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大家都是穿越的》江山一笑之

25、第 25 章

　　“哪里来的老刁奴！”苏丞相拍案而起，怒道，“夫人平素当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恩将仇报，害我女儿？”

　　钱阿姆缩在那里，半晌不答。

　　就在此时，堂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叫：“父亲！”

　　定眼一看，正是苏云匆匆赶来。她向着苏丞相鞠了一躬，央道：“父亲，求您放过阿姆吧，她……她不过是一时贪图钱财……这才误入歧途……”

　　“贪图钱财？”苏丞相气得恨不能将钱阿姆手撕了一般，“她差点害死你姐姐！”

　　苏云慌乱地看了一眼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苏卿，飞快地转了转眼珠子，答道：“阿姆素来贪好银钱，曾拿相府的物件出去转卖，无意中被姐姐发现……就、就……”

　　她一连支吾几声。

　　“就痛下杀手？”苏卿开了口。

　　“不！不是的！”苏云匆忙否认。

　　她焦灼地思索着，像是想要为钱阿姆开脱。

　　苏卿见她如此，眉眼都沉了下来：“阿云可能与所不知。钱阿姆贪图钱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苏云怔住：“什么意思……”

　　“当初就是她，拿走相府赠给外室娘子的钱财，打着钱财不济的幌子，劝外室娘子解散仆人。又假作一派好心留在那里，骗得外室娘子的信任。”

　　钱阿姆身形明显一哆嗦。

　　苏卿不理会，犹自顾自地说着：“你以为她是忠仆？她不过是为了贪图相府赠给的更多银钱罢了。更何况，春日时，她若肯给你早些时候用药，你也不至于缠绵病榻那么久，险些害了性命。”

　　“你怎么知道？”苏云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苏卿抬头，苏丞相正审视地看向她。于是她朝苏丞相欠了欠身：“是陛下担心小女，派人查探之后，告诉我的。”

　　苏云往后连跌两步，幸好流霜赶上，将她搀扶住了。

　　大抵是听到外室娘子竟被小人暗害，苏丞相显得格外愤怒：“来人！将这刁奴拖下去，杖杀！”

　　“父亲！”

　　或许是第一次听见杖杀这个词，苏云声涩气短：“父亲！”

　　苏丞相望向她。

　　苏云说得艰难：“不管怎样，女儿能不能求父亲放了钱阿姆。”

　　“为何？”

　　“因为……因为……好歹女儿与钱阿姆相伴多年，相依为命。她虽然贪恋钱财，险些害了小女的性命。可若是没了她……女儿只怕早就孤身一身，葬身在百宁县中了。”

　　苏云将袖子攥得极紧，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有身侧搀扶她的流霜知道，她的手在细微地抖动着。

　　怎么能不抖呢？

　　旁人或许不知，可苏云自己心里明镜儿般地清楚。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机缘巧合才横空降世，她的世界里法制当道，谁会因为一句言语轻易取了人的性命。

　　死亡离她太遥远，她又哪里见过真正的死亡？

　　她的一切本意，不过只是让那个人受惊受点小伤罢了。

　　苏卿的心也揪了起来。她来这个地方已经不少时日，可还是没有想过，原来一条性命，在旁人眼里竟然如此微不足道。

　　这种事情，放在她的世界，不该是简单地驱逐就了事吗？当真……当真要杖杀才肯罢休不成？

　　或许是姐妹情深，也或许心有灵犀。

　　苏云求助的目光落在了苏卿的身上，她哀哀地看向她，想开口却又不敢。

　　苏卿跪了下来，磕了个头：“阿爹，饶了钱阿姆吧。”

　　苏云见状也慌忙跪了。

　　“你！”

　　苏丞相读不懂两个女儿。

　　“钱阿姆归根结底，只是惊吓了女儿。虽不知她意欲何为，可到底也是一条性命，眼下天有异象，女儿们也都莫名遭过难。求爹爹放她一命，就当是为我与阿云积德祈福，莫造杀孽。”

　　堂中沉默良久。

　　“老刁奴的性命又怎敢同我的女儿相较。”

　　“父亲！”

　　“罢了，”苏丞相叹道，“既然你们二人都替她求情到了这个份上，为父纵有千百万个不愿意，也不好拂了你们这份善意。传令下去，将钱氏赶出府去，从此不得踏入相府半步。”

　　“还有，”苏丞相顿了顿，冷冷地乜了眼颤抖的钱阿姆，“你该拿走什么，不该拿走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钱阿姆吓得叩头如捣蒜，半晌不止。

　　饶是苏卿和苏云这种什么也不懂的人，也能听明白，苏丞相这是铁了心要剥了钱阿姆的一切身家，让她自生自灭。

　　这个世道，自生自灭只有一种结果。

　　苏卿不忍，直起了身子，却被苏丞相冷冷斜过来的目光给打回：“这是为父最后的退让。为父知你二人心善，还想要求为父放过这个人。但为父没法放过一个接连想要伤害我两个女儿的人。”

　　很多时候，苏卿都认为丞相苏行义是个温文尔雅，甚至有些可爱的父亲。这让她好像不知不觉间忘了，他还是整个大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那双素来温和的眼眸中，凌厉的光芒透着说一不二的气势。

　　苏卿不由心生几分胆怯，复又垂了头，权当默许。

　　流月和流霜将苏卿苏云二人搀扶了起来，各自退到一边。钱阿姆软着手脚挣扎起身，向着她俩分别叩头拜谢。

　　不约而同的，苏卿苏云都侧了身，背朝钱阿姆，谁也不愿意搭理她。

　　没有人会轻易对害人者产生好意，以德报怨这种事，始终只是一种活在梦中的愿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苏云看着钱阿姆佝偻着向外走去的背影，只觉眉头跳得厉害。她一直以为，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一心护着她的钱阿姆和流霜，是她最信任的人。可今日苏卿的一番话，才让她恍然大悟，哪里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

　　可若成了苏丞相这般，握了掌人生死的权力……即便平素嚣张如钱阿姆，也得毫无怨言地乖乖听命。

　　心潮都来不及平复，就见外头闯了两个仆妇进来，神色匆忙：“相爷，夫人！大门外头有人叩门！”

　　这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来了没好事，好事不上门。

　　苏丞相和夫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谁啊？”

　　仆妇答：“来人自称是大公子，小的们掌了灯，见来的人黑瘦黑瘦的，不敢确定就只好来通禀相爷和夫人。”

　　“以言？”苏丞相诧异。

　　“这怎么可能呢？”苏夫人接话，“他前两日不是来信说，脚程还有四五日吗？”

　　话虽如此，可苏丞相和苏夫人已经脚不沾地地往外赶了。

　　苏卿苏云见状，也举步跟着一起出去。

　　还没到大门时，已经能够听见外面“隆隆”的敲门声：“赵叔，您就放我进去吧，我真是苏恒，我就瘦了黑了点，你怎么就能认不出我了呢！”

　　“真是公子啊？”

　　“我看有点像，但公子应该比这人还要矮几分才是。”

　　“我看不像，咱家公子小时候白白嫩嫩的，这黑汉子……”

　　拨去喧闹，苏丞相和夫人已经赶到了门前。从开着小门房往外看去，苏夫人几乎是一言就认出了苏恒。她惊喜不已，赶忙吩咐仆妇们将门打开。

　　外面站着的是一身尚未脱去盔甲，黑瘦了许多的苏恒。

　　沉重的大门“吱呀”打开，苏夫人已经等不及地走了出来。苏恒也一样，他迎上前去，激动得声都变了调：“阿娘……”

　　苏夫人眼含热泪，哽噎地应着。

　　苏卿站在暗处，略感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疑惑地问着：“他是？”

　　“他是你兄长啊小姐！”苏卿有种流月比她还要激动的错觉，“小姐怎么会忘了呢？”

　　“啊……啊！”

　　苏卿打着哈哈。

　　流月自顾自地替苏卿圆着：“也是，当年大公子走的时候，您年岁尚小，况且那个时候，公子长得粉雕玉琢的，哪里像如今黑黑瘦瘦，若不是夫人认出来了，婢子都不敢确定这是公子呢！——这样貌变得也属实忒多了些。”

　　苏丞相也跟着走了出来，这让苏恒顿时反应了过来，他往后退了两步，向着苏丞相与夫人纳头便拜：“不孝儿此去三年，不曾侍奉父母膝下，实在惭愧。多年军中，儿对父母甚是想念，本想依家书中所言，十二日抵京，奈何儿归心似箭，不得不快马加鞭，深夜叨扰父母，儿有愧。”

　　苏丞相及夫人早就盼着苏恒回来，又哪里会去怪他？只是摇头埋怨着，苏恒不该将十二日的路程，缩短至七日，实在是过分苦了自己后，就将他搀扶起来。

　　苏卿跟在身后，她身后跟着苏云。两人都沉默不语，警醒地在一旁窥探着。

　　苏恒问着：“阿爹阿娘好么？”

　　苏夫人答：“好好，阿爹阿娘都好，倒是你，这些年在南方可还安好？”

　　“儿这么年轻，能有什么不好，何况还有叔父照应，”他环视一圈，“妹妹如何？”

　　流月在后面推着苏卿，她踉跄地往前一步，腼腆地向苏恒福了福身。

　　苏恒就笑了：“几年不见，妹妹出落成大姑娘了！”

　　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苏丞相一敲，后者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把自己收拾好了再见妹妹！”

　　苏恒捂着头，一旁的仆妇七手八脚地把他的头盔、马鞭还有包袱都拿走，随后各自退下。

　　不觉间就走到了苏恒自己的院子，苏夫人搡着苏恒赶紧进去歇歇，无奈之下的苏恒只能先进屋，而苏夫人则吩咐着外面的仆妇把吃食备好，马上送过来。而苏丞相则在一旁吩咐仆役，赶紧备上水，给苏恒沐浴。

　　刚安排妥当，两人举步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苏恒已经歪在案几上，睡得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