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条蛇爱上一只鹰》五味芥末

12、第 12 章

　　“喜欢上了一个人？何人？”鹰擎苍敛了敛一瞬而起的怒意，沉声问道。

　　“他不再皇宫，您也不认识他。”鹰顾自然不可能说出离陌，所以只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不是宫中的人，那你是如何认识的？”鹰擎苍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

　　“……是……是在巡空的时候碰见的。”

　　“巡空？”鹰擎苍硬如铁又锐如刀的眼盯着鹰顾，“之前你失踪那段时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鹰腾雇凶杀鹰顾的事，鹰擎苍已经知道了，所以鹰腾在不久后就被他处死了。事后他问过鹰顾那段时间在哪，当时鹰顾的回答是躲起来养伤。

　　如今细想，鹰擎苍发现，鹰顾的变化，怕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可是那个人救了你？”他问。

　　“……是。”鹰顾点了点头，他就知道瞒不住鹰擎苍的眼。

　　“你这是为了报恩？”鹰擎苍又问，“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又何必……”

　　“不是报恩。”还不待鹰擎苍说完，鹰顾突然说道。

　　鹰擎苍一愣，抬眸看向鹰顾。

　　“不是报恩。”鹰顾又说了一遍，“我们已经两不相欠，我喜欢他，就是单纯的喜欢他，跟其他什么没有任何关系。”

　　他也救过离陌，他们彼此谁也不欠谁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夹杂任何其他因素。

　　“你……”鹰擎苍没想到，在感情方面一向内敛的鹰顾竟会如此直白的说出喜欢一个人，那是喜欢的没有任何犹疑，才会说的如此没有顾忌。

　　鹰擎苍高大挺拔的身躯突然几不可察地晃了晃，“你可知……”

　　“还请您成全！”不待鹰擎苍说完，鹰顾突然单膝跪地，沉声恳求道。

　　鹰擎苍盯着鹰顾的眸子黯了黯，眼底隐晦不明，他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一时间，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良久，久到鹰顾抱拳的胳膊都微微泛酸，膝盖也有些发麻，头上终于传来鹰擎苍的声音。

　　“护送大巫师许是太累了，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警司！”

　　甚至没有给鹰顾留下反应的时间，鹰擎苍大步离开。

　　可那步伐，少了一贯的沉稳，却透着几分慌乱。

　　随后的时间，鹰顾发现，自己不但不需要出岗巡空，甚至都不能离开穹顶山。

　　鹰顾不明白鹰擎苍为何要如此，他已经表明心意，去意已决，如此强留又为哪般。

　　而且这一关，就是一个月。

　　直到他得以再次看见鹰擎苍。

　　“想好了？”
　　“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那你走吧！”

　　看着自始自终一直背对着自己的鹰擎苍，鹰顾再次跪了下来。

　　鹰擎苍于他，是上司，更是长辈，多年栽培，他铭记于心。想来，可能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额头重重着地，算是最后的拜别。

　　～～～～

　　鹰顾好整以暇地四下看着小草屋，原本嫌弃不已的小屋子，如今却越看越顺眼。

　　难不成这就是爱屋及乌？鹰顾忍不住低低笑了笑。

　　一手撑着一侧脸颊，另一只手闲适地敲着。

　　自打化成人形这几百年来，他好像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心情如此的轻松与自在。

　　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也不急着做，慵懒惬意的仿佛那阳光都溺出了水一般。

　　那条小傻蛇在做什么好吃的呢？

　　不用看，他都能猜到离陌此刻的状态。想必一定在傻笑个不停。

　　一会儿要怎么跟他说，才不能把那条傻蛇吓晕？鹰顾半眯着眼，眼前忍不住晃出一张笑脸来，嘴角轻扬，他伸手顺了顺额间白色的翎羽。

　　而另一边，离陌已经一路狂跑，赶去了陌林。

　　这段日子一直是他一人在家，他向来对自己是能凑合就凑合，所以家里也没备什么吃食。

　　鹰顾的突然出现，打了他措手不及。

　　他可以糊弄自己，却万万不能糊弄鹰顾。

　　所以，他才急急拿起弓箭，想着来陌林猎些食材回去。

　　而此刻，他正在一处断崖边。

　　说是山崖也不准确，因为不是太深，更像是山涧。不过一侧石壁倒是生的陡峭又笔直。

　　离陌也是追着一只獐鹿跑到了这里，眼看着那中了箭的獐鹿倒在了山涧下，他哪里舍得不要。所以，虽然危险了些，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攀着一侧石壁，慢慢往下走。

　　而与此同时，穹顶山，巨石鹰皇宫里。

　　“大巫师，您确定，那天选之子真的出现了？”问话的不是别人，乃巨石鹰一族的国王。只见他蹙着眉，眼底都是忧虑之色。

　　“回王上，启明珠已亮，天选之子定然已经现身。而且，老朽这八卦回环盘绝不会出错，这天选之子应该就在这穹顶山附近。”回话的是鹰顾曾经一路护送过来的，苍齐大陆最有权威的大巫师。

　　“可是大巫师说过，您那八卦回环盘只能指个大概方向，这穹顶山绵延千里，即便是附近，也覆盖甚广，这么大范围里寻一个人，如何能够找到？”巨石鹰国王依旧忧心忡忡。

　　“王上不必担心，这八卦回环盘本就能感受到那天命之子的血脉，离的越近，感受越明显，老夫现在就试试看，能否再次感受到天命之子的动向。”

　　说话间，只见大巫师从怀中拿出一个硕大的闪着幽光的珠子，珠子下是一个刻着密密麻麻不知何种文字的石制圆盘。

　　“这就是……”巨石鹰国王看着眼前这枚看似普通却又隐隐透着某种莫名光晕的珠子，不由带了几分好奇。

　　大巫师没有说话，而是将石盘小心放置在桌上，双手覆在启明珠上，口中念念有词。

　　正在巨石鹰国王心下狐疑之时，只见原本只是闪着淡淡幽光的珠子突然闪过一层绚烂的光晕。光晕闪过，原本安静沉寂的石盘突然传来一阵齿轮转动的咯吱声。

　　一瞬间，原本不起眼的石盘似受到某种召唤一样，快速转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穹顶山不算太远的陌林，原本正在小心翼翼攀着石壁的离陌，脚下动作一顿。

　　一串碎石哗啦啦地从石壁一侧滚了下去。

　　他抓着石壁一侧的手猛然收紧，眉头一瞬间蹙了起来。

　　怎么回事？

　　离陌下意识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头。

　　就在刚刚，他突然感到头部传来一阵剧痛，很是突然与莫名其妙。

　　他晃了晃脑袋，感觉似乎没什么问题了，也没多想，他再次试探着想要下去，毕竟已经耽误一段时间了，他哪里舍得让鹰顾等那么久。

　　想到鹰顾，他嘴角再次下意识扬起一个明媚又羞涩的笑来。

　　俯身，他正准备往下走，可是突然的……

　　“嗯～”

　　随着一声闷哼，原本还稳稳抓着石壁的离陌，整个人像一块儿陡然失去重心的石头，直接摔了下去。

　　穹顶山。

　　“怎么回事？”看着原本还闪着流光的启明珠再次恢复死寂，巨石鹰国王急急问道。

　　大巫师也是一阵错愕，只见他蹙眉看着已经停止运转的石盘，迟疑半晌，他才缓缓出声，“难不成……”

　　“怎么？”巨石鹰国王也是一脸急切。

　　大巫师摇了摇头，“这启明珠已亮，天选之子定然已经问世，这点毋庸置疑，可是刚刚老夫在锁定天选之子具体位置时，似乎受到了什么阻碍。”

　　“阻碍？大巫师的意思是……”

　　“具体还不清楚，不过无论原因为何，这天选之子必然在这穹顶山方圆百里之内，如今还不能寻得，定然是时机未到。”大巫师又道。

　　“时机未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时机未到？”巨石鹰国王一脸不解，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焦急，“大巫师消息广泛，能知天命，定然也已经清楚，那东西已经蔓延到哪里，若是还不能寻得解决之法，怕是……”

　　“老夫明白王上担心为何，老夫也不忍看着生灵涂炭，可是天地造化，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即便是老夫活了万年，也不能窥得天机，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竭尽所能，助苍齐大陆渡过此次劫难。”大巫师沉声说道。

　　巨石鹰国王没有再多言，只是向大巫师深深施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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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原本还心情愉悦、悠哉游哉的鹰顾下意识蹙了眉。

　　“这人是去了哪里？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他忍不住念叨着。

　　他也猜到离陌怕是去了陌林，离陌那点小心思他自然清楚。见自己出现，一定会变着法的弄出些好吃的，虽然他眼下其实更想看的是那条傻蛇，吃什么其实无所谓，不过知道那是那条傻蛇的一片心意，所以他也是美滋滋地承受着。

　　可看着眼下时辰，他心中隐隐升起丝丝不安。

　　这有些不符合离陌的风格了。

　　他站起身，几乎没有犹疑的，推门大步走了出去。

　　陌林他也是跟着离陌来过很多次的，所以还算熟悉。

　　虽然林子有些大，但根据离陌以往常走的路径，他也不算没有头绪。

　　可是转了一圈，他愣是没看见离陌半分身影。

　　鹰顾心口一沉。

　　不再迟疑的，他直接化形飞到半空。

　　在林中视野受限，飞到空中他终于看清陌林全貌。

　　然后，一处陡峭的石壁下，一抹熟悉的身影猛然撞入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