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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真瞎or假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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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二娘一阵发晕,倒是孔念念冷静的立刻关上了门。
“有人跑我家里抢东西,我爹拦着,被砸了头,他们还放火烧我们房子,我和娘什么都来不及带,扶着我爹跑来了。”福丫喘着粗气说了一长串。
在这个生死关头,牛许氏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了,放低了身段,哑声道:“妹妹,你哥都这样了,之前的事全是嫂子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先别和嫂子计较。”
孟二娘哪有心思和她计较什么,找了块干净的布条,和她们一起七手八脚给牛平昌包扎好伤口。
这期间,外头哭嚎声、敲打声、脚步声不绝,弄得他们越发心烦意乱、不知所措。
“嫂子,孟皓不在家吗?”牛许氏四下张望,发现院子里就她俩。
不问还好,一问孟二娘都快哭出来了,满心满脑都是阿皓遇到不测的场景,哽咽的朝向念姐儿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坏了,唯一的男丁孟皓不在,嫂子也失心疯了,这危急关头,居然向个瞎眼姑娘要活命法子。
牛许氏的脸白了白,但见瞎眼姑娘平静的朝着水缸的方向一指:“你们先进后头的地窖躲着。”
牛福丫马上动了起来,连拉带拽把他爹、娘还有姑姑都弄进了地窖。
孔念念盖好窖门,摸摸气孔的通气情况,又把稻草重新铺好,对牛福丫在下面传来的微弱喊声:“姐姐,你快下来啊,念姐姐。”仿若未闻。
“砰、砰、砰……”
突然又传来一阵砸门声。
孔念念缓缓举起手*枪,屏气凝神,手指扣在扳机上。
七发子弹,不知哪几个可以享受到,她唇角微弯,黑葡萄一样的眼里跳动着激动兴奋的火花,另一只手垂着,紧握改制的弓*弩,这是上次打虎时做的,虽然粗糙,但威力也不小。
“念姐姐,快开门,娘,我是阿皓。”孟皓焦急的嗓音让她慢慢放下手*枪,改别到腰间,拿外衣遮好。
孟皓扶着腰间被砍了一刀、已近昏厥还在强撑着的徐子澄,看着追来的流民逼到眼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暗道我命休矣,下一刻,门哗啦打开了,一只白皙的手臂探出,近乎粗暴的一把拽住他的领子。
“呀!”他发出一声惊呼,顺势连带着徐子澄跌了进去。
就在流民赶到的瞬间门复又关上了。
“乓乓乓”“砰砰砰”
徐子澄摔得不轻,腰间的伤口汩汩流血不止,顿觉天旋地转,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孟皓一个踉跄起身,忙去搀扶地上的人,转看着背着光、居高临下的少女:“念姐姐,我娘呢?”
“躲进地窖了。”孔念念神色莫辨,回答的毫无感情,旋即转身,她竖起耳朵,专注的数着外间来的人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正好够。
流民砸着门,为首的比划了下,让他们停下。
他适才听护院装扮的喊了当中一人叫少爷,虽不知是哪家的,但绑了他去换点钱,总比他们瞎打劫强,他看看围墙,发觉不高,示意同伙们翻墙而入。
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孔念念皱皱眉:“你受伤了?”
“没有,是徐少爷,他帮我挡了一刀,念姐姐,你快藏到地窖里去,他们随时会进来。”孟皓焦急的说道,一手捂着徐子澄的伤口,一手想去捞她手中的弓*弩。
徐少爷?还受伤了。孔念念翻了个白眼,这会躲就别想了,听到墙头有动静,刷的端起弓*弩,“咻”的射了出去。
“啪”翻*墙的流民肩头正中一箭,栽倒了。
孟皓惊呆了,他的念姐姐是个瞎子啊,这个准头是怎么回事?是他眼花了吗?
歪靠着孟皓,徐子澄龇牙,尽管疼得眉毛皱到了一处,脸色煞白,但没妨碍他把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是谁?!她怎么做到的?!!
很快,又有两个人或翻或爬上墙头,这一次,孔念念果断的把□□扔,迅速拔出腰间手*枪,听声锁定方位,连开两枪。
“啊!”一人当场脑袋开花,白色脑浆和血红同时飞溅,另一人胸口正中一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倒进了院子。
枪!徐子澄两眼发直,直勾勾的瞪着她手中还冒着烟的黑色物件,巨大的震惊、困惑让他暂时忘却了疼痛。
孟皓也没好到哪去,他的念姐姐居然拿着一件他从没见过的兵器,杀了两个人。
这是枪声,为首的曾经见识过官府的火*枪队,且连着折了三人,里面究竟有多少人多少枝枪,他不知道,更不敢再冒险,咽了咽口水,挥手道:“退。”
还剩五发,对于他们识相退走,孔念念很满意,她一点不想浪费剩下的子弹,就是后面看到的人有点麻烦。
唔,要不要灭口呢,刚好还可以栽赃。念头一闪而过,她还是把枪别回了腰间。
“念,念姐姐。”孟皓颤抖着声音道:“你怎么有这个?”
这个问题徐子澄反倒有了答案,是泼皮的吧,被她拿走了,无形中印证了泼皮说的话。
她究竟是谁?“嘶~”他挣扎着想起身,扯动了伤口,倒吸了口冷气,马上听到冷漠中透着嘲讽的声音:“你不想死就别乱动。”
“你,”孔念念拿脚尖踢了踢呆怔的孟皓:“厨房里有剩的一点酒,拿过来,再去拿上二娘的绣花针线。”
孟皓回过神,马上都去取了来,按照她的吩咐,把剩下的酒浇到伤口上消毒,只是拿起绣花针,迟迟不敢下手。
“外头不知道要闹多久,他一直流血不止,等他家人找来就是一具尸体。”孔念念毫不客气,说话间,徐子澄早昏厥了过去。
尸体?!孟皓咬咬牙,扯开他衣服,哆嗦着拿针线缝合伤口,几度恶心欲吐,强撑着缝合好,已是大汗淋漓。
等官府带了人马赶到苦水镇,镇里早烽烟四起,哀嚎不断,光尸体都搜罗到了三十多具,伤员近百,惨不忍睹。
那被枪杀的流民早被孟皓按照孔念念的吩咐,拿刀砍了几下,搬到了别处。
这时,徐家的人也找到了这儿,见状不敢耽搁,立刻带走了徐子澄回去医治。
等全部办完了事,确定安全了,她才把地窖里的人都请了出来。
“哎呦,阿皓。”孟二娘一把鼻涕一把泪扑向虚脱了的孟皓,抱住了怎么也不肯撒手。
福丫花了张小脸,看看一直怔怔望着念姐儿的表哥,又看看平静如常去喝水的孔念念身影,总觉得里头透着古怪。
家被烧了是回不去了,牛许氏难为情上前对惊魂未定的孟二娘说起了想留下借住几日,想不到孟二娘爽快的应承下了。
虽有官兵巡守,但夜里大家都几乎没睡着,除了埋头昏睡的孔念念。
一大早得了信的孟磊和孟二叔也赶了回来,风尘仆仆,一见面就是抱头痛哭,等平静下来,说起了路上见闻,才知官府正在搜捕流民,他们进镇子里也被把守的官兵好生搜查盘问了一番。
孟二叔摸摸牛平昌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头,道:“大哥就安心在我们家休养,等我和石头、虎子把你家重整好了再说。”
想着这条命真是靠家人捡回来的,牛平昌含泪应和,连声道谢。
明明还是那个念姐儿,他越看越像不认识,再把之前搬家、打虎的事一联系,孟皓一直盯着孔念念,沉默不语。
孟磊见弟弟至始至终看着念姐儿,感觉都要看出一个窟窿了,有些不解,一拍他脑袋道:“虎子,哥不在,家里多亏了有你。”
孟皓这才找回了意识,扁扁嘴忽的想哭,多想告诉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哥哥会信吗,自己虽然旁观了,可直到现在也没法相信啊。
念姐儿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唇角一弯,道:“是啊,多亏了孟皓,说起来,还是他救了徐家少爷。”
什么,救了徐家少爷?顿时,所有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了孟皓。
孟皓红了红脸,忙摆手,说了说来龙去脉,当讲到徐子澄为他挡了一刀,孟二娘连声道:“徐少爷真是菩萨转世,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孟磊摸摸弟弟的头,不敢细想那个惊心动魄的场景,决定要好生回报。
随着该修复的修复,该整理的整理,苦水镇慢慢恢复了往昔的平静,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但人们的脸上多少都带着几分警惕和伤痛。
瞅着牛许氏他们回家收拾东西去,四下无人,孟皓举手在念姐儿眼前挥了又挥。
没反应。他心情复杂,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难过。
孔念念依旧制她的香,心里已经骂开了:臭小子,信不信我剁你的手。
过了一会,她起身去取其他材料,“噗通”被突然冒出来的绳子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孟皓一脸歉意,捂紧嘴。
糟糕,念姐姐是真的看不见。
心口燃起熊熊怒火,孔念念揉揉痛处,立刻猜到是小兔崽子干的好事,正要发飙,只听屋外传来徐管家的声音:“孟夫人,我奉少爷的命来请你家小姐过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