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门情深》糯末

5、第五章 豆蔻海棠 雪梨花俏

　　吓得李晴连滚带爬出了屋子，独留楚冠山一人，与凌乱的珍珠宝翠为伴。

　　发怒的楚冠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珠宝上，一动不动，大脑里一片空白和凌乱。西斜的日落，发出金灿灿的光辉，渐渐的消瘦下去，直到看不到了影子。

　　夜晚如期而至，就在楚冠山成亲的前一晚，他的女儿楚玲珑在一片慌乱中出生了，楚氏已然归□□留下罗老太一人与群狼追赶于森林中。

　　***
　　追着狼群的罗老太，气喘吁吁地，体力有些不支，但是为了自己的孙儿，依旧在后面追赶。

　　那狼王，似乎是懂人性一般，放慢了脚步，还回头看向罗老太，绿幽幽的眼珠子在深黑色夜里，泛着说不清楚的异样。

　　左拐右拐，叼在嘴里的婴孩，仿佛觉得是在荡秋千一般，咯咯的发出开心的笑声，怀里的绿宝石，隐隐地发出绿幽幽的闪光，与狼王的绿幽幽的眼睛互为一体。

　　“快停下，还我的孩儿。”

　　罗老太实在是支撑不住，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然而那狼王却进入了一个洞穴中，只见那洞穴的上方满是珍稀的花草，上面还住着几只豌豆大小的鸟类一家，正在酣然大睡。

　　听到狼群一行的声音，竟然掀起一番仓皇逃窜。

　　跟随其后的几只群狼，也随着狼王进了洞穴，不一会的功夫，狼群就退出了洞穴，狼王的嘴里不见了婴孩，惊吓得罗老太步步后退，深以为自己的婴孩已然遭遇不测。

　　待群狼退出洞穴，眨眼间消失在了苍茫夜色凝重的森林里，战战兢兢的罗老太才敢垫着脚跑进洞穴去，奇怪的是，包裹在小棉被子里的楚玲珑并未哭泣，反而咯咯的笑个不停，小心翼翼寻觅的罗老太甚是被吓出一番冷汗。

　　殊不知，这深山老林便是传说中的狼山，甚少有人能从这狼山活着出来。狼山里，遍布都是凶猛的狼群，几十年以前，罗老太的丈夫楚宏轩就是背着几只利箭进了狼山，从此再无音信。

　　罗老太几十年如一日拉扯楚冠山长大成人，没成想，这儿子前几日去了山外，再无音信，就连怀孕的儿媳楚氏亦是不在了人世间，就剩下楚玲珑这么个孙女，罗老太一定要找到她。

　　顺着玲珑发出的声音，罗老太借着洞外微弱的月光，好不容易摸索到襁褓中的玲珑，再往前看，竟然还有一个稍微大点的婴孩，正张着嘴巴，吮吸一颗水藻上面的露珠。

　　这？

　　惊愕的罗老太不知所以，难不成这就是狼王带他们来的原因？这婴孩哪来的？难不成是狼王偷的谁家的孩子？狼群还有这爱好？

　　幽暗的洞里，的确是另有一番别致，天然的泉水滴答滴答地顺着水藻流下来，娇嫩的水藻受到甘甜泉水的浸润，别有一番滋味。

　　俯身抱起玲珑，揭开小被子，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下，发现没有任何的伤口和异样，焦灼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慰。然，正在吮吸水藻的婴孩，不知为何突然哭泣起来，引得玲珑也哇哇大哭。

　　罗老太只得蹲下，想着把另外一名婴孩一起抱起来，毕竟都是幼小的生命，母爱的光辉，让她充满了悲悯之心，顾不得这婴孩的来历，心中的爱，让她有勇气去安抚地上的婴孩。

　　借着幽暗的月色，正欲抱起婴孩的罗老太，伸向破旧被子的她，苍老的双手僵持在半空中，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印花，只见那印花上面与自己送给李家同样的花色。

　　李家在全段时间不是丢了一个吐出骨头的女婴吗？

　　难道？难道？这就是那女婴？

　　满脑子疑问的罗老太，也顾不得多想，小心翼翼地把那名女婴抱在怀里，大红色的棉花织成的小被子，竟然很干燥，一点都不潮湿，原是被子的底下铺着一撮干燥的茅草，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

　　一只手托着玲珑，一只手托着另一名女婴，罗老太顺势，坐在一堆干草上，初秋的夜晚，有些微微的凉意，洞穴里却是暖和许多，困意袭上疲惫的身子，罗老太在梦中安然入睡，怀中的两个婴孩亦是稳稳地酣睡过去。

　　不远处的丛林里，有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睛望向洞穴的方向，见里面没有了动静，方才静悄悄的离去。

　　***

　　清晨的日出带着些许羞涩，娇弱的顺着轨迹露出额头。满目大红色花稠绫罗绸缎，众人脸色欢庆，就连李府门口的乞丐亦是吃上了大席。

　　楚冠山身着新郎服装，给进门的客人作揖，努力绽开的笑容，消除了昨日的不快，紧跟后头的管家李晴，似乎亦是不曾记起昨日与楚冠山的窘境，一一安排来贺礼的客人就坐。

　　“恭喜，恭喜，楚壮士不愧是人中龙凤，早就听令堂提起过，哦，不对，是准令堂，拜了堂才是令堂哈哈。”

　　来人正是林青墨府中的管家王醇，生得一副肥腻的面孔，腮帮子两旁的肉球差点被哈喇子淹没了。也不顾自己的话使得站在对面正欲作揖的楚冠山如何尴尬，一个劲的说着，气得楚冠山脸色铁青，恨不能上去揍他一顿。

　　站在不远处的李晴，斜着眼睛望向大门口，见楚冠山满脸怒色，遂走上前去，看个究竟。

　　“这不是林府的大管家王醇吗？怎么今日你家老爷没空来亲自贺礼？”

　　未等走到二人面前，李晴就近认出穿着人模狗样的王醇，不免有些揶揄他。在李晴未进入李府做管家之前，王醇曾经托媒人去她家里说媒，想着能让李晴做他的媳妇。可最后因李晴偷偷见过王醇，差点没晕过去，这王醇也太油腻了，可不是李晴盘里的菜。

　　一念起，一生缘。

　　为这，李晴的父母手握着王醇送来的贵重彩礼，依依不舍的退了婚。相亲活动却是没有停止过，她不胜其烦，遂蓄发来到李家做了管家，每个月拿回家的工钱，亦是丰厚无比，惹得其父母喜笑颜开，再也不提相亲嫁人之事。

　　王醇见貌美如花的李晴如此揶揄自己，心中甚是不悦，未挂在脸上，忙陪着笑，油腻的厚嘴唇一上一下的。

　　“啊呀，李管家啊，我们老爷的夫人今日临盆，特嘱咐我送来贺礼。”

　　说着，王醇的小胖手一招呼，门外的几名挑担子的随从，将几担贺礼挑了过来，大红色的丝绸被一一掀开，众多的金银铜器展示在眼前，又令李晴贪婪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这情形可被王醇看在眼里，心想，这李晴原来喜欢这个？

　　站在旁边的楚冠山，见失神的李晴，大声咳嗽了几声，拱手作揖。

　　“多谢王管家，还请王管家回府后，向林青墨老爷问好。”

　　这时的楚冠山并不知道，林青墨便是自己邻居林钧的儿子。他一直以为是巧合的重名重姓，毕竟，他进城的时间仅几个月而已。

　　王醇拱手回了礼，回过神的李晴，引着一行人就坐。

　　大婚按时举行。

　　当靡靡之音响起，锣鼓喧天，几个媒婆架着大肚子的李小姐踩着鼓点从正北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脚底下皆是红色的玫瑰花，在太阳的照耀下，些许的露珠异常的晶莹剔透。

　　玲珑剔透？

　　不知为何，楚冠山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词语，突兀地让他的脑子有些空白。

　　正在桌子旁边就坐的众人，有的惊愕，有的嬉笑，有的斜眼，有的吃东西的筷子伸进了鼻孔眼里，对着新娘子突兀地大肚子指指点点。

　　盖在李小姐头上的红盖头，随着和煦的风儿在空中飘荡，忽然，李小姐不顾媒婆的劝说，兀自要扯下头上的红盖头。

　　“小姐，小姐，不要往下扯，这是红盖头，扯下来不吉利，等到了屋子里，坐床上再揭开，还有糖葫芦吃呢。”

　　一个俊俏的媒婆子，俏薄嘴唇，使劲摁着盖头，劝哄着在耳边小声说着，另外一个有些壮硕的媒婆子，则没有那么好心，在新娘子的衣衫下面，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根，愤愤地说道。

　　“勿要摘下来，小心给你扔到狼山上去喂狼！”

　　这一说不要紧，那李小姐本就身子笨重，听到狼山，她的魂都被吓飞了，大红色的丝绸盖头硬生生被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的惊天动地般的嚎叫。

　　“怎么了？”

　　站在大厅堂口，正等待新娘子走过来拜堂的楚冠山，见李小姐摘了盖头，在和两个媒婆的拉扯之下，本就笨拙的肚子彻底的倾斜了，吓得众人张嘴大眼的望着。

　　疾步如飞，亏得楚冠山生于乡野，体力甚好，三步并作两步，两只双脚似乎冒火了般，被地面擦出了火花子，硕大的肚子被其稳稳地扶住，免了一尸两命的恶果。

　　孩子不是楚冠山的。

　　李晴依稀记得他们在屋子里的谈话，孩子不是他的，为何他如此拼命保护那个傻子？还要娶她？

　　“不好了，新娘子流血了。”

　　两个媒婆子异口同声的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