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追月亮的人

21、亲子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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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警察，我有一份文件要交给病人家属。”小杜和住院部入口处的护士交涉。
　　“我不管你是谁，没有住院部的通行手环，一律不能进。”一名年轻的女护士跋扈着两抹眉毛，听上去不带一丝好气。
　　小杜诘问：“可上次来不就让我们进了吗？”
　　“那是那一批人失职，现在是什么时候啊？疫情期间！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身上有什么细菌，住院部的病人都身子弱。”护士嗔怪，“何况，你不是说你能够联系得上病人家属吗？叫他出来不行啊？偏要进去！”
　　小杜一想，觉得也对，正要给罗长生拨电话，却见一个穿着淡蓝色牛仔裤和米色衬衫的高个男人向她挥了挥手，快步跑了过来。
　　罗长生的这身衣服还是今早在于晓磊家洗漱时，于晓磊给他的，年轻人的时髦装束和罗长生平日里的朴素打扮很不一样，以至于一瞬间，小杜都没认出那是罗长生，而且小杜觉得昨天晚上走出警局时的罗长生明明是个胡子拉碴、满眼绝望的中年男人，但现在向自己走过来的这个人的眼里却有了光，让他看上去年轻了不少，本就姣好的面容更是引人瞩目。
　　“杜警官！真是抱歉，我应该早点想到这里不让外人进的，就是刚刚菲菲的手指动了！”罗长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刚刚跑了两步而有些喘，“我叫了医生过来看，就耽搁了一些时间，抱歉啊。”
　　“没关系。”小杜折身退出了住院部的入口，罗长生跟在她的身后。
　　“是出什么事了？”罗长生跟在她身后问。
　　“李队去梦溪村了，可能明后天需要你去现场指认，他让我告诉你，在接到我们的通知前不要离开申城。”小杜吩咐道。
　　“好，我到时候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罗长生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到罗菲身边去。
　　“还有一件事……”小杜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走廊角落，避开了住院部外的人流，将一份报告递给了罗长生，说，“我们对你和罗菲的血缘关系重新进行了鉴定，这是报告，很奇怪，我们鉴定了两次，结果都是你和罗菲之间的确是亲生父女关系。”
　　把亲子鉴定报告交给罗长生后，小杜便离开了医院。
　　罗长生缓步走回罗菲的病房，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手上这张轻薄的白纸吸引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走过一处应急通道时，通道门被猛地打开，接着他整个人就被一把拉入了应急通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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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长生没有站稳，额角磕在了应急通道的楼梯扶手上，让他一时有些眩晕，腿下一软，跪倒在地，而身后的人则毫不留情地一把拽过了他手里的报告，但罗长生出于本能，没有放手，报告被一撕为二。
　　见状，罗长生身后的人骂了很难听的话，但那个声音……
　　“警察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宝贝不让我看？”那个声音对罗长生说。
　　罗长生闻言不寒而栗，他知道那是谁。
　　情急之下，罗长生趁自己现在还背对着那个人，迅速按下手机的快捷键，拨打了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他都来不及看电话是否已经拨通，就赶紧将手机藏入裤袋。
　　如罗长生所料，他身后的人奚落了句——“你在那罚跪呢？”之后，罗长生就被从地上拖了起来，往墙壁上砸了过去。
　　于是，罗长生再次看到了他这辈子的梦魇——郑幺弟。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罗长生拔腿就往应急通道外跑，还喊了句：“救命啊！”
　　不过，他的话音未落就被郑幺弟抓了回来，一把扼住了脖子。
　　罗长生用力想要掰开郑幺弟的钳制住自己呼吸的手指。
　　也许是他做久了护工，气力比过去当老师的时候要足一些，两手并用眼看就要挣脱郑幺弟的单手压制了，但郑幺弟很快就将另外一个手加码了上来。
　　“哟？这段时间有长进啊。”郑幺弟戏谑道，“但我在监狱里可也是半秒都没浪费，我会把我的女儿从你手里夺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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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晓磊送罗长生去医院之后，原本正要回家，但半路上，微信名为“百事通”的联系人，一个微信语音就把于晓磊叫到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里去了。
　　“关于罗长生和郑幺弟，还有他们和你父亲的关系，我想，我必须得当面和你说清楚。”“百事通”在微信语音中告诉于晓磊，“其实这些事你妈妈很早以前就想要告诉你了，但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既然你问我了，我也就不再瞒着你了，你过来吧，老地方，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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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院部应急通道里，罗长生的大脑因为缺氧而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恍惚间，只听郑幺弟问他：“消停了吗？还出去喊救命吗？”
　　求生的本能让罗长生剧烈地摇了摇头。
　　许久，郑幺弟才把罗长生冲地上一扔，放开了他的脖子。
　　罗长生半跪在地上，应急通道里泛着霉味的浊气冲撞进了他的胸膛，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郑幺弟则漫不经心地从地上捡起被一撕为二的亲子鉴定报告单，没看两秒，淡淡地问：“你真是长进了不少，学会骗人了？和警察合起伙来骗我呢？”郑幺弟把亲子鉴定报告单往罗长生脸上一砸。
　　罗长生没好气地一扭头，道：“你爱信不信吧？”
　　郑幺弟一听，大步走回罗长生面前，一手揪着罗长生的头发将他提溜起来，问：“我爱信不信？”他的另一只手又扼住了罗长生的两颊，咬牙切齿地说，“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没骗你！大城市的警察可不像我们村的警察，我也不是你，会和警察合起伙来捉弄人。”罗长生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不过，此刻，罗长生的内心仍处于看到那张亲子鉴定报告后的震惊之中。
　　那张报告肯定是真的，那么这就意味着菲菲的确是我的孩子！罗长生一时没有细想菲菲外公用一纸假报告欺骗他和郑幺弟的原因，而只是庆幸地觉得，幸好，我没有因为那一纸文书就舍弃菲菲，这么多年，都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没让她落到像郑幺弟这样的歹人手里。
　　想到这里，罗长生问：“菲菲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郑幺弟闻言，捏着罗长生两颊的手不由松了松手，反问：“我为什么要对我的女儿下手？”
　　罗长生赶紧挣脱出来，退后几步说：“我知道你做得出这种事！你仗着我和菲菲住的地方监控不全，偷偷摸清了我的行程，打扮成我的样子，伤害菲菲，好把一切都嫁祸给我！这样你就能把我从她的身边赶走，对不对？！”
　　“你是劣质侦探片看多了吧？”郑幺弟嗤笑道，“还是说我在你心里这么神通广大，又或者……”郑幺弟上前几步，缓缓问，“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呢？”说着，郑幺弟猛地伸手摸向罗长生的裤袋，并说，“把你的手机给我拿过来？你是不是现在在和警察通话，想要套我的话呢？”
　　罗长生奋力反抗，两人一度扭打在一起，直到罗长生的手机砸在地上。
　　碎成天女散花的屏幕上是最近通话的界面，而最近的一通电话显示的是罗长生曾于半分钟前拨打过于晓磊的电话。
　　我……我什么时候把紧急联系人改成于晓磊了？罗长生心下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