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之婚》五渡

16、后山

　　后山那棵表皮粗糙的小松树总是长得很慢，很慢！七八年才长了五六厘米。沈约希望它快快长成参天大树，扛得起大风大雨，又希望它不要长大，永远是最初的样子。

　　每年春天槐花开的时候，沈约总是要到后山转转，在松树下静坐一段时间。闻一闻槐花香，看看潭水里的鱼。

　　这所谓的后山其实有名字，它是戴山的一座小山，而戴山又隶属于连绵起伏的崂山。后山不过是他俩随口起的名字。

　　他俩第一次野外宿营。帐篷就搭在那棵长相凌乱的松树旁，不远处有瀑布倾泻的水声，山水之间，这里是不错的宿营地。

　　仇渔旸马上要毕业了，沈约还要再读一年，平时学业重，难得有这么休闲的时光。

　　两人懒懒的半躺在垫子上。

　　望着挂在松树上的风灯，仇渔阳问了沈约一个问题。

　　“沈约，你和——女生谈过恋爱么？”仇渔旸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强调‘女生’二字。

　　沈约嘴里念念叨叨的数着天上那些看起来亮一点的星星。

　　“看见没，我身边的女孩就像这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过来。”

　　仇渔旸摸了摸鼻子，有些不高兴。

　　沈约一手托腮，一手指着身后的树。

　　“可我就像那棵松树，那些星星对我来说遥不可及！”

　　仇渔旸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上初中时我曾和一个漂亮女生接吻，结果你也知道，我晕了，我也不知道是我气不够喘的还是太激动。结果人家女生以为我死了，也吓晕了，还得等我缓过来救她。我想想还是别祸害女生了，万一哪天真有个女生晕过去醒不过来，而我又不能及时缓过来，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沈约摇摇头，年少的往事不堪回首。

　　“希望那次别给那女生留下心理阴影，她要是一辈子再不想接触男人，我这不是阻碍人类繁衍生息的大计！”

　　“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不定人家女生早把你忘了。”

　　“你说我这命运是不是太悲催！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接吻到底是什么滋味！不会就这么孤独终老把。”

　　沈约看向仇渔旸，他嘴里正叼着一根野草，来回咬着草茎。

　　“你呢？说说你，你可是号称‘面瘫脸’，听说油盐不进？现在的女生就喜欢你这款装逼的。现实是很骨感的，你这面瘫肯定是你的高级骗术以及虚伪的外壳，我打赌你肯定交过不止一打女朋友。”

　　仇渔阳无奈一笑，目光随即黯然。

　　“我不敢交女朋友，凡是和我有点关系的女生都被查个底朝天，稍微多说几句，就会像犯人一样被跟踪，然后就是一摞报告放在我眼前，证明这个女孩和我不合适，然后就是另一堆报告，告诉我哪几个女孩适合我，他们看似给我自由给我空间，其实只要不是他们想要的女孩，他们就会一直一直给你报告。”

　　“我猜那些适合你的女孩，没有一个平凡的把！要么是某某集团老总的独生女，要么是某某高官的女儿。”

　　“我要的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孩，不是那些冰冷的数字，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那些无辜的女孩不公，所以还是算了，离她们远远的。”

　　两人互给对方一个‘你懂的’表情。

　　“看来咱们还真是难兄难弟，苦到一块了。”

　　“以后抱团取暖把。”

　　沈约大笑，仇渔旸也跟着笑起来，他看向沈约，伸手帮他拨掉头发上沾的一根松针。手指却停在他的发梢。

　　眼前的人怎么那么好看，拥有颠倒众生的容颜，外表温柔谦恭内心坚定不屈，面如冠玉明眸皓齿，芝兰玉树恍若天人，这样活生生的男子似乎是从泛黄的古书里走出来的，任谁能把持的住......

　　沈约的笑容渐渐收拢，他感觉仇渔旸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他抬手要移开仇渔旸的手，仇渔旸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身体翻转，另一只手顺势按住沈约的另一只手腕，整个人横陈在沈约上面。

　　“仇渔旸，你要控制......额......你自己。”

　　仇渔旸一头扎下去，狠狠咬上沈约的唇，但随即松开，他想吻他但又好怕沈约晕厥。

　　沈约想一脚把他踢开，谁知整个人却被仇渔阳抱住，两人你来我往翻滚到草丛里去了。所到之处草东倒西歪成了枕下席子。

　　“勾/引我，要付出点......代价。”

　　“谁勾/引你了，你这是......赤果果的陷害。”

　　“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仇渔阳俯视沈约，一脸坏笑，一副稳稳占了上风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想单手钳制住沈约的两只手腕，谁知沈约逮住机会在仇渔旸腰上一点，仇渔旸全身瞬间像过了一遍电流，整个身体软塌塌像根面条一样无力！

　　“你对我做了什么？”仇渔旸趴在沈约身上，转动着眼珠，寻找破解的法子。

　　“我这种体质没两下子怎么敢在社会上混，等我做完了再和你说。”

　　“你要做什么？”

　　“你他妈少装纯纯，自然是你想对我做的事！”

　　“我必须在里面，我必须在里面！”仇渔旸大声疾呼沈约却无动于衷。

　　“你体力不行，还是我来，做一次就死不值得！”

　　“放心，我还不舍得死。”

　　沈约起身，把仇渔阳打横抱了起来，不急不徐走到小松树前。仇渔旸则身体膨胀，不能自抑。

　　“二货，你要干嘛？”
　　“自然是找个更好的姿势，我也省点力气。”

　　于是仇渔旸的左腿被搭在左边的树杈，右腿被搭在右边的树杈，一副大开大合的样子。

　　仇渔旸顿时羞怒，心跳加速。

　　“你，猥琐！”

　　“看不惯你这副目空一切的脸。我就是上天派来收拾你的。今天老子就要侮/辱了你！”

　　他的舌尖由他的锁骨游走至耳根，低声细语。

　　“仇渔旸，我——沈约，今晚就要把我刻在你的心里，打开你生命的新篇章！”

　　山风带来一阵阵槐花的香甜，两人沉醉其中......

　　盛春的天气已经相当暖和，但在山间，气温略低，野风有一丝凉。

　　沈约光滑的身体在仇渔旸胸前蹭呀蹭，胶着着不想分开。

　　“我累了，你抱我去洗澡。”
　　沈约声音酥酥的，仇渔旸低头一笑。沈约仰头凝视着这张脸，清冷但不疏离，他笑起来很好看，平时真应该多笑笑。

　　“好~~宝贝！”

　　他抱起沈约慢悠悠朝瀑布走去。

　　沈约随手掐掉一串低矮的槐花，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举起放在仇渔旸鼻子旁。

　　“这槐花的香味真好闻，不浓不烈，也不过于清淡。”

　　“你要喜欢，每年槐花开的时候，我们都来......”

　　瀑布下面有一方碧潭，月光清朗，能看清潭底的鹅卵石，上挂一层绿色的青苔。

　　走进潭里，潭水比他们想像的温暖，沈约像孩子一样挂在仇渔旸背上，就是不肯下来。

　　“你想累死我。”仇渔旸嘴上这样说，却紧紧拉住沈约的手，小心翼翼往前走，生怕自己摔倒，更怕沈约掉下来。

　　“人家身体弱，不想沾地。”

　　“行行，你就这样挂一辈子把！”

　　两人慢慢朝着潭底走去，直到置身于瀑布之下。
　　这瀑布水流看着不大，没想到力道不小，两人站在瀑布下任它冲刷。

　　“这里有鱼，刚从我腿边游过去了。”仇渔旸兴奋的像个孩子。“我以前也来过这个山，怎么没发现这里风景这么好。”

　　“那是因为。。。。。。”

　　沈约转头，隔着水莲目不转睛看着仇渔旸。

　　“因为什么？”仇渔旸在等着他的答案，沈约却突然开口，“看！那是什么！”

　　仇渔旸转身去看，却被沈约从后面抱住，死死抵在岩壁上。

　　“都多大个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把戏！”

　　“因为我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从你撩我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我必会疯狂报复，用尽毕生所学。”

　　“你这二货，能有什么本事？！我刚才检验过了，你这方面小学还没毕业呢！”

　　“你......嘴硬，我明明做的很好！”沈约明显不服，他迫不及待要证明自己。

　　“这里......这里水这么大，浇的我喘不上气，你不能挑个好地方......”

　　两人仰面躺在水面上，半个身在浸在水中，胳膊交缠在一起。

　　“被你折腾的只剩半条命，我现在是进气多出气少。你倒平安无事。”

　　沈约得逞的坏坏一笑。

　　“我不是说过，我要为你打开生命的新篇章！蚀我心者，虽强必诛！”

　　仇渔旸摸索到沈约的手，紧紧攥了两下，狠狠发誓。

　　“我早晚办了你这腚大腰细腿长的妖精。”

　　“我等着。”沈约懒懒的半眯着眼睛。

　　第二天仇渔旸收到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素描小画，画里有松树，有槐花，还有瀑布，名曰《后山图》。画的右侧有两行诗：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签名一个‘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