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罪并罚》历凌夜

17、第十六章：广场的天是夜晚

　　比赛结束已经是六点有余。当梏带着健诚再次坐上了回到城市深处的班车，天已经暗下更多。夏日的燥热促使人们更密集的聚集。人群喜欢热闹，黄晕的路灯下三两群人一起走着，人多了。就形成了人潮。
　　夜晚带来的不仅是灯火通明。带来了喧闹的晚上。他们下车的地方不像是夜店酒吧的灯红酒绿，不混乱。不是夜晚给人带来的不安。
　　更多的是一种热闹。
　　树上彩色挂灯闪烁着，人群里的男人闪着蒲扇，女人牵着小孩，老人和老伴。
　　年纪不大的健诚似乎从来没在夜晚和父母以外的人一起过。但他此时却并没有握紧梏的手显得紧张。反而是四处张望着热闹的店铺和人群。
　　其中有不少和他一样的小孩子，和家人在一起出来玩。手中还拿着气球，或是玩具。
　　顺着大道往上走，“要到了。”梏说着。健诚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似乎是有些期待。
　　梏感到自己的手被牵着，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有多少日他不再有这种感觉。
　　他不太清楚。
　　一直往上跟着人群而去，面前是偌大的广场。一群人围绕着一个方向，广场的中心有巨大的灯笼装饰品。天上的夜晚是寂静，地上的夜晚是喧闹轰鸣。
　　“为什么那里有那么多人啊？”健诚问道。
　　“为什么呢。”梏重复着他的话，男孩显得更加的好奇了。
　　两人走到人群的跟前，但前方已经聚集了太多的人。健诚似乎有些着急，“上来。”梏低下了头，将男孩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健诚坐在梏的肩头，手还不忘握着梏抓着他双腿的手。他的嘴里发出着支吾的声音：“好高啊，你......”
　　等到梏站起来，健诚却停止了喊叫。
　　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不再出声。
　　黑发青年站稳后右手放出，将男孩的腿固定在他的脖颈间，空出来的手牵住了他。眼睛也看向了正前——
　　面前的舞台只略微比人群高一点。
　　站在台子上的人却甚是耀眼。
　　一整个乐队的人调试着设备，健诚紧紧地盯着，眨着眼睛。上一首歌刚刚结束，尽管不知道唱的什么，但是燥热的氛围说明了一切。周围说话讨论的声音感染了健诚，或许，还有高度。
　　接着伴随着一阵鼓声，“好的，那么现在为大家带来一首！”
　　“《老鼠爱大米》！”
　　众人的声音又开始高涨起来，周围的声音吞没了乐队。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舞台上开始前奏。
　　几秒，几秒。
　　弹着。但已经听不清他们弹得是否正确，唱着，但已经听不见唱的是否动听或者标志，符合原唱。
　　这一切仿佛不再重要。
　　“我听见你的声音有种特别的感觉让我不断想不敢再忘记你”
　　“我记得有一个人永远留在我心中哪怕只能够这样的想你”
　　“......”
　　接着，所有人都高歌起所有人都知道的歌词。
　　健诚在第一段副歌结束，第二段副歌开始的时候也开始跟着大唱起来，带着孩童稚嫩的音调。梏的嘴角咧的比之前都开。
　　最后一遍的副歌，人们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为喧闹的广场笼罩上更深的色彩。
　　“再来一首。”“哇哦哦哦哦哦哦！”
　　再一首是罕见的英文摇滚。陌生的语言似乎引不起太多人的共鸣，但是跟着热闹的人依旧不少。激荡的旋律萦绕在众人的耳边。
　　“啊，这首歌？”健诚说了句。
　　“你听过？”梏略有些吃惊。这首歌如果不是因为顺，他甚至都没听到过。甚是小众。
　　“嗯。”“呐呐呐呐！呐！呐！~”健诚哼着曲调。
　　这是这首歌接下来的调子。
　　梏的惊愕被放得更大。“为什么...”还未说完话，刚刚健诚哼出的曲调由乐手唱出，没过了他的声音。健诚跟着唱起来，在梏的肩膀上躁动地厉害。
　　黑发青年下意识稳住了身体。台下传来年轻人的呼喊声，健诚似乎跟着人群变得更加兴奋。不住地在梏的肩膀上乱动。随后又过了几首耳熟能详的曲调。梏终于是对有些事情感同身受了不少。不过一会儿，他把住健诚的手微落下来，拿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已经太晚。
　　“健诚，我们得回家了。”梏喊着。
　　男孩却好像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已经沉浸在这个世界里边。
　　“健诚！”
　　梏无奈着，只得自己往后退，然后将坐在肩膀上的男孩放下来。
　　“要回家了，好吗？”
　　男孩的视线还转着趋向人群，“我不想回去。”他的语气里掺杂着不舍，手放在一起拧动着。好像有些焦急。
　　梏一时间有些无奈，双手落在膝盖，略低着身子看着他，“那我们先去买个雪糕再来看好不好？”
　　或许应该先把他带出这个地方。
　　“那待会儿我们还回来吗？”健诚的目光依旧紧紧地锁着人群的方向，语气显得有些焦急。
　　“嗯。”梏说。

　　.....

　　“啊，我好像听见爸爸妈妈在叫我。”
　　男孩突然有些错愕。
　　梏愣了愣，站起身略有些警觉地抬头。
　　他也听到了声音的源头。
　　“......”梏的手缩了缩。自己这究竟是都在干什么。他的表情有些沉郁，愣了片刻。
　　下一秒，又恢复了笑脸，低下身子面向男孩：“你爸爸妈妈来找你了，那肯定就不能玩了。”
　　“啊......”
　　“爸爸妈妈很担心你不是吗？”
　　“可是...”呼喊的声音甚是急促。再次的呼唤打断了男孩想要说出口的话，他的眉扭曲在了一起。
　　“你听到爸爸妈妈很担心你了是吗？”
　　“嗯。”他点了点头。
　　“那下次别让爸爸妈妈这么担心了，好吗？”“要早点回家。”
　　“嗯。”
　　梏的话语里有些驱赶的意思，拍了拍男孩的后背，将挂在肩膀上的书包递给他。
　　健诚背上包，看了眼梏：“那我们下次再一起玩。”
　　梏的嘴角略有些抽搐，笑着说：“好。”
　　“快去吧。”
　　健诚踩着步子跑了过去，甚是急切。

　　“你这孩子，放学不回家怎么跑广场来了！”“吓死妈妈了。”
　　......

　　梏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在热闹的广场上发生，急切的迫切似乎都因为这热闹祥和的氛围被调和。他转过了脑袋，眼睛继续看向台上表演的乐队。
　　耳朵却已经不入此时的音乐。
　　方才还熟络的气氛，现在他甚至感觉自己和面前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