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遥婵

28、第 28 章

　　“头疼吗？”
　　“不——”周文瑶摇了摇头，后头的一个“疼”字还没说出口，一阵钝痛蓦地袭来，她不禁皱了皱眉。
　　好疼啊！
　　“你刚才撞到头了。”
　　撞到头了？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周文瑶突然瞪圆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顾亦文。
　　那种情况又发生了？
　　“别害怕，我先带你去检查一下。”顾亦文温声安慰，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顾——顾大哥——”周文瑶觉得浑身都有些发烫，不敢看顾亦文，期期艾艾道：“我——我自己走吧！”
　　闻言，顾亦文顿住，再次低头瞧了她一眼，无声地笑笑，“好。”
　　小心翼翼地放下周文瑶，不敢大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生怕她又突然间晕倒。
　　“头晕吗？自己能走吗？”
　　脑袋确实有些晕乎乎的，但感觉不太严重，总不能赖在顾大哥怀里。
　　周文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我可以走的。”
　　说完，她伸手在额头上摸了摸。
　　顾亦文看到她的动作，轻声解释：“撞在后脑勺。”
　　后脑勺？这次难道是仰面往后晕倒的？
　　周文瑶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嘶，好大一个包！
　　到底是倒了什么霉运，自己的脑袋要这样子三番五次地遭罪，再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真的有可能会被撞傻。
　　顾亦文注意着她的表情，试探地问道：“我看看？”
　　周文瑶愣了下，表情呆呆地看着顾亦文，点了点头。
　　顾大哥只是关心自己，看一下后脑勺，应该没什么吧——
　　顾亦文绕到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拨开头发，心头不自觉地揪了一下，肿的有点厉害。
　　他放下头发，突然问道：“上次额头的伤，是因为晕倒才磕到玻璃门上的吗？”
　　周文瑶身体僵了一瞬，莫名地有种说谎被抓包的感觉，尴尬地点了下头，低声说了声“嗯”。
　　心里有些不安，顾大哥明明就是一片好心，自己居然骗了他，他会不会生气啊？
　　顾亦文默默地叹了口气，“先去做个检查。”
　　“顾大哥——”周文瑶听到他的话，犹豫了片刻，抿了抿唇，问道：“是要去检查头吗？”
　　“嗯。”
　　“其实——我之前检查过两次，”周文瑶温吞道，“结果都正常。”
　　顾亦文敛了下眉，“两次？”
　　“嗯——”周文瑶没有具体说明，含糊带过，勉强地笑了笑，“我今晚是不是又骑电动车出去了？”
　　顾亦文的表情突然有些严肃，“今晚的事晚一点和你说，现在得去检查，你刚才撞的有点重。”
　　周文瑶头一次见到顾亦文面无表情的样子，怔愣了一秒，眨了眨眼，乖乖地“哦”了一声。
　　顾亦文自觉刚刚的语气可能吓到她了，缓了缓，突然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一下，又觉得不妥，于是轻声哄道：“如果脑震荡就不好了，所以得确认一下，是不是？”
　　周文瑶又摸了下后脑勺的包，“谢谢顾大哥。”

　　一个小时之后，周文瑶被安排住进了病房，医生诊断为轻微脑震荡，幸运的是颅脑CT显示没有出血，以及脑组织挫伤或颅骨骨折，不过医生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长这么大头一次脑震荡，周文瑶有些吓到，毕竟是脑子的问题，不敢大意，于是同意观察一晚上。
　　病房里，周文瑶神色尴尬地靠坐到病床上，眼神控制不住地瞥向顾亦文衬衣上的口红印。
　　颜色很淡，不明显，但距离这么近，她还是能看出来，而且那个位置——
　　会不会是顾大哥在抱她的时候，被她无意间蹭上去的？
　　还是他女朋友的？
　　她居然才发现，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被护士或医生看到了。
　　顾亦文对于衬衣上的口红印并未察觉，只是觉得她一副似乎有话要对他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怪可爱的。
　　他笑了笑，倒了杯温水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却没有坐下。
　　“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周文瑶愣了下，回来？哦，对对，顾大哥回来应该是要说今晚她的情况的。
　　看着顾亦文迈步离开，她纠结了再纠结，还是叫住了他。
　　“顾大哥——”
　　“怎么呢？”顾亦文回身，再次走到她的病床边。
　　周文瑶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不自然地递到他面前，轻咳一声，“那个——你衬衣这里——”
　　她指着自己的右侧肩膀，“有个口红印——”
　　这次换顾亦文愣了下，下意识地偏头去看，确实有一枚淡粉色的唇印。
　　他接过湿巾，瞥了一眼周文瑶饱满的唇，带着淡淡的粉，这是她的。
　　他若无其事地笑笑，“我去擦一下。”
　　顾亦文转身进了洗手间，周文瑶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
　　刚刚顾大哥为什么要看她，难道真的自己蹭上去的？
　　她碰了下自己的唇，这么一想，脸上重新又热了起来，真是——太尴尬了！
　　顾亦文从洗手间出来，视线重新落在周文瑶身上，对方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肚子饿吗？”
　　周文瑶抬眸，下意识想摇头，又想起自己这可怜的脑袋还疼着，于是轻声道：“不饿。”
　　顾亦文笑着点了点头，快不出了病房。
　　周文瑶收回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没那么烫了。
　　还好自己注意到了那个口红印，万一真是自己刚才蹭上去的，又没提醒顾大哥，估计要给他惹麻烦了。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温度正正好，不知道为啥，今天又出现这种情况，自己居然没有之前那么难过，那么沮丧了，大概快习惯了。
　　咳，自己这倒霉劲的。
　　一杯水还没喝完，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如顾亦文所说，没几分钟就又回来了。
　　周文瑶忍不住坐直身体，眨了眨眼，等着哈顾亦文接下来要说的话。
　　病房的门被关上，所幸隔壁床没人，也不用担心说话不方便。顾亦文手上握着一个小东西，对上面前女孩期待的眼神，突然有些犹豫，把事情都说出来会不会让她更害怕？
　　他的短暂沉默，让周文瑶忍不住浮想联翩。
　　今晚的事情这么难以开口，该不会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骑车撞了人？还是——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艰难地问道：“顾大哥，我今晚是不是做了坏事？”
　　顾亦文失笑，安抚道：“没有，你没有做任何坏事，放心。”
　　接着，他朝她摊开手掌，“这是你的吗？”
　　周文瑶一怔，自己丢了的那个钥匙挂坠确实和顾大哥手上的这个一模一样。
　　她拿起来，瞧了一眼挂坠的底座，果不其然，刻着一个“文”字。
　　“是我的，这底下有个‘文’字。”周文瑶有些开心，“顾大哥在哪里捡到的？”
　　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凝住。
　　如果没记住的话，自己发现挂坠不见的时间，应该就是第一次出现电动车突然漏电，衣物和鞋子莫名泛朝的那一天，但也是那一天重逢顾大哥的。
　　他不太可能会捡到这个，即使在路上看到，也不一定会知道是她的，除非——
　　周文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顾大哥，你第一次去我店里之前，是不是见过我骑电动车去过南山别墅区？”
　　“晚上的时候。”她强调。
　　顾亦文郑重地点头，顿了顿，说道：“七月十七号，我第一次遇到你，是在南山别墅区的大门口，你被安保人员拦下。七月二十五号早晨，还是之前那位安保人员，他告诉我前一天晚上，也就是七月二十四号晚上，你又去过南山别墅区。两次都是要找人，但都没能进去。”
　　原来自己早就犯病了啊！
　　周文瑶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七月十七号，那一天是不是下了大雨？”
　　“对。”
　　难怪——这么一看，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都可以解释地通。
　　她喃喃自语：“所以那一次在千晴姐家里晕倒，是因为终于进了别墅，必须要去找吗？”
　　顾亦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一次在南山别墅区，我告诉你施家搬到了兆丰园，所以你今晚是准备骑车去那，但路上车子没电了，我刚好在路上看到你，就叫你上车。”
　　他简单地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周文瑶愈听脸色愈苍白，手心止不住地出汗。
　　她根本不认识什么施国良，也没有想向任何人要钱的打算，怎么会——
　　自己的病情好像更严重了！
　　直到顾亦文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突然无力地叹了口气，良久，低声道：“上一次晕倒磕到玻璃门上，我醒来的时候也是在医院，后来送我去医院的民警说，我是骑电动车摔到在路上晕倒的。”
　　顾亦文站起身，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塞到她手上，柔声道：“文瑶，你这种情况应该不是梦游。”
　　周文瑶盯着微微晃动的水面，点了点头，她自己也早就觉得不是梦游。
　　“其实前几天我去过一院的精神卫生科，医生诊断精神正常，但现在还是又发生了。”
　　“你肯定不会是精神分裂——”顾亦文停了下，直言道：“有可能是双重人格。”
　　周文瑶抬头对上顾亦文镇定的眼神，半晌，开口道：“我的身体里真的有两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