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罪并罚》历凌夜

10、第九章：时间偏移

　　健诚回家的时间似乎愈来愈晚了。梏屋里的灶台没有了那两只没洗过的碗，水池被刷的锃亮。
　　那个男孩似乎有魔力般的，推动他进行着不堪的生活，直至他能够识别每一样绿叶子的食物。周围的环境还是没有一丝的变化。聒噪喧闹的四周同冷漠无知的人群麻痹着黑发青年的世界。他宛如齿轮般一点一点运行转动的生活一点一点运行转动着。
　　梏不再去往那家面包店。短短几天，他的注意力已经全然不在面前的事物之上。他只每天坐在石板桥前等待少年的到来。他不愿去想少年是否是真实的，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就像他不愿再拿起手机拨通那打了数遍的号码。
　　他看着面前笑盈的男孩产生了幻觉，无所谓这是否是失心疯或是什么。
　　他只记得对方纯真的眸子看向他的时候，他仿佛回到了从前。
　　微弱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如此的强烈。
　　“你要吃吗？”
　　“今天学校有什么事情？”
　　“今天要说什么？”
　　他们的对话在梏的一次次询问间升级成聆听者和倾诉者。听着健诚的话，他的嘴角就能泛起笑容。他本就不多话，是个很棒的倾听者、观察者。时间这样流淌，实际上也就三四天不过。却好似过了好久好久。
　　他们在梦里还会见面，梦中，他们同样的聊天。
　　或许过了六天八天。
　　或许，他就一直在梦里。
　　“梏。”
　　“梏！”男孩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
　　“怎么了？”黑发青年转眼看向盯着他的男孩。
　　“你怎么了，没事吧？”健诚坐在立杆的另一边。
　　“...没什么。”他也说不上自己的感觉是好是坏。
　　男孩似乎面露着担心，顺带还有些眉头紧皱的不悦。梏看他这样愣了愣，“我没什么。”语气带着柔和，又说了一遍。
　　“你最好是。”健诚回道。
　　梏愣住了片刻。健诚有时候说话的语气真的像极了顺。一个词，一个调子，一个反应。他似乎是想开口问起，但又闭上了嘴。梏看着眼前的男孩，抿着唇不说话，嘴角却也非难看的弧度。
　　健诚噘着嘴，面前的太阳下落打在了他的眼皮上。男孩睁开眼睛，看向下落的夕阳，火红燃烧着橙光，进入他如黑暗般的眼瞳里，反射出光。脸颊上感受到来自太阳的温度，夏天的燥热为这份火热更添上一份热情。
　　健诚的眼睛望着面前的景象出了神。
　　“怎么了？”梏瞟了眼面前的风景，火红映照在水面上。只掠过一眼，就再回过来看向健诚。
　　男孩出神的望着面前的景色，手脚都变得僵硬。眨了眨眼睛，眼瞳里看得见反射出的景象。
　　这不过是他们每日都会见过的场景。
　　“没什么...”健诚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字吐出字音。
　　梏转头再次看向此时的风景。今天相遇的时刻刚好是太阳还未下落被山林遮盖的时刻。
　　“只是觉得...”“天真漂亮。”
　　他有些出神的吐出最后几个字。
　　梏的眼睛瞪了瞪，迟疑了片刻，“是吗？”收回了视线，同他一起看向面前的风景。望着他见过百遍，最喜欢的这片天空。

　　他说了，天真漂亮。

　　梏沉默了许久，男孩似乎沉浸在风景里出不来了。他也就没有说话。又过去良久，天空的温度瞬间滑落下降，“今天要去我家吃饭吗？”梏问道。阳光从他的头发开始锐减，被黑暗所再覆盖。问完的瞬间，打在脸上的光，暗了一层。
　　“啊？”健诚楞了一下。“去啊。”
　　“那先去买菜吧。”梏说着，低沉的语气很随和，“今天又想吃什么？”
　　“土豆鸡，不要香菜。”健诚随口说着。
　　他真的很多习惯都十分像顺。
　　梏起身跨过了石板桥，健诚刚从座位上下来，梏就向他伸出了手，“嗯？”健诚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手伸了过去，借力踩过了石板桥，过到了街边这一面。
　　梏的手牵着他，就像哥哥牵着弟弟。健诚抬头看着对他而言高大的男人，身着西装制服却又显着一份不多的稚气。
　　梏很有做菜的天赋，他做的菜很好吃。
　　但不仅如此。

　　他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气息。健诚瞬间抓了一下握着的手，梏感受到一点触感，转头低下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健诚狠狠地摇了摇头。
　　他的内心感受到一阵不知名的痛处。

　　那日车祸现场的画面再次刻入了他的脑子里。自行车打空旋转的车轮，血泊、重卡、马路对面。
　　他眼睛泛着水银色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