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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的男闺蜜 ...

  •   就是这个不懂取悦读者的作家——郑振,在三年前的一个晚上,约了我和另外一个中学同学去一个文艺的酒吧,说是要给我一个惊喜。一开始我以为“惊喜”指的是这个许久不见的老同学,谁知道很快,这个老同学——大鱼就给我打来电话。大鱼是郑振的中学同桌,中学时样貌和成绩都不出众,不过在高考的时超常发挥,考上了首都了一所知名学校的医学专业。但他本人绝对算不上是“惊喜”,因为原本我们俩就一直保持联络,不是失散多年的“老友”,相反大鱼和郑振本人倒是走动很少关系冷淡,所以这次郑振约他去酒吧,让大鱼也觉得摸不到头脑。
      “难道是他有女朋友了?”大鱼打电话向我探听情况,“但……有女朋友又有什么稀奇的,我都快结婚了。”那时老家已经给大鱼安排了一个同乡的姑娘,结婚日子都订好了。
      “不可能,他有女朋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否定他的猜想。
      “那是怎么了?约你倒是正常的,但无缘无故带上我这个从来不逛酒吧的老实人,总让人觉得蹊跷。”
      “老同学叙叙旧就能让你觉得不安了?那你每天要面对这么多医患关系该怎么办?”我挖苦他,其实心里也有些纳闷,因为他不仅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还不许我带上男朋友。他十分笃定地告诉我,到时候一定会吓一跳,为了保持某种精彩的神秘,让我不要继续追问,那份惊喜要保留到现场揭晓。
      那是杭州曙光路上的一家清酒吧,它的风格和很多酒吧不同,没有坐落于繁华的闹市区,而是隐匿于幽静偏僻的居民区边上。它的定位也很清晰脱俗,没有舞池,也没有浓重的胭脂风尘味,酒吧的老板长期请一些不温不火的底下独立音乐人在这里演唱,打着文艺口号另辟蹊径地杀出一条商机,打开了一片市场,取得了不俗的业绩。说实话,这个酒吧已经成为了城市某种意识形态上的文艺坐标,很多人都会赶时髦地来这里跟人喝酒听音乐以显示自己不俗的生活品味。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这个酒吧,多年前郑振就带我来过这里,当然郑振的品味已经不需要得他人的认可了,无论是生活方式、审美情趣,还是文学风格上,他都有一股脱离尘嚣的清新,从中学时代开始,西方经典的拜伦、慈济、雪莱、惠特曼……到当代中国的北岛、戈麦、翟永明、桑克、臧棣……每次他会用感情饱满地跟你道出这些的作品如何伟大和富有人生哲思价值,使得我不得不在聊天完,被无形地劝服去消费,买了一部又一部关于他们的作品。但多数作品拿到手里翻了几页,就没了对他们进一步作了解的兴趣,那些书只会孤苦无依地被我遗忘在房间的某个角落,我一度怀疑郑振是某个书贩电商的幕后推手,尽向我推荐一些没有销路的读书。
      不过,也因为这一排他推荐的书,来过我家参观过我书架的人,无不为之折服,多数的只是点点头表示佩服但说不出更深层次的评论,于是只能笼统而不失体面地说:“在这个快速消费的年代,还有你这么爱读书的姑娘真是少见了”,听完夸奖我得含蓄地点点头,像一个普通有礼节的女性一样回应一番,尽管我知道对方看到这些书籍时心里的恐惧和抵触。当然还有一些高级品味的人,会在书架前驻足停留,仔细地浏览书架上那些书的名字和作者,“这些都是你读的书?”,“是啊……”我带着某种不自信的语气谦虚地回答,但对方往往会误解成那是一种高级女性知识分子过谦的修养。其中包括我的现任男友——胡井,他总是在他朋友面前夸奖我(他的朋友也都是公务员,说实话,他们说话方式都很像,总是用一种欲要还羞地语气开始针砭时弊地谈论着“政府内部的八卦趣闻”,最后却用一句“枉论国事”神神叨叨地结束话题,即便夸赞女生的方式都不尽相同,于是一桌十几个“胡井”依次夸赞我的知性)。“你知道么,我的女朋友读惠特曼的《草叶集》,还有泰戈尔的《新月集》和《飞鸟集》……”“哦,泰戈尔,”“哦,惠特曼,”“哦,了不起”用同一种浮夸的表情和麻木的赞赏,此起彼伏地表扬着我,好像是一桌从小看我成长的长辈。最后,真正的“胡井”,他打了一个粗俗鄙夷的酒嗝继续说,“还有雪莱的《无忧集》和《玫瑰集》……”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自豪而鄙俗的神情,听多了那些话后,原本清新的书名沾染上饭桌上烟酒味后也渐渐变得世俗起来。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我这个闺蜜——郑振,是我“观点”成分里最独特的组成部分,也许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使得我这个保守的银行职员跟其他普通女白领有了那么一点的区分,也使得我这个“女人”在胡井所见过的公务员世界里的“女人”里变得别具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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