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卮言言

8、第 8 章

　　“不和解，我要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谁来都不能让他提前出来。”唐律挂断电话，往病房走去。
　　书客在恍惚间醒过来，他睁开肿胀的眼睛，干涩的喉咙嘶哑，鼻腔和嘴巴里仿佛还存在着血腥味，腹部隐隐作痛的伤口不停地在提醒他做过的事。

　　“吱呀”门被推开，唐律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已经醒了的书客，他将手机收进口袋里，站在床尾问道：“身体怎么样了？”
　　男人站在床尾，身上的西装有些褶皱，领带被扯散，头发有些碎散，脸色不是很好，他一只手按在床尾的栏杆上，一只手插进口袋里，西装外套的衣角被掀起，露出被西装裤包裹着的修长的腿。

　　“谢谢。”书客说。
　　唐律啧了一声，不耐烦回驳道：“别说谢了，你就是我祖宗。”
　　说着他走过来，俯身压在书客上方，离书客很近，距离近到书客可以看到他下颚上的小胡茬，书客不敢眨眼，怕下一秒对方就离开自己。这么近的距离，是书客从来为探索过的领域，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宛如被水浸泡过，漾着水雾弥漫着道不明的情绪。

　　“我早晚要死在你手里，你仔细数数自从我和你认识后你受过多少次伤了，要不要医院给你办张年卡，积分打折啊。”
　　唐律直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插了根吸管递到他嘴边。

　　书客动不了身，任由着唐律摆布，他吸着粉红色的吸管，嗓子很干，喝了两大杯水。他还想喝，不过被唐律打断了。
　　“行了，喝多了去洗手间麻烦。”唐律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坐到一旁。
　　书客抿了抿湿润些的唇瓣，“不会的。”
　　“呵，你能憋得住？”
　　书客看着唐律不算好的脸色，识趣的闭上嘴。

　　过了一会儿，唐律有个电话，他走出去接电话，医生来给书客换药，医生是个年轻的男医生，头发很短，眼睛像唐律一样细长，他戴着医用口罩，照例问了书客几个问题后，开始给书客上药。

　　全程很安静，书客低垂着眼看着自己腹部狰狞的伤口，缝线的地方还隐隐有着红色的血迹，伤口其实并不大，但是书客太瘦了，捅的又太深，疤痕一定会很深。

　　医生拿着医用棉签擦拭时，书客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上突出的伤口问道：“我会留疤么？”
　　医生拿着棉签的动作一顿，他拿过药上药，头也不抬地说：“会，你太瘦了，如果恢复期保养的好，疤痕会好一些。”
　　“是么？”书客轻声说，医生开始缠纱布，书客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说道：“留着也好。”我要让他永远记得，让他每看一眼就心痛，让他永远记得我当时的样子。

　　医生做好这一切后，直起身收拾，他侧对着书客，转头看了一眼书客，他脱下手套：“你的伤口不太像是别人捅的，反而倒是像……自己。”

　　书客的脸色陡然变得冰冷，目光像是毒蛇死死盯住猎物，他皮笑肉不笑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告诉你，你这么小还是要往前看，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医生弄好拿着东西往外走，他握住门把手，转过头劝告道：“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但是你的伤口任何一个外科医生和法医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书客半靠着枕头，看着他离开，直到他说完关上门，紧攥着拳头才松开，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伤口，捂住眼睛笑了笑。
　　说什么不要伤害自己，如果自己有其他的路，他一定不会这么做。那个医生懂什么，如果自己不这样做，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唐律推开门，他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西装，说道：“想吃什么？”
　　“我没有胃口。”书客现在脑海里一直在想那个医生会不会和唐律说，包括在自己昏迷时都有谁见过自己的伤口，那些警察见过了么……

　　唐律皱了皱眉：“没胃口？不吃饭怎么恢复，必须吃——”
　　书客抬起头，眸子里的阴郁怎么也消散不去，他的语气有些焦急：“除了那个医生外还有谁看过我的伤口么？”
　　唐律发信息的动作一顿，他看向书客，少年裸着上身躺在床上，纱布绑在腹部，面色焦急地看向自己，问题有些奇怪。“没有，怎么了？”

　　书客松了一口气，“没事，我只是……”他抿唇，有些羞赧。
　　唐律看他有些泛红的脸，顿时明白了，他挑了挑眉：“你害羞什么？”
　　“我没有害羞，”书客垂下睫毛，情绪有些低落，“只是我的伤口太丑了。”

　　唐律发完短信，拉过椅子坐下来，“不丑，”他一本正经的安慰道，“让你受伤的人才丑，懂么？”
　　书客神情一怔，男人的目光专注而认真，让书客久久不能回神，他僵硬的点头：“懂了。”

　　“乖孩子。”唐律摸了把书客的头，像他在唐心怡小时候哄她的动作一样，不过这出现在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但渊源极深的人之间确实有些奇怪和尴尬。
　　唐律手像是触电般收回来，他攥拳抵住鼻尖，“我想起公司还有事，我先去处理。”
　　说完落荒而逃了。

　　书客坐在病床上，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身影，眼底溢出些笑，在男人关上门的时候，笑出声。书客笑起来时才像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平时都是死气沉沉的，活的像个行尸走肉。
　　而现在他的笑意是从内向外散发的，整个人被窗外的阳光笼罩，眼睛弯成月牙，唇角勾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眼角弯起来的弧度和眉毛|相似，都是弯弯的，没有明显的棱角，眉眼带着他独有的柔和，还有少年该有的朝气。

　　中午吃饭时，书客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吃粥，唐律吃完饭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少年吃饭，在少年快吃完时，开口说道：“你母亲已经被送往疗养院休养了，她还在昏迷中，等醒了你就可以去看她了。”

　　书客放下勺子，他转过头问道：“那些协议……”
　　少年面色有些为难，唐律摆了摆手：“不作数了，”他顿了顿接着说，“其实我……”

　　唐律看到少年渐渐发白的脸，有些头疼，他舔了舔下牙右侧的犬齿，“协议的事以后再说，你也快放暑假了，现在医院休养，出院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我……”
　　“你母亲的并不治了？学不上了？大学不考了？”唐律问道。
　　书客推开在自己面前的碗，声音有些小，“我可以勤工俭学。”

　　唐律抓了抓头发，眼皮突突地跳，他声音有些冷，“我对未成年没兴趣，对男人也没兴趣。放心吧，小同学。”唐律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书客，“那时候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想我救你么，那时候你不就选择相信我了么，你也信了共生命绳不是么？”

　　一连串的问题将书客堵的哑口无言，书客小声说：“我已经成年了。”
　　唐律没听清，他问道：“还吃不吃？”
　　书客抿了抿有些甜的唇瓣：“还要一碗。”
　　“呵——”唐律笑了下，又给书客盛了一碗，放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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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不好意思哈，忘记设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