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门情深》糯末

3、第三章 飞花落日 朱野流生

　　“老太婆，快把刚才那绿宝石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条老命。”

　　待楚宏刃走远，躲藏在窗户下面的泼皮，急匆匆冲到屋子里，抓起罗老太的胳膊，恶狠狠地逼问着，吓得刚刚睡着的女婴，又是一阵哇哇大哭。

　　“你，你，哪有什么绿宝石，定是你看错了。”

　　罗老太，使劲想挣脱泼皮的钳制，却是因为自己体力有限，如何都不能脱离，只得作罢，任凭泼皮使劲掐着胳膊，但是抱着女婴的双手，似是加大了力度，生怕一不小心，再被泼皮伤到。

　　“哼，少来，适才楚宏刃在院子里冲洗绿宝石，都被我看到了，快点交出来。”

　　说着，泼皮揪住罗老太的胳膊就是一拧，差点就断了，罗老太疼痛难忍，却依然紧紧抱着自己的孙儿，颤巍巍地说道。

　　“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定不能将此事说出去，要不然族长可就没收了不说，还会把你赶到深山老林去，再不能回村里。”

　　泼皮根本听不进去罗老太的话，就想着赶紧拿到绿宝石，好去寻找宝藏，当看到绿宝石就在罗老太的手里的时候，忙不迭得上去抢夺。

　　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的一声，泼皮的后脑壳像是被什么重物击打了一番，顺势倒下去了。

　　惊愕地罗老太，瞬速缩回去拿着绿宝石的手，眼睛惶恐不安地看着正拿着木棍子的楚宏刃，平日里，他是一个懦弱的男子，如今却这番拼命。

　　“快走，小心一会族长他们知道了就麻烦了。”

　　颤抖着双手的楚宏刃，忙对吓懵的罗老太说道。忙从怀里掏出几块银钱，塞到罗老太的手里。

　　“我刚刚出门的时候，忘记戴我的帽子，遂回身取回，没成想，正看到此登徒子意欲抢夺绿宝石。”

　　楚宏刃解释道，生怕吓到罗老太，毕竟平日里自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如今为了她们祖孙俩，却如此有勇有谋，甚是惊得罗老太愣了半天。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走人，那林钧不是给了你他家的钥匙吗，让你拿着信物去山外找他的儿子林清墨，那人可是富甲一方的员外，要什么有什么，养活你们娘俩自然不在话下。”

　　他从地下捡起林钧给的那把钥匙，催促着罗老太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忙推着她去相隔不远的林钧房前，开了房门，拿到了枕头地下的翡翠镯子，翡翠下面却有一个檀木做成的木锦盒，里面放着一张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的是林青墨府邸的所在详细地址。

　　那盒子并未被打开，慌乱中，楚宏刃一并将檀香木盒子和翡翠镯子放在一块紫红色包袱里，胡乱的裹了一下，提溜着就出了房门。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登徒子只是被打晕了过去，待一会醒来，告诉了族长绿宝石的事情，玲珑的性命就不保了。想我唐唐的楚门家，就这一个嫡孙女，为了楚门有后，赶紧走。”

　　站在原地发愣的罗老太，没想到，人到晚年，竟然要远离家乡，流浪异地，真是命苦。不过，今日能做的只能是离开，如若不然，自己的孙儿，就会像吐出骨头的那个婴孩一样，被族长下令丢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被楚宏刃，簇拥着离开的罗老太，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生活几十年的村子，朝着山外，沿着小路走了。

　　不远处，传来人声鼎沸的呼声，正是醒来的泼皮，一瘸一拐去族长家里，陈述了适才所见，免不了添油加醋，说是刚出生的婴孩吐出一块会说人话的绿宝石，不仅如此，还说那婴孩生得一副猫嘴獠牙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人类的云云。

　　吓得众人，忙打着火折子，冲着楚家的茅草屋跑去，自然是想看个明白。

　　躺在床上半卧着的族长夫人，因其身患绝症，卧床多年，甚少起来，但是听闻泼皮的陈述后，也从床上坐起来，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就在此时，一名俊俏打扮年轻农妇，掀开族长夫人的门帘子，走了进来，在其耳边言语了一番，只见得族长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萦绕在她的嘴角，族长夫人挥了挥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枚质量上乘的银针，交给了年轻的妇人，那妇人见得了好处，一张樱桃似的小嘴，此刻裂开的比池塘还大，一嘴的大龅牙暴露无疑。

　　“且出去吧，此事勿让其他人知道了就好。”

　　族长夫人气喘吁吁的说完，遂躺下了，不再言语，年轻的农妇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将银针别在自己的胸前，堂而皇之的出了门。

　　耀武扬威的农妇，到处炫耀银针，一旁的几名泼皮，眼馋不已，谋划着如何得到这枚银针，一场阴谋便由此而生。

　　待那农妇深夜回了屋子，几名泼皮借机入了院子，逼着农妇交出银针，那农妇也不是纸做的，浑身上下也是会功夫的，使劲踢了泼皮的要害，又拿着银针在他们的头顶深刺了几针，红色如注的液体从泼皮的头顶喷了出来，吓得泼皮慌不择路就逃了。

　　自此以后，再无人可惦记农妇身上的银针，而那几名泼皮亦是伤了根本，听觉和视觉严重受损，就连说话也不清楚，彻底成了废人。

　　可见这银针威力甚是巨大，怪不得农妇如此耀武扬威。

　　跑去楚家看个究竟的众人，见地上卧着去世多时的林钧，床上躺着因难产崩塌的楚氏，坐在院子里发呆的楚宏刃，消失了的罗老太祖孙两个，还有远处一直狼嚎不停的群狼，众人更是信了泼皮的话，逼着楚宏刃交出那诡异的绿宝石和罗老太祖孙。

　　然，稳稳地坐在院子里的楚宏刃，木呆呆地盯着院子的里人，一句话也不说，神情木讷，不回一句。

　　身着上等麻布衣衫的族长，年过半百，身体依然健硕，被众人簇拥着，站在楚宏刃的面前，略微有些皱纹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张嘴说道。

　　“宏刃，你也是读书人，亦是明事理的，应深知异样婴儿吐出的物体都是不祥之物，尤其是女婴，还记得前段时间吐出骨头的那名女婴吗？那女婴出生没几个时辰，吐了一块骨头出来，惹得其家族在上山打猎之际，全部覆灭。”

　　族长顿了顿口气，继续幽幽的说道。

　　“我族，人口本就不多，男丁稀少，这覆灭的乃是李家，算是我村里族人较多的了，但是却一下子覆灭，难道不是这婴孩的缘故？难不成你也想我们楚族也一并覆灭了？”

　　严厉的口吻，带着不容背弃的威严，众人都被震慑的无以复加，但是对于眼前的楚宏刃，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族长的心里不免有些不快，遂走上前去，意欲抓起楚宏刃的胳膊。

　　就在这时，一直呆呆坐着的楚宏刃，轻轻地转过头来，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嘴角流下红色的液体，突兀地张开嘴巴，只见红红的一片，遍布于他的嘴巴里，半截舌头停留在口腔里，蠕动着，甚是恶心人。

　　族长见状，不禁吓了一个激灵，众人见状，亦是往后退了几步，只见楚宏刃的右手，正捏着另外一半热乎乎的舌头，左手拿着一把还滴着红色液体的利刃。

　　邪魅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吓得众人似乎不认识楚宏刃一般，往日文雅老实的私塾先生的形象，彻底被颠覆。

　　“快走，这家伙指不定就是疯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听到提醒的众人，作鸟兽散般退出了楚家，独留下族长和楚宏刃，站立在院子里。

　　“算你狠。”

　　族长吐了一口气，幽幽然说道。

　　“你为了保全你楚家的血脉，竟然对自己下此毒手，其心可诛。日后，不用再去私塾教书了，这楚家的田产自然归族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族长甩了一下衣袖，气呼呼地离开了楚家。

　　站立在院子里的楚宏刃，忙从地上抓了一把细细的黏土，吃进嘴巴里，方才把血止住。

　　筋疲力尽的他，趴在院子里一颗古老的树木背上睡了过去。

　　抱着女婴奔跑的罗老太，只敢抄小路，不敢走乡道，怕被族人抓了回去。

　　蜿蜒的小路，到处都是蛇虫鼠蚁，尤其是这深更半夜的，还伴随着狼叫虎啸，怀里的婴孩，自然是哭泣不已，无论罗老太如何哄，怎么都不停。

　　走累的罗老太，就近坐在一块石头上，小憩一番。

　　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一块干粮，饥肠辘辘，又饥又渴，而怀里的婴孩更是哭闹不停，惹得罗老太焦躁万分。

　　正在此时，她的头顶上，不知何物哐当一声，掉下来一块不知名的东西，借着薄弱的月光，可以看清是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圆润如玉，算是雪中送炭。

　　罗老太忙去捡起来苹果，在自己的身上蹭了几下，用干裂的嘴唇撕开苹果的外皮，露出鲜嫩的果肉，放在婴孩的嘴边，那婴孩品尝到苹果的香甜，竟然停止了哭声。

　　终于舒了一口气。

　　“淙淙”的声音在草丛里响了起来，坐在石头上的罗老太许是太过于劳累的缘故，竟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