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卮言言

13、第 13 章

　　放学后，书客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车窗外哗哗下的雨，打湿了整片玻璃，看不见外面的建筑，书客打开手机，短信上写着他问唐律什么时候回家，唐律没有回信。
　　他关上手机，不到五分钟后弹出一条信息，书客急不可待地打开手机——是唐律发来的信息，说今晚上六点会到家。
　　书客回了句“好”，唐律没再来回信，书客关上手机，心里下了很大的决心。

　　唐律回到家，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刚打开门就看到香艳的景色，刺激大脑的画面猛冲神经，伴随着若娇若害怕的惊呼声，在控制不住思绪蔓延间，唐律用了很大的自制力动作敏捷的关上门，声音很沉重，震得唐律手心发麻。
　　门的另一侧站着的书客，表情无辜，他手上还拿着从身上脱下来的T恤，裤子原本放在柜子上，在慌忙间想要拿衣服挡住自己，被碰掉到地上。头发上的雨水滴答滴答流到地上，脚边也有水迹，拿在手里的衣服也在滴水。

　　他突然笑了下，他本来已经抱着唐律没有反应了，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只是看了一下身体，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书客将衣服放到柜子上，取过一件大衣包住自己，大衣是唐律的，只到小腿，书客抬起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睛立刻红通通的。
　　书客打开门，露出一小条缝，他探个头不确定地道：“唐律？”

　　唐律背对着他，听到他的动静，转过身点头，触及到书客那张白嫩充满青春活力的脸，眼睛有些红，喉结滚了滚，心里不停骂自己畜生，脸上毫无波澜：“嗯，淋雨了？”
　　书客将门打开，让唐律进来，“不知道今天下雨，回家时淋雨了。”

　　唐律刚要迈进门，就被书客叫住：“——唐律，”他脸色为难的看着唐律，斟酌着说：“你流鼻血了……”
　　唐律反射性的捂鼻子，果然看到鼻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他耳朵难得的红了，书客不分一二的将他拉进来，拉到洗手间里。唐律接过湿毛巾说道：“我自己可以，你先去出去。”

　　“可是……你能行吗？”书客担心道。
　　唐律点头，鼻血流的更多了，他将书客推出洗手间，关上门。
　　书客站在洗手间外，听着里面的水流声，忍不住的笑了，他拢了拢大衣，光着脚小跑到玄关处，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故意把内裤摆在最上面，放到洗手间外的架子上，然后拿起擦布蹲在地上擦地上的水。

　　唐律止住鼻血后，打开门就看到外面架子上大大咧咧摆着的白色的内裤，他鼻子一热，唐律赶紧捏住鼻子，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走过去就看到书客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在擦地上的水。关键是书客大衣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大衣边直起来，正好能看到里面，明明是毫无吸引力的身体，可唐律只觉得头一热，鼻血又钻出来，他捂着鼻子赶紧跑回洗手间。

　　书客察觉到他的动静，转过头，只看到男人低头捂着鼻子往洗手间跑，担心唐律的身体时书客明白了什么，他垂下头痴痴的笑。
　　原来他并不是毫无感觉啊，唐律也是对自己害怕才会躲避着的，原来他并没有将自己当成小孩子，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成年人了，那么自己又有了希望。

　　唐律打开门，就看到书客站在他面前，穿着浅蓝色的睡衣，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像一朵摇摇欲坠纯洁的小白花。
　　“……要去医院吗？”书客蹙眉问道，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律的鼻子。
　　唐律被他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解释道：“不用去医院。国外天气太干了，在那里总是流鼻血，刚回国没调整过来，过两天就好了。”

　　书客担忧的看着他，有些信了，还是问了一遍：“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唐律错开他向外走，拒绝道：“不用。”

　　书客拿过架子上的湿衣服，就听唐律说道：“你不是淋雨了么，先冲个热水澡吧，一会儿让阿姨煮碗姜汤。”
　　“知道了。”书客点头道，他是有些头重脚轻，鼻子闷闷的。

　　书客冲完澡出来后，苍白的脸有了些血色，他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唐律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他坐过去，看着男人专注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侧脸，紧抿着的薄唇，男人穿着深蓝色的睡衣坐着，后背挺得很直，头发散下来，挡住凌厉的眉眼，看起来像个高冷的学长。

　　“好些了？”唐律问，他调了下音量。
　　“好多了，就是感觉头有些重，鼻子闷闷的。”书客偷偷观察男人的神态。
　　果然听到书客这么说话，男人的目光从电视上挪开转到书客的脸上，光束打在眼睛里，让冷漠的瞳孔多了些暖色，带着些人情味和暧昧。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七点多了，这个时间阿姨应该已经来了，这怎么回事？

　　书客看出唐律脑海里想的是什么，他先一步说：“我和阿姨学了几道菜，想今天做给你吃，就……打电话让阿姨今天不来了。”
　　“你做饭？”
　　“嗯，就是想感谢你，”书客顿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说，“可……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

　　唐律了然，他也有些不太自在，转过身将目光重新投向电视，开口道：“你不是难受么？”
　　“不难受。”书客说道，说完突然打了个喷嚏。
　　唐律又将目光对向他：“这还没事么？”
　　书客想说没事，在唐律锐利的目光下泄了气，但仍不死心地说：“我好很多了。”

　　唐律看着让自己束手无策的少年，他总能将自己的底线打破，让自己再为他重新画线，还对他无可奈何，唐律站起身对书客说：“等着。”
　　说完起身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出来，他将碗放到茶几上，勺子放到碗里，“喝了它。”

　　面前的姜汤看着很有食欲，但在书客的潜意识里姜汤肯定很难喝，他有些拒绝。
　　书客在唐律威逼利诱的目光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脸皱成一团，他瞄了眼唐律，唐律正一瞬不瞬看着自己，他鼓起勇气端起碗大口喝完，喝完后唐律递过来一杯水，他赶紧漱了漱口，鼻尖都溢出些小汗珠。

　　唐律看着伸着舌头喊辣的书客，摇摇头笑道：“姜汤驱寒，多喝对身体好，要想下次不喝姜汤，就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书客看向他，眼睛忽闪忽闪的，唐律站起身离开。

　　唐律拗不过书客，最后只让书客做了一碗汤，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唐律看着面前奶白色的面汤，脑海总是浮现刚到家时的画面，越看碗里的面汤脑海里的画面就越清晰。

　　书客看男人拿着筷子看着面前的汤一动不动，面色还有些纠结，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合他胃口，他开口问道：“是不合胃口吗？”
　　“没有。”唐律顿了下，拿着筷子开始吃，他吃饭不喜欢说话，书客也不太爱说话，两个人低着头吃饭，一时间偌大的家里有些安静。

　　“唐律……”书客放下筷子，看着唐律欲言又止。
　　“怎么了？”
　　书客摇了摇头又拿起筷子吃面。

　　唐律愣怔了下，想不出来是什么让少年欲言又止，便捡着脑海里出现的问题问：“什么时候开学？”
　　书客吞下嘴里的面才回答：“半个月后。”
　　唐律心想，还有半个月开学，难道因为要上学了才这样的？

　　书客看着男人在意的脸，心里偷笑，他斟酌着说，面上无辜又可怜：“我可不可以去看一看妈妈？”
　　唐律松了一口气，生怕书客又想起别的东西来折腾他，他点头：“明天我送你去。”

　　“那我可不可以把你告诉妈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你。”书客赶紧解释道，怕唐律多想。
　　“你随便。”唐律吃完放下筷子，他看向书客还剩半碗的面问道：“还吃不吃？”
　　“吃。”
　　“那你先吃，我上楼了。”唐律起身上楼了。

　　可不到半个小时，正在视频会议的唐律突然手指疼，隐约听到惊呼声，他猛地站起身冲下楼，跑到厨房就看到蹲在地上捂着手指的书客，还有他身侧的碎碗。唐律疾步走过去，对书客说：“松开手。”
　　书客咬着唇不松开，眼眶打转着泪：“我什么都做不好。”

　　唐律没有耐心去管书客脆弱的小心思，全部注意力都在被他自己攥住的手指里，他强硬掰开书客的手，拉起他在水龙头下冲干净，冲干净后他拉着书客去包扎伤口，似乎是觉得拉着他太费力了，直接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翻箱倒柜找出急救箱。
　　他半跪在地毯上，给书客包扎伤口，幸好伤口不深也不大，但却是右手的食指指腹，唐律心疼的比自己的手指头受伤都多，他给书客包扎好，目光严肃，语气有些重：“你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

　　男人不笑严肃时，其实很吓人，脸色沉了沉。书客收回手，解释着说：“我只是想洗一下碗，不是故意要把碗打碎的。”
　　唐律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他是在意哪一个碗吗，他是在意书客！唐律突然顿住，在意书客？他怎么能在意书客，他是在意共生命绳，共生命绳！

　　唐律闭了闭眼，他睁开眼一字一句地说：“书客，你还没有明白我们的关系——”
　　“我明白的。”书客有一丝窘迫，他颤颤的掀起睫毛，板板正正地说，“我是你的祖宗，是你的重点保护对象，是你的……”
　　“……”唐律真是被书客给气笑了，他是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书客看着唐律笑了，以为是自己说对了，他也跟着腼腆地笑，“我说的对吧？”
　　“对——”唐律皮笑肉不笑的说，他站起身轻轻拍了下书客的脑袋，“别再受伤，睡觉吧祖宗。”尾音还有些往上挑，带着轻佻的调戏。

　　书客跟着他上楼了，在房间门口，还被唐律叫住。
　　“——好好睡觉，以后这些活儿别再干了，有什么事叫我。”
　　“嗯，晚安。”书客点头道，他推开门进去。

　　·
　　第二天书客就被铺天盖地的谣言淹没，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匪夷所思、根本不现实的事会发生自己身上，这种只发生在狗血电视剧里的情节会在出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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