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蠢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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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沾满了湿盐的味道，粘稠的海风依着平行的海滩卷起了碎砂。
曾经如此的场面在我的记忆中是那么遥不可及，但如今却像是书架上的著作一般，信手拈来。
我不会去相信什么所谓的偶然，尽管这时代就是由“偶然”拼凑在一起的。然，这并不代表，此时我也会对大海有着向往。
向往？没有错，这确实是。
记得以前……还是学生时代的时候，我曾在理论研究课上做过这样的课题：当梦不再迢遥时，是否就证明离“那日”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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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正在海上平稳地航行着。
经过前些日子的锻炼，我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脚不踏实地的生活，至少已不会再头痛——嗯，前提是如果昨晚没有遇到那场风暴的话。
其实原本我是真的已经习惯了海上颠簸的，真的！
只是这片大海实在太过喜怒无常，突发的狂风扇了我一脸又一脸的海水，直上直下还接连不断的几十米高空自由落/上升体运动让我险些把胃液吐了出来。
我想到了圣母玛利亚（Maria）的拉丁文词源是海（mare）的复数，是不是可以由此推出谬论：母亲的残酷就如同这海洋一般呢？
亚历山德拉是我从母亲那里继承而来的姓氏；七花说，波特卡斯也是艾斯的母姓。在这一点上兴许我们很像……但是……
——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与可以选择和改动自己称呼的大多数人不同，“亚历山德拉”这个姓氏因其带有的诅咒而必须母系继承。
因为，“亚历山德拉（Alexandra）”的涵义便是“男人的守护者”。
想到这里的我伸手按上了自己左边的锁骨，在那里有着我作为家族继承人证明的刻印——虽说平时不会显现——我庆幸这个血脉的诅咒还未在我身上觉醒。
如果可以的话，或许我希望它永远都不要觉醒。我并不是想要打破、我仅仅是打算……不去灵验而已。
记忆的末端，母亲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依旧是一句教导。
她说：“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那个诅咒……不、准确的说，那可是很幸福的事情呢……”
只有傻瓜、才会认为那种事情会是幸福。
至死都一脸痴女样地回忆着那位我素未谋面的父亲的女人，恐怕全世界也只有她不清楚那个男人爱的只是她的姓氏沉淀而不是她本身。然后，仅仅为了维护那个男人的名誉，可笑地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绝对不会变成像她那样的女人。
——那年，八岁的我在心中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这具身体超出自我的掌控，还真是……
可怕吗？但为何这隐约的恐惧之感的背后还有着几分侥幸的存在？
那个家伙、名字是艾斯的家伙，因为吃了在这个世界被称为恶魔果实的外挂（才不是外挂）可以化身为火。除去和我根源相同这个十分不爽的属性外，让我不安的是——
脸颊还很烫，被他的火焰擦过的地方，那一瞬的灼烧感仿佛还没有失去。
——从托亚岛撤退的时候，我甚至能够感到整个身子都可以被他点燃，哪怕烧成黑炭也在所不惜。
眨了眨现在略显干涩的双眼，我想不明白，当时那无法控制的泪水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根源在作祟，绝对！
躺在床上的我慢慢握拳，对自己说，若是那个男人再让我如此烦乱的话，就找个合适的地方提出决斗，然后、杀掉他吧。
反正，这个世界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是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根本不会去在意……几个小时前的那场梦境。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海洋的世界。不单单是在海面上，就连天空……都是纯净的海；也不同于浸没在水中，只是空气，似乎也变得与海水无差。
明明知道只要默念就会离开，却丝毫没有移动。
就好像……陷入了那个世界一般。
但——好高兴。
不该是这种情感的，然而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愉悦了起来。
愉悦到忘记这残酷的玛利亚[注1]所给予我的不适。
殖民时代的人们常说，人类拥有四样大海所带来的绝情，分别是舵、锚、浆和落水时的惊恐[注2]。确切航行于海上的我真想告诉告诉他们，这四样应该是：风暴，暴风雨，热带气旋，还有飑线——不许吐槽这四个其实都差不多。
昨夜的那场风暴在后半夜终归于平静，然后我就上床小眠后打滚一直到了现在——翌日的上午。
透过舷窗可以看到天空的颜色，是那种海上晴日独有的湛蓝，莫名地像是一种憔悴的颜色。之所以说它憔悴，大概就是指……纯净得好像只要一碰就会被污染吧。
太过美丽的东西，大多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在生命的最后所散发的璀璨，二就是其本身是这世上最邪恶的东西。
一个极端所带来的往往都是另外的极端。
胸前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还在隐隐作痛，昨日我拒绝了船医的治疗，就算抗魔再高碰到我的血液也会受伤，更何况以我那变态的恢复力用不了三天的时间应该就可以完全长好。
关乎这备受诅咒的血液的事情，我决定隐瞒。不、诡辩来说这不能被称之为隐瞒，只是我本人不会主动去说出它而已。
只要……以后倍加小心受伤时不要再流血就可以了……吧。
没有错，这个世界和那里不同，只要我自己不说、只要血液不暴露，就不会有人光是见到“亚历山德拉”这个姓氏就感到异样。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感到些许轻松的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整理后打开房门——
猛烈的阳光从头顶直直地照射下来，烤得我脑袋一片空白，连视觉都在瞬间被这个世界的明亮所剥夺。
“哟，布莲达你晕船晕得还好吧？”黛丝的声音从右面传来。
我回答：“都说了那不是晕船只是还不太习惯而已。”
以及，晕船晕得还好←这种措辞真的没问题？
蒂莫西倒是想起了某个被我忘掉的茬儿，讽刺道：“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要在托亚下船？”
“吵死了！”我用力眨眼，终于适应了这太阳的强光，辩解着，“到下个岛我自己会走人的！”
“啊、随你……”他耸肩敷衍道，一副完全不会相信的样子。
魂淡我要烧死他= =+！黛丝你别拦着我！
结果黛丝不光拦住了我，还一路拉着我去了厨房。在这种时候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的力气真是大到无法形容。不对，还是有一个词汇可以形容的，叫什么来着？怪力女？
横穿甲板的时候，我看到了艾斯和航海士坐在船头……钓海王类玩。
不要问我为什么能知道他们是在钓海王类不是在钓鱼！你见过钓鱼用那么粗的绳子吗？！别跟我说姜子牙，他那只是钩直又不是线粗！而且槽点明明是在被你们钓的海王类都变得可怜了啊！
总之，看着他的背影我不太像理他。
兴许是心中的异样感还没有消散，更可能是……难得安静的他的背影让我有些熟悉。
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以至于相通了一般。
啊啊——果然，不能再留他了。
一股焦躁感油然而生，待我还没有来得及分析，黛丝就把我按到了厨房的椅子上。
她抄起一个打蛋器指着我的额头，问：“想吃什么？”
我：“……”你把那个打蛋器换作菜刀……哦不，换作剑呀斧子呀也毫无违和感的，真的。
黛丝见我没有发话，惊讶道：“晕船晕傻了？不过也对，一般听说女巫都是陆地生物嘛……”
“我决定了，谁再说‘女巫’和‘晕船’这两个词我就——”
“黛丝！虽然没钓上来海王类但是钓上来了一条大鱼，你看这只能吃吗？”厨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不用回头也能听出来者是谁，“布莲达你出来啦？女巫也会晕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都能听到自己理智断掉的声音。
“艾斯。”我叫了他的名字。
“什么？”
“你给我去死吧啊啊啊——！！！”
右手手掌对准他，我念出两句拗口的咒文，冲击力极强的火焰喷桶而出。然后，嗞嗞几声，那只大鱼被烤熟了……。
深知自己攻击不到他实体的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发泄，但至少成功把他轰出了自己的视线免得……心烦意乱。
厨房的门因为气流的骤然断止而关上。黛丝走过去捡起留在地上的那只烤熟了的海鱼，啧啧两声，对我说道：“我知道你饿了，可也得等我把这鱼的内脏都扔干净再腌好之，然后再烧吧！”
“黛丝姐，如果只是进餐这件事的话，你没必要把我单独拽到这里来吧？”决定无视她那完全不对的重点，我吐出一口气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还有什么其他事？”
她把这条鱼扔到砧板上，说：“边吃边聊也可以。还记得我们上次看的那几本航海日志吗？接下来的记录太模糊了，我在想你有没有兴趣猜猜看写了什么。”
“所以现在已知的多少呢？”我打开冰箱拿出一份点心先填胃，问她。
“按照上面的说法，伟大航路的前半段已经接近尾声了，接下来是一个什么什么群岛还是什么什么树？感觉很重要但是完•全•看•不•清！”
“半程？这么快？”
嗖——
一把菜刀从我头顶飞过插到了冰箱门上，几根黑色的头发缓缓落地。
黛丝语气悲愤，控诉：“半路上船的少女给老娘闭嘴！”
好吧……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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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前文已提到过，玛利亚Maria的拉丁文词源是海Mare的复数。
注2：改自西班牙安东尼奥•马卡多的诗歌。
作者有话说第9章 7、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