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遥婵

31、第 31 章

　　“文瑶，如果你是我，会答应吗？”
　　不会。
　　周文瑶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会答应，如果是旁观者，可以理解金倩的做法，但作为当事人，很难会不介怀，会不难过。
　　不过——
　　以她对周润一的了解，应该是会答应见面的。毕竟是曾经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他做不到若无其事的。
　　她垂眸片刻，复又看向周润一，抿了抿唇，“哥，你想见金倩姐吗？”
　　出乎她意料的是，周润一摇头了。
　　“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他淡淡地笑了笑，“刚醒来那段时间，我是特别想见她，想问她为什么那么着急出国，那么早就把我宣判了死刑。后来想明白，有些人可以同甘，却未必愿意同苦，更何况我也没有资格用道德来绑架她，让她一定要守着我。”
　　“既然在她心里我已经死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有什么牵扯，各自安好吧！”
　　“……”不过听着怎么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意思？
　　周文瑶舔了下唇，搜肠刮肚地想要安慰一下突然感伤的周润一，没想到对方却很释然地叹了口气，“不说她了——”
　　周润一夹了一块藕片到周文瑶碗里，想起上午送她回店里的那辆黑色车子，随口问道：“除了杨若兴，有其他男生在追你吗？”
　　咳，看来今天是情感专场。
　　“……没有，呵呵。”周文瑶突然又想起早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念头，不禁脸一红，忙低头咬了一口藕片，脆甜脆甜的，伴着芝麻酱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周润一怔了怔，又笑着问道：“那——有喜欢的人吗？”
　　周文瑶摇头，抿唇笑了笑，“哥，我没有喜欢的人。”
　　“这样啊——”周润一见她喜欢吃藕片，又给夹了一块，“那跟我说说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留意留意身边有没有合适的。”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周文瑶温吞道，又干干地笑了笑，心里却在偷偷吐槽着。
　　哥，你怎么突然一直问这些问题啊？我真的不想回答了，泪目！
　　幸运的是，周润一好像真的听到了她的心声，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两人吃完火锅，周润一便送她回了店里。
　　车子刚停下，周润一突然又问她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
　　这一周左右基本上都是小高一个人在店里忙，周文瑶本打算让他下午回家休息的，于是婉拒了周润一的提议。
　　“哥，小高下午休息，我下次再找时间回去吧！”
　　周润一看着她，欲言又止。
　　周文瑶弯了弯唇，推开车门要下车，周润一终于开了口。
　　“文瑶，有空多回去，爸妈都挺想你的。”
　　回到店里，周文瑶放了小高两天的假，让他下周一下午再来上班。
　　打包好几个外卖订单放在柜台上，周文瑶进了里间忙碌，蛋糕胚刚从烤箱里拿出来，门口的感应器就响了起来。
　　她放下手上的活，忙迎出来，原以为是来取货的外卖小哥，当看到站在柜台前的不速之客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妈——”
　　“阿瑶，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周太太款款地将一个餐盒放到柜台上，神色淡淡地看着她，“妈妈来看看你。”

　　省立医院，肾内科。
　　病房门被敲响，坐在床尾玩手机的施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谁啊，病房一天天进进出出的，还敲个什么门。
　　他扬起声调喊了句：“门没锁。”
　　话音落下，“吱呀”一声，门随之被推开，顾亦文站在了病房门口，笑容和煦地朝施明微微颔首，而后笑着打招呼：“汤叔叔。”
　　“你——哪位？”施明不明所以地站了起来，瞅着顾亦文。
　　背对着门口，坐在窗边的汤世荣转过身，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丰神俊朗的陌生年轻人，莫名地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但端看来人的言谈举止，直觉他并不是普通人。
　　汤世荣撑起消瘦的身体，苍老的脸上露出笑意，就听对面的年轻人温声介绍着自己：“我是顾亦文，听闻您身体抱恙，来看看您。”
　　顾亦文！居然是顾俊廷的弟弟。
　　汤世荣身体微微一晃，忙撑住椅背站稳，“原来是顾总，快请坐。”
　　说完，他不忘看向正不停打量顾亦文的施明，轻声道：“施明，帮我跑一趟，给顾总买杯咖啡。”
　　施明应了下来，收回好奇心，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病房。
　　“哦，我表弟，最近在这里照顾我。”汤世荣解释，又伸手指着床边的一张椅子，笑道：“顾总请坐吧！”
　　“叔叔折煞我了，您和我父亲同一辈分，还是直接叫我亦文吧！您先坐——”顾亦文上前去扶他。
　　汤世荣顺势坐下，眼神不离顾亦文，从未打过交道，他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年轻人的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趟绝不是仅仅为了来看他。
　　顾亦文跟着坐到椅子上，微微倾身，“您近来身体状况如何？”
　　“老样子。”汤世荣淡然地笑了笑，瘦削的脸上颧骨突起，突地转移了话题，“你很小的时候，你哥带你去过公司。”
　　“对，六岁，您记得。”顾亦文扬起嘴角，“我也记得您，当时您在实验室里面，我想进去，我哥不让。”
　　“你哥是个难得的人才。”
　　“您是他的前辈，他生前一直十分敬佩您。”
　　汤世荣垂下眼睑，突地笑了，该来的总是会来，或迟或早而已。
　　他倒了杯热水放到顾亦文面前，“这水是好东西，但以前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喝水会不自由。”
　　“您的情况并不算太严重，”顾亦文将一张名片递到汤世荣面前，“谢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我爷爷生前和他熟识，过段时间他会来B市会诊，您到时候可以前去咨询。”
　　“呵，有心了。”汤世荣看了一眼名片，半晌，突然说道：“文昊实验室项目的第一期费用是贵公司前段时间赞助的。”
　　顾亦文点点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文昊兄是您一手培养的，又传承了您的衣钵，同样任教于S大，同样致力于药物研发，我相信他的能力，和我哥一样，也看好制药行业的未来。”
　　“据我了解，顾氏集团目前并不涉及制药行业，我儿子之前也并未和贵公司有过任何接触，”汤世荣敛了笑，浑浊的双眼中布满疑惑与戒备，直言不讳道：“顾总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和我哥当年的目的是一样的，”顾亦文喝了口水，还是很烫，他放下杯子，“您和他一起合作过那么久，当年您是项目的主研发人，他的想法以及整个项目您应该是最清楚的。”
　　“我是主研发人，但并不是主负责人。”
　　“不管是主研发人还是主负责人，都是要对签字负责的人。而我的目的自然是想和文昊兄还有您一起合作，希望您好好考虑。”
　　汤世荣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攥成拳，却无法握紧。
　　门外有轻微的响动，顾亦文站起身，微微颔首，“叨扰了，您注意身体，我先告辞。”
　　向内拉开门把手，刚才去买咖啡的施明表情不自然地退到一旁，似乎回来有一会儿了。
　　顾亦文朝他礼貌微笑，继而径直离开。
　　在一旁等候多时的陈强立即跟上，坐到车里时，他将刚才施明在门外贴着耳朵偷听的情形告诉了顾亦文。
　　“他就是当年汤世荣介绍进泽和制药当安保的亲戚，五年前汤世荣离开公司之后，没多久他也离职了。”
　　顾亦文点点头，这个人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靠窗的桌子旁，母女俩相对而坐。周太太打开保温盒的盖子，鸡汤金黄浓郁，香味扑鼻。
　　“张嫂的手艺没得挑，妈妈今天特意给你带的，喝一口？”
　　她将保温盒推到周文瑶面前。
　　“妈，谢谢您，”周文瑶抿唇笑了笑，“但我现在不饿，喝不下。”
　　“那就晚一点喝，”周太太莞尔，“总归是给你带的，要喝完。”
　　周文瑶微低着头，看着保温盒没有说话。
　　“呵——”周太太牵起一抹冷笑，“中午你哥带你出去吃饭了？”
　　周文瑶身子僵了一瞬，随即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并不需要心虚。
　　但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周太太防她就像防贼一样？仅仅因为当初为了冲喜才订的婚，还是因为那张没有任何法律效应的订婚书？
　　订婚书大可以烧了，而且那订婚除了家里人，根本没有人知道。
　　她抬头瞅向周太太，神色平静道：“嗯。”
　　周太太一顿，很快恢复神色，问道：“你和杨若兴没再联系了？”
　　“嗯。”周文瑶言简意赅。
　　“没事，妈妈再帮你介绍一个，你和你哥哥的婚事总归我要过问的。”
　　“不过，你和你哥哥一定是两桩喜事，知道吗？”
　　“妈，您一直强调他是哥哥，我也一直记得他是哥哥，您真的可以放心。”
　　周太太冷冷地看着她，口头承诺怎么能作数？
　　“阿瑶，其实你想过要找你的亲生父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