你是接受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父亲说的?”

      她想了想:“好吧,替我转告你Daddy,坏事不要干太多,钱赚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偶尔做做慈善,不然未来可能会被挂到路灯上哦。”

      敖丙纠正:“是我们的Daddy~”

      她辩驳:“不,我是我妈妈一个人生的,没有生物学上的父亲。”

      “也罢,反正你迟早要叫他父亲。”敖丙挪挪凳子,向床榻靠近寸许,“为何你也和那些无知草民一样觉得他是恶人,没有父亲,难道这里的人就好过了?”

      她:”啊,呃。“

      “若不是父亲出手,这座城市只怕早被日本人占领,怎样,再来一场大屠杀?”

      她终于找到话:“有句话叫‘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东海龙王身为神灵却拿走属于人类政府的世俗权力,越俎代庖,是不对的,违反……天条。”“天条”有这么一项吗?应该有吧。

      敖丙失笑:“还天条呢,好妹妹,如今的天界和凡间一样乱,哪里顾得上你来?”

      他们父子的目的是为了报仇,她难道要劝他不要报仇?

      望舒哑然,哼哼唧唧地躺下去,钻到被子里。

      敖丙探过身子:“小宝贝生气了?”

      望舒夺回被他掀起的被角:“走开,我要睡了。”

      敖丙坐正:“那你睡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你坐这儿我睡不着。”

      “我唱歌哄你睡。”

      “不……啊,你还会唱歌啊?”她伸出头颅。

      敖丙慵懒地环抱双臂,歪着脑袋注视她,若有所思的神情。

      然后,一撇嘴:

      “我可爱的小美人

      谁能爱你比我深

      就算是在夜里

      不开灯

      不能问

      我也能轻易认出你身份

      ……”

      开口跪,她小声尖叫着躲到被子里。

      ”我可爱的小美人

      好过所有大美人

      大美人就算是

      开了灯

      也不能

      闻一闻

      怕有失她的身份

      ……”

      她只露出一双眼睛,“气冲冲”地质问:“大美人是谁?”

      哥哥趴到床边,透过被角的缝隙,柔情如水地倾诉:“小美人,你是那么真,让我好想疼,疼你疼到送急诊。小美人,可爱的嘴唇,如果吻别人,我也让他送急诊……”

      “啊啾!”黄天化从西服口袋里取出白手帕捂住口鼻。

      孙悟空仰天感叹:“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法术堆砌的小小戏台上,毫毛变作的小小猴儿演小小的戏。

      演的是郭氏的《屈原》。

      一袭战国贵族衣冠的眼镜小猴儿饰演的南后之子“公子子兰”坐于亭子台阶上,穿女服簪红花的漂亮小雌猴儿随即在他身边坐下,用甜润的童音念诵:“公子,你也请吃橘子。”说着自己取了一瓣嚼食。

      “子兰”尖声道:“不,这橘子我不想吃。先生把这橘子一个人给我们一半,我觉得很有意思。我是半边,你是半边,合拢来,不就是整个儿的吗?”

      饰演屈原侍女“婵娟”的小猴儿沉下脸来:“你总爱说这些没意思的话。”

      “子兰”嬉皮笑脸:“你觉得没有意思,我觉得蛮有意思呢。婵娟,我问你,先生这几天说过我什么坏话没有?”

      “婵娟”说先生没说过你坏话,但也没说什么好话。

      “子兰”闻言就编派屈原的得意门生宋玉,说他最善于谄媚讨好,还说他是婵娟的心上人,“婵娟”又羞又气,否认宋玉是她的心上人。

      二人吵了一阵,“子兰”立起身来面朝“婵娟”俯身以颜面就之,猴儿面孔上笑眼弯弯的神情真是活灵活现:“喜欢我吧,是不是?”

      “婵娟”愈发羞恼,伸手推“子兰”,“子兰”欲拥抱她,“婵娟”转身跑下台阶,“子兰”扑空倒地,爬起来,再失足倒地,因为他是个跛脚公子。

      “婵娟”乐得捧腹憨笑。

      黄天化露出一种怀念的笑容:“我记得西伯姬昌有一子一女,龙凤胎,是他和太姒最年幼的孩子,长得都很漂亮,可惜弟弟先天不足是个跛子,就和这子兰一样。”

      海棠顺着他说:“那真是可惜。”

      “姐弟俩感情很好,弟弟尤其依赖姐姐。”

      “他们叫什么名字呢?”

      天化皱眉回忆:“弟弟叫什么……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姐姐,那个小公女的名字是西原——西方之原的意思,周文明孕育于沃土周原之上,当地长满了一种名为彤管草的红色通心牧草,就是‘静女其娈,贻我彤管’中的彤管草……”

      孙悟空趴在微型戏台上方,面具推至头顶,两腮鼓鼓囊囊地大嚼香蕉,含混不清地吐槽:“文艺青年真可怕,幸好俺长得丑,没人请我谈恋爱。”

      海棠微笑:“是么,那金鼎国公主娇姿怎么回事?听说大圣为了哄她高兴不惜大闹天宫偷蟠桃偷仙衣,引得李天王哪吒三太子和二十八星宿带领天兵天将围剿……”(出自元朝杨景贤《西游记》,金鼎公主是火轮金鼎国王之女,孙行者抢掠来的夫人。)

      孙悟空大叫:“没的事,没的事,都是闲出屁的凡人编派俺的,俺又不是奎木狼,不干这强抢良家妇女的勾当!”

      “那紫衣仙女呢,听说大圣曾邀她一起西天取经,可惜人家仙子是西王母娘娘的爱女,只能‘美人如花隔云端’啦。”

      孙悟空虚脱地滑到戏台底下:“王母老太婆的幺女天仙配又关俺什么事?这种混账话只有呆子讲得出。”

      海棠转向黄天化:“那对小姐弟后来怎样了?”

      “战争结束后,武王分封列国诸侯,我的三弟天爵也得到一块封地,姬发还把王姬西原配予他为妻。二人成婚当晚,公子——投水自尽了,王姬不久也郁郁而终。三弟的一生很短,很不幸福,他和王姬没有孩子,封地在他过世以后被周天子转赐他人。我们这个家族,除了一本时假亦真的《封神演义》,在历史上终究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黄天化拿起几上酒杯饮尽。

      海棠不知所措:“天化,舒儿误你。”

      “忘记了一切多幸福,她喜欢新人,没有什么错,是我太旧了。”黄天化放下酒杯哂笑,“可世间何来那么多幸福以广施天下?我3000年看尽生死歌哭,岂勘不破这小小情关?但若东海父子执迷复仇,我必不饶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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