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序列刺客》我还是太莲轻了

7、6.

　　赫尔曼作为雇佣杀手，有着不菲的收入。虽然伊凡要价离谱，但这并不是核心问题。
　　核心问题是……他的情报是否值得。

　　赫尔曼点了根烟，问道：“你知道的是哪种情报？”
　　伊凡胳膊肘撑着吧台，脸上已经因为之前那口酒升起了潮红。他晃悠悠地说：“这我不能轻易透露。”
　　“三万。关键词。”
　　“韦德现在的身份。”伊凡立刻回答。
　　仅仅是一个身份他竟然要价二百五十万。赫尔曼心里头暗道小屁孩的蛮横无理。
　　可是，这一定侧向说明了韦德现在身份也暗藏玄机。……还需要更多，他需要知道当年父亲找上韦德的原因，以及韦德为什么消失。
　　“你的情报不够我的需求。一百万，我买你现有的情报，同时你需要为我找到我需要的东西。”
　　“‘武士’，你这才是打、打劫吧？你知不知道干牛仔得承受多、多大风险。现在的情报我可都费了好大劲！”
　　“我会协助你。”
　　伊凡摆着吊儿郎当的阵势：“协助？”
　　“没错。”
　　伊凡瞥了眼倚在吧台的武士|刀，似乎觉得赫尔曼口出狂言，竟直接张口来了道测试题：“一百瓶药水，有一瓶有毒。老鼠喝了毒药的话，一周后会死。每只老鼠可以喝多瓶药水，每瓶药水可以分成多份。给你一周时间，最少要几只老鼠试出毒药？”

　　“7只。”赫尔曼回答，他无奈地侧头看向伊凡，“这种二进制算法会不会太简单了？”
　　只需把100瓶药水进行二进制编码，第i只老鼠喝第i位为1的药水就可以了。如果一周后编号i的老鼠死了，就意味着i位是1，从而得到毒药瓶编号。
　　能囊括100，二进制需要7位数。7只老鼠。

　　赫尔曼回答得不费吹灰之力。伊凡眯了眯眼，努力地打起精神，重新审视着赫尔曼，警惕地问：“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赫尔曼呼出了一口烟，轻描淡写：“如你所见，一个武士。”
　　伊凡锁着眉头思考着，甚至忘我地端着那杯烈酒又喝了一口，不出所料地又呛出来，然后一边擦着胸口的酒精一边嘴硬地支支吾吾：“这年头干什么都靠模块，好多牛仔对这种基础算法都没这么快反应的啊……”
　　赫尔曼笑了笑。
　　的确，牛仔不少，干得好的却很少。三六九等，什么都不懂靠模块接入网路的牛仔也有。
　　但真正能切入些深层网路，靠脑神经演算，从已编译的文件逆向找到加密解密算法，定位漏洞的牛仔，一定是寥寥无几钻研过技术的。
　　可惜，牛仔的生命太短暂，赫尔曼已经过了黄金年龄，身体并不能再适应神经骇入。

　　“你很清楚，单单曾经一个新闻公司社长的身份情报，并不值那么多钱。”赫尔曼看出了伊凡的底气不足，接着说。
　　一百万到底也不是小数目。伊凡咬着大拇指，许是判断赫尔曼真能协助他，许是盘算着如果他们行动成功，新情报会有的价值，最后抿了抿嘴下定决心。
　　“那……我们试试？”

　　小屁孩的酒量实在是一口就倒，说话都大舌头了。他用无线通信，把自己短租公寓的地址传输了过去，之后就有些断片地嘻嘻笑笑。赫尔曼没辙，只好送东倒西歪的小屁孩回去。
　　小屁孩一路不是五音不全地唱歌，就是痛哭流涕说着曾经被黑心资本家坑了多少钱。

　　伊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洗漱，没脱鞋地倒在床上。好在赚钱的事情他一点没忘，等赫尔曼再次出现时，他委屈地向赫尔曼抱怨，要合作，至少该有点温柔的诚意。
　　“下次一定。”
　　“我看你下下次都不一定！”

　　后来，伊凡告诉赫尔曼，他的情报是入侵某纳米改造公司得来的。韦德秘密地接受了那家纳米改造公司的整容，已经彻底改头换面，也换了名字，如今效力于掌舵科技。

　　“掌舵科技？”赫尔曼思索着。
　　最近这家公司因为CEO要来布拉维竞选市长，在新闻频频露脸。
　　“没错，它们是推动机械改造科技的老牌企业，总部在阿尔法城，不过其他城也有设立分公司就是了。”
　　不好办。阿尔法城是最早步入重建正轨的城市，各个方面包括网络管控与维护有相对健全保障，不像布拉维是乱世。

　　赫尔曼问伊凡：“你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
　　“当然。”伊凡得意地仰着小脑袋。
　　赫尔曼接着问道：“你能连入义体人的神经吗？”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要求，这是一个……残忍的要求。绝大多数的牛仔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就算能做到，也不愿意。比起切入一些纯机器的网路，切入人脑神经回路太容易导致信号相位失衡了。
　　伊凡脸色不好看：“你想让我连义体人？”
　　赫尔曼察觉了自己急于求成的失言，没有立刻回答。
　　伊凡嘟着嘴，不知道脑内拼命地想着什么，探出手指戳了戳赫尔曼的衣角。

　　“你想让我找什么情报？”
　　“七年前新年夜的相关事件。”

　　“义体人虽然有神经接口，但是类似于计算机网络的防火墙，人脑也有‘防火墙’，需要‘思想密码’开通访问权限。这种密码会随着人脑的思想而变化，甚至连当事人自己都不能具象描述。简单来说，是种多维的脑波，看到一张图，听到一段音乐，每个人都会产生特有的、且只有自己知道的、当下的反应。如果你能帮我模拟他的思想，找到密码，我可以试试。”

　　伊凡只是说着技术问题，并没有谈及入侵可能带来的生理风险。
　　赫尔曼有一瞬间的晃神，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同意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伊凡很快将手搭在了赫尔曼的肩膀上，故作洒脱地说：“诶，我也是为了钱！而且，我从小就被人抛弃惯了，这是作为你昨晚把我送回来的报答。”
　　小屁孩还是小屁孩，总是爱逞强的。

　　他们先是调查了韦德的行程，惊喜地发现，韦德会在一周后，随掌舵科技CEO一同来布拉维参加新年晚宴，决定就在那时动手。伊凡说他可以去搞到进入会场的门票。
　　接下来，就是预测给一段输入后，可能生成的“思想密码”了。
　　赫尔曼猜测，韦德会和CEO一起行动，多半是干着新闻的老本行，负责CEO竞选市长的外宣事务。他给韦德的邮箱发送了一封伪造的对CEO恶评的新闻链接，韦德果不其然地点进去了。赫尔曼成功获得韦德电脑的访问账号。
　　随后，他开始搜集韦德近一年的各项数据。消费记录，聊天记录，工作时长，审美需求，饮食习惯，措辞风格……总之，一切可利用的数据都在考虑之内。

　　在韦德的视频观看记录里，竟还发现了他私人的趣味。
　　韦德是个不折不扣的“足控”。
　　几个类似的推荐视频，足以压缩他在这短时间内的偏好格式。

　　赫尔曼建模了一个模拟韦德的程式，启动了自己的时序模块，调试对脑波的向前预测精度。
　　伊凡凑了过来：“啧啧，老派的黑客手段不赖嘛……我说，你要是年轻几岁，大概就不需要我了。”
　　赫尔曼笑着说：“也不一定。我的神经同步性并不好。”
　　那是当牛仔的另一项重要方面。就跟AB型血注定没有O型血适合融合一样。
　　最后，他们决定了以一小段视频作为输入的引子。预测脑波的程式植入了伊凡的模块里，必要的时候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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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注释：
老鼠与毒药，经典二进制题目，直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