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爱》白兔白又白

37、第 37 章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我回了国，连我妈那里也没说，因为我无法交待目前的行踪。

　　住进丹为我准备的洋房后，我成了自己最无法面对的那种人。我曾经有多不齿我妈的所作所为，我就有多鄙视现在的自己。

　　我也没有针对那时所听到的丹和他老婆的对话要求解释，我没有这个资格。睡了人家老公还要求那男人更爱我一点，这样的事我实在做不来。

　　真是一塌糊涂的人生，即使当小三，我也不称职。

　　我经常做恶梦，梦到大妈，梦到Jessica，还有云舒。有时候会醒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更多的时候，我孤单的醒在只有我一人的空间，那双人大床衬得我的存在越发空虚。

　　我很清楚眼下所拥有的都是向未来借贷的时间，我的双手，正捧着一场迟早会到来的心碎。

　　可我放不下丹，就像我对云舒说的，和丹在一起，以后我也许会伤心，但绝不会后悔。

　　大概是心理负担影响了生理状况，比起在国外那段时间我相对消瘦不少，让丹十分担心。

　　“我们今天出去吃吧。”为了避免碰到熟人，丹如果过来一般都是我下厨，虽然我的手艺平平，要喂饱两个人还不是问题。不过丹见我吃得越来越少，决定换个环境刺激我的食欲。

　　“有点热我不想外出，不如叫外卖？”我毕竟有所顾忌，随便编了个理由死活要留在家里。

　　丹没有争辩，这几个月我们的相处可用风平浪静来形容，和之前的磕磕绊绊有天渊之别。与其说我们的感情进入稳定期，不如说我们能够共处的时间实在太少，所以格外珍惜得来不易的聚首。

　　吃过简单的日式餐点，我半眯着眼，趟在丹腿上随手翻阅一本汽车杂志，丹则聚精会神的盯着手提电脑，手指飞快的敲打键盘回复电邮。

　　虽然贵为公司的驸马爷，丹却比结婚前更加卖命，经常连假日都在工作，我曾笑他是工作狂，他只是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道：

　　“只有工作从不辜负我，付出多少，就会得到多少。”

　　感觉他意有所指，我识趣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若是他硬要觉得我和杨芳那一段插曲是辜负了他，那么他跟Jessica这一齣又怎么算？至少我和杨芳之间的不是爱，和他大方在我面前承认他爱Jessica这点比起来，谁才是被辜负的那一个？

　　不管怎么样，事到如今再追究谁辜负了谁都没有意义，一个出轨一个小三，在神圣的婚姻面前我们都不是无辜者。

　　丹工作告一段落，开始抚弄我额前的碎发，把打盹中的我弄醒了。

　　“要睡就到床上睡。”丹拿走我手里的杂志。

　　“不要，我不困。”我一骨碌爬起来。睡午觉我晚上哪还睡得着？睡不着的话要如何独自一人面对漫漫长夜？

　　选了瓶酒我回到沙发上，自斟自酌。

　　“大白天喝酒？”丹环上我的肩膀。

　　“谁规定白天不能喝酒的？”实际上我晚上也喝，自回国后我喝酒喝得很凶。

　　丹就着我的杯口喝了一点，然后不着痕迹的收走了杯子。

　　“觉得闷的话，要不要报个兴趣班什么的？”他挨着我问。

　　“比如？插花还是茶道？”我吃吃笑起来。我午餐吃得少，烈酒一杯下肚已经有点嗨。

　　我像他圈养的金丝雀，每日呆在我自己筑起的牢笼里。丹不希望我外出工作，因为他能来找我的时间有限，也很不固定，所以不希望他有空的时候我却不在家。而我除了上班之外也找不到外出的理由，本来就宅，现在更甚。每回在小区里跑步我都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想说邻居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整日在家游手好闲，唯一的访客还是个男人，于是更加惫懒出门。

　　看，小三的日子也不好过，我比我妈更不如，至少我妈还带的出场。

　　“你喜欢就好。”丹低下头亲我。

　　“喜欢就好。。。。。。”重复着他的话，我拉低他的脖子。“真的是我喜欢就好吗？那你今天可以留下来不走吗？”

　　丹的动作滞了滞，说：“今天不行。”

　　“为什么？”我定定看着他。“今天又不用上班。”

　　平常我不会这样追问，因为得到的答案只会让我更加明白自己的立场。

　　“我答应了陪Jessica看画展。”丹的态度很坦然。

　　“哦。。。。。。”我垂下眼帘。

　　没错，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Jessica优先，然后才到我。

　　“别这样。”丹有些懊恼的抱紧我。

　　“嗯，明白了。”

　　重重吻上他，我将他压在沙发上。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除了小时候的回忆，我们的共同点仅剩下身体上的欢愉，他愿意撇下Jessica来这里，不正说明了他在某方面比较属意我么？既然如此，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本来就没有所谓天长地久，连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都难以预测，遑论看不到摸不着的遥远未来，执着于谁更爱谁毫无用处，还很矫情。

　　我近乎自暴自弃的享受现在，享受着彼此的相互亏欠，借以弥补以后不能在一起的岁月。

　　送他离开时，我倚在门边喃喃自语：“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的。”

　　丹沉默着，伸出手用力握住我的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像烧红的烙铁般灼痛了我的视神经。

　　“Jess，再给我一些时间。”他突然道。

　　时间？我茫然的抬了抬眼。什么时间？是要我再陪他久一点？

　　“走了。”他放开我，转身没入暮色，留给我一屋子曲终人散的寂寥。

　　每一次的分离都宛如在我心上剜上一刀。早就预见这是一条不归路，我既然义无反顾投身其中，就再也没有抱怨的权力。

　　关上门我听到桌上的手机在响，我一接听对方便挂断，这阵子类似的无聊电话很多，我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反正丹刚出门，不会那么快又找我。

　　把下午喝剩的酒拿到床上，这回我连杯子都不用，直接对着瓶口喝，希望可以将夜晚一干而尽，然后在一干二净的黎明里醒来。

　　我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我一直以为还可以再拖延一段日子，我贪恋这生命中难得的美好，即便这美好无法和我的良知相容。

　　由于实在太出乎意料，以至于隔天我抱着欲裂的头，随着门铃声拉开大门时，我完全无法消化眼前人的身份。

　　我的脑袋还很抽风的想着这花园小区的保安怎么可以在没有通知屋主的情况下放访客通行时，一脸肃然的Jessica已经毫不客气的踏进屋里。

　　“好久不见，J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