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追月亮的人

6、偷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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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长生临走前又去爷爷的卧室探望了一下，见爷爷正睡得熟，便轻手轻脚地退回到客厅，准备辞别，却见于晓磊已在玄关处背起了书包，正低头敲着手机。
　　少年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轻巧地在电竞手机屏上起舞，之前点着地的右脚落下，充满垂坠感的灰色九分裤将他的腿衬得格外笔直而修长。
　　这一幕看上去让人分外觉得——年轻是多么赏心悦目。
　　于晓磊在余光里注意到罗护工走了出来，便问：“爷爷还没醒吧？”
　　“没有。”罗长生压着嗓音说，“晓磊这是要走了吗？”
　　“对，我朋友正好找我有点事，我想罗叔叔也快从我们这边下班了吧？”
　　罗长生点了点头。
　　“之前咱也留好联系方式了，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替我和张妈说一声。”于晓磊看了看罗长生放在厨房灶台下的工作背包说，“对了，你自己的东西别忘了带走。”
　　罗长生似乎察觉到于晓磊这句话意有所指，便在于晓磊推门离开后，拉开了自己背包的拉链，果然，在包的正中央赫然放着之前于晓磊买给他的星巴克意面外卖。罗长生一时没有为于晓磊未经允许就翻弄自己的包而感到生气，反倒是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好心，因而露出了一个宽慰的微笑。
　　他不知道的是，于晓磊出了爷爷家的小区门，便就近找了一辆哈罗单车，候在了小区对面的奶茶店里——从那里能够看到进出小区的每一个人。
　　没多久，于晓磊就从奶茶店的玻璃橱窗里窥见了罗长生正骑着辆老旧到零件都摇摇欲坠的凤凰牌自行车出来了。
　　于晓磊将奶茶一提，踩着哈罗单车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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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婚，有儿女，三四十岁，为人温柔，善做家务，笑容和煦，让人时时感到被关爱，几乎正中于晓磊的下怀。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追寻着这样的成年男人的身影，以填补他对于父爱的渴求。
　　罗叔叔在沈老师去世后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是天意吗？于晓磊看着罗长生在自己身前轻巧地踩着吱呀作响的老式凤凰牌自行车。
　　出乎于晓磊意料的是，跟踪罗长生的这一路竟如此熟悉，简直就是他平时从爷爷家骑车回自己家的路。
　　直到骑行到于晓磊家楼下毗邻的河道时，罗长生才一拐车头，骑向了不同的方向，并钻进了沿河道的老城厢之中。
　　一时之间，于晓磊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动，心想：难道……？
　　他听到身后有汽车的喇叭声，便赶紧将自行车骑到了人行道上，并躲在一棵树盖自成一片林荫的大树下，向那片老城厢里张望。
　　于晓磊不知为何想起了罗长生做饭时的香气，难道只是因为我路过这里的时候也曾闻到过，所以才会觉得相像？
　　然而，等了一会儿，于晓磊的视线里却什么动静都没有，水果店里在比试不同橘子的顾客依旧在比试橘子，在家门口洗菜的老奶奶依旧在洗菜，在违章搭建的阳台上晾衣服的年轻人依旧在晾衣服。
　　紧接着，于晓磊突然看到在那片老城厢依河而建的一幢老式公寓楼的半露天顶楼走廊里，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
　　那是罗叔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于晓磊旋即踩上自行车，直奔自己的家而去，他心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可以直接看到……
　　于晓磊冲入了自己的家门，跑入了自己的卧室，向下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从他卧室的窗隔河极目远眺，正巧能够清晰地看到罗长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