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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火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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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一整天的工作,陈阳同志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地上一个小男孩软绵绵哭唧唧,哇哇哇地坐在地上哭。小东西手脚细软粉雕玉琢,特招人疼。
他过去把这个奶娃娃抱起来,问他问什么哭哇。
小娃娃抬起那张和他老板一模一样的脸,用和他老板一模一样的语气说——
“起床。”
恶鬼缠身的陈阳同志:???
“起床。”
天还没亮,房间外走廊的廊灯昏黄。他冷酷无情苛刻抠门的老板坐在他床头,手里拿着一直燃到一半的烟。
迎风飘来淡淡的木质香气。是老板的信息素味道。
陈阳:“……老板?”
祁宗在床头的铁盒子上弹弹烟灰:“帮我买包烟回来。”
陈阳:“老板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我卡文了,明天上午八点我要更新,我捋不出情节。”
“老板你熬夜太多会猝死的。”陈阳头痛,“况且你能——”
“不能。”他冷酷无情严肃苛刻的老板拒绝,“我雇了你。”
“行吧……”陈阳揉揉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来。
丫熬夜也不是没有过,大不了回来再睡就行。
“你还差啥没。”陈阳一边在门口套上卫衣外套,“另外烟要啥牌子?”
“没。”祁宗在床头的盒子里把烟按灭,然后报了个定价零售天花板的烟牌子。
陈阳系鞋带,然后默默念着牌子跑下楼。不巧装修,附近的便利店关门了,他顺着街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下一家。
买了东西,冷夜风也给他吹了半个清醒。他顺手给自己买了个冰淇淋,踩在夏天影子都没了的尾巴上吃。
深夜皇城,丫站在天桥上哼歌,突然有对情侣从天桥下面过。丫嘴里的冰淇淋突然就有点酸溜溜的。
丫悄咪咪一探头,觉得那女孩子身形还挺苗条的,短发干净利落——一开腔,男的,凶巴巴地叫那个高个子回家老实睡觉别耍电脑了。
高个子嘿嘿嘿说好。两个人就拐进了旁边的小区,在昏黄的路灯下边牵着小手。
丫发了会儿愣,然后打自己脑壳,从天桥另一边下去回家。
他回家的时候祁宗还在一楼客厅,没开灯,手里拿着电容笔和Pad,光打在眼圈深深的脸上,再帅也像个鬼。只不过是帅鬼。
“烟。”陈阳进门脱鞋,把结账单夹进门边的记账本子里再把烟给他。
“太慢了。”祁宗嫌弃,但诚实地把烟接过来点上。
“呵欠——没啥事我去睡了。”陈阳困得紧,话没说完半只脚已经进了卧室。
“过来。”祁宗说。
陈阳:“啊?老板您还有啥事?”
祁宗:“你耳背?”
陈阳:“……”我不是我没有。他只得坐到混蛋老板旁边,一个连一个呵欠。
祁宗:“不准睡觉。”
陈阳:“老板,我就打个呵欠。”
祁宗:“呵欠也不准。”
陈阳:“……那我去倒杯茶成不成?”
祁宗:“去。”
陈阳泡了杯浓茶,狗腿子地给老板带了杯牛奶。祁宗斜了他一眼没接牛奶,继续烟雾缭绕地摄入尼古丁。
陈阳喝了口茶暗戳戳的背过脸打呵欠,祁宗认真严肃地看Pad。
陈阳探头看Pad。
Pad无辜地闪烁光芒,上面工整的字迹表述的内容少儿不宜。
陈阳:?!
他看了眼祁宗,再看一眼Pad。
祁宗没看他,继续抽烟。
陈阳喝了口热茶,再看了一眼Pad。瞪大眼睛的那种。
祁宗瞥丫:“有事?”
陈阳:“那个……老板。”
祁宗:“放。”
陈阳:“您是……写什么的?”
祁宗把Pad放下,用冷淡的语气说:“你对我写作的内容抱有疑问?”
陈阳:不,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敢——他露出个龇牙的,看起来蛋痛的笑容:“没有,老板。”
祁宗拿起Pad划掉了其中几句话。陈阳还在消化刚刚看到的内容,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我也要茶。”祁宗说。
“好的老板。”陈阳说,他起身去倒茶。
陈阳倒水,看茶叶在杯底转圈圈。
祁宗是他辅导员牵线搭上的,学生时代是隔壁法学院的巨巨巨巨佬,人品正,存款厚,就是因为父母去世太早而“有点”性格古怪。作为过渡其实还不错,辅导员说,条件优厚包吃包住,还在皇城,各种都方便,可以考虑一边做兼职一边考研。
他没考虑太多,想着最后搏一把,了解了大致状况就签了一年卖身契。
他只知道老板原本是做非诉律师的,后来脑抽转型辞职去写小说,没想到还是个写耽美的。
“茶。”
“嗯。”
“老板,那我回去睡了。”陈阳说。
祁宗抬眼睛。
像是Pad后面冒出了个货真价实的恶鬼。
“过来。”他说。
陈阳:“……”夭寿了,虐待下属了。
其实扯啥劳动保障法啊可以扯一大堆,但丫那个怂,老老实实就坐回去了。
“老板,算加班吗?”丫发了会儿呆问。
“算。”祁宗在Pad上写了又划掉,“月底结给你。”
陈阳本来是没打算听到肯定的回答的,猛地被钞能力盖一脸。
“行吧,好的老板收到老板。”陈阳在他旁边坐。
没开灯,外面的光从窗帘透进来。对面还有一家人在看电视,热热闹闹的。
陈阳端着茶杯子喝,祁宗拿着Pad奋笔疾书。
“不卡了?”陈阳问。
“嗯。”祁宗没看他。
陈阳嗯了一声,想一会儿大概就可以睡了——
祁宗:“我要吃火锅。”
陈阳:“???”
祁宗抬起脸,一字一句地说:“火锅。”
陈阳:“……”
祁宗把Pad合上,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你去厨房,材料都有,锅底煮好了叫我。”
“会不会伤胃啊老板,要不明天吃,”陈阳站起来是站起来了,但还是有点犹豫,“当中饭好不?我给你做点温和的东西填填肚子。”
祁宗:“火锅。”
陈阳:“……”到时候看病别带上我啊。
祁宗咚咚咚上楼去了,陈阳去厨房。
他找了找,没找到辣椒红油,倒是找到一堆番茄。可能老板喜欢吃番茄锅?上楼问了下确认,他洗了洗手就系围裙开始处理番茄。
洗净下开水锅,滚两三分钟捉起来切十字剥皮,把煮番茄的时候改刀的小块洋葱一起塞进从柜子深处捞出来(说明书都还在里面)的破壁机打碎。
锅热下油,加番茄碎,盐和调料,翻炒片刻后盖锅焖煮至软烂,汤汁浓稠后加入白糖和少量白醋进行调味——
靠,好香,饿了。
被浓郁的番茄酸甜香勾到肚子咕咕的陈阳同学潸然泪下,然后毅然决定拿起勺子像锅里的玩意儿伸出魔爪。
——嘛,我不吃,就尝——
“做好了?”古井无波。
被抓包的陈阳同志顿了一下——
“差不多了,老板尝尝。”
——并露出狗腿子本色。
祁宗睨了他一眼,接过勺子喝了一口。
“不错,端到餐桌上去。”
“嗯。”陈阳说,蹲下从桌子底下摸出电磁炉。
厨房的灯亮着,电磁炉里热气腾腾的番茄汤冒着白气。
陈阳同志往里面打了个蛋,飘香弥漫在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