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卮言言

12、第 12 章

　　第二天早上，唐律和书客坐在一起吃饭，唐律突然问道：“要不要我给你报个泰拳班？”

　　书客咬着包子的动作一顿，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不用的，我自己以后会注意。”

　　唐律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吃饭间书客偷偷瞄唐律，男人穿戴整齐，头发一丝不苟，剑眉凤眼，头肩比例优越，因为经常健身的原因，包裹在衬衫下的身体精瘦而有肌肉。

　　吃完饭他送书客去上学，到了公司时，被助理通知说许柯羽和裘子姜在办公室等他，唐律有些疑惑，他们两个怎么了来了？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许柯羽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前面摆着一罐可乐，裘子姜坐在沙发上发信息。

　　“哟！我们唐大少爷来了啊？”许柯羽喝了一口可乐，他调侃道：“送完小对象上学了？”

　　“什么小对象？”唐律摸不清头脑他说的是什么，他松开外套一颗扣子，走过去：“走开，我还有工作要做。”

　　许柯羽被他催了一下，站起身拿着可乐和裘子姜坐到一起，他将可乐放到茶几上，靠着沙发背：“你可真畜生啊，人家才上高二吧，唐律你听兄弟一句劝，别犯法。”

　　裘子姜也跟着笑着迎合着说：“是啊，你也不看自己多大年龄了。”

　　“就是。”许柯羽躲了下，接过唐律扔过来的纸巾盒。

　　唐律收回手：“别乱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嗯？”裘子姜收起手机，他问道：“难不成是你前几个月说的那个……‘共生命绳’？”

　　“不是吧？你还真信啊？”许柯羽睁大眼睛，一头卷毛又翘起来了，他使劲儿扒拉下刘海翘起来的部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唐律说。

　　“也是。”许柯羽倒是信这句话，他向后靠了靠，“不过，解决办法是什么啊？总不能这么一直耗着。”

　　“让他爱上我。”唐律说出来有些难以启齿。

　　“噗——”许柯羽刚喝进嘴里的可乐一下子喷出来，喷的对面茶几上面全是可乐，裘子姜嫌恶地往旁边移了移。

　　许柯羽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唐律的脸僵了下，许柯羽眼睛飞快瞄了眼唐律的脸色，赶紧拿纸巾擦干净桌子，他一边擦着一边说着：“这招儿也太损了吧，你要是这么做我都觉得你畜生。”

　　“很难不赞同。”裘子姜点头说。

　　唐律让秘书找人进来打扫，他皱了皱眉：“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不可能玩弄他的感情，走一步先算一步。”

　　这确实很棘手，对方虽然已经成年了，但还是个高中生。唐律不可能让书客爱上自己，因为唐律不可能爱上书客，首先不说对方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光是这道德上的限制就已经将唐律堵死了，他不知道该拿书客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拿这共生命绳怎么办……

　　在唐律眼里书客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即小心翼翼又没有安全感，脆弱的一个男孩子。如果解开共生命绳要让对方爱上自己的话，唐律是做不下去的，这真的太畜生了，唐律自小接受精英教育，根本做不出这种事。
　　想都不能想的事。

　　时间过得很快，从日出到日落，黄昏归于黄昏，从灿烂至朦胧。车水马龙的街道充斥着人烟世俗，夜间慢慢升起，日光降下，火红色的天际最终消失在黑色的天畔中，融化在深沉而严肃的深夜，猛烈的欢喜是否能敌得过冷静的克制，就像天空是否能被轰烈的日光吞噬。
　　——只是时间的问题，地球转动后，天空也终将被日光吞噬，变得激烈而潮热。

　　书客拿着两张电影票，手攥的很紧，生怕被撞掉，这对他来说是奢侈的，是不敢触及的，在以前对他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永远都得不会踏足的。

　　他站在夜色中，身侧是斑马线的红绿灯，旁边的LED大屏幕发出的白光照在他脸上，将雀跃与紧张投射在光线中。

　　他拿出手机，拨通那个他鼓足了勇气才敢拨出的电话，对方等待的忙音让书客的心格外煎熬，像是悬在煮沸的水上空的手，终于被接通，响起男人略显疲惫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喂。”

　　书客看了眼手里的电影票，咬了下唇说：“你现在有空么？”
　　“有空，怎么了？”

　　“那……你可不可以来一趟公司附近的商场？”
　　那头的唐律声音微顿：“我公司附近？”
　　“嗯。”
　　“知道了。”男人说完，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以往唐律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书客会有些伤心和不舒服，可现在完全沉浸在下一秒的幻想中，径直忽略掉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其实这是毫无意义的，可是书客的性格使然，让他在意任何一块小细节，斤斤计较任何能得到偏爱的地方，他需要用这些来证明自己才是唐律心中、生命中最独特的人。

　　他进到商场到电影院里等着，过了十分钟看到男人一身正装的走过来，男人脸上还有些不可思议，他面无表情的走到书客面前。

　　书客低着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渐近，偷偷弯起唇角，他抬起头笑着说：“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

　　唐律刚想出口讽刺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少年弯着唇角，眼睛像月牙，里面的眸子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像是里面有星星，他抬起手轻咳一声，转过头看了眼四周，说：“来电影院干什么？”

　　书客拿出电影票，他欣喜地说：“唐心怡给了我两张电影票，说这部电影很好看，让我去看，可是我只有一个人，我没来过电影院，就想叫你一起来看……”说着他垂下头，装作有些落寞的样子。

　　唐律果然心软了，他原本觉得看电影是有些幼稚的，实在不行可以在家里看，家里也有电影厅。可是看着书客的失落的小表情，他垂下头露出的发旋，纤细的脖颈和瘦削的肩背，脑海里又回想上午默默告诫自己的话。

　　他咬了咬后槽牙，僵硬的解释说：“我没说不陪你看。”
　　“谢谢！”书客立刻接道，脸上立刻现出笑。

　　唐律心里笑骂自己没底线，他伸出手。

　　书客看着自己眼前的手，男人的手要比自己大很多，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不同于他的长相，细长型，手心还有些薄茧。

　　这一瞬间嘈杂的电影院里好像只剩下书客和唐律两个人，好似他的手心有一束光直直打在上面，泛着光芒，那是书客梦寐以求的光，是他的救赎。他伸出手，缓缓覆在唐律的手上，抓住他的手，抓住他的光。

　　唐律瞬间怔住，他垂下眼看少年，看到少年虔诚的目光，心脏像是被狠狠撞击了般，撞得人仰马翻，毫无胜算。
　　他稳住自己，不去想少年柔软的手，放下手插进口袋里：“干什么呢？”

　　手被抽走，书客缓过神来，他呆呆的说：“你不是要牵我的手吗？”

　　唐律“啧”了一声：“谁说的？我是让你把电影票给我，你不是没来过么，我带你进去。”他抬了抬下巴，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再说了，我没事儿牵你手干什么，喜欢你？”

　　书客脸陡地红了，蔓延速度极快，他有些难为情，低着头不说话。

　　唐律转过身看了眼大荧幕，冲他说道：“还看不看了？”
　　“看——”书客答道。
　　“那就跟上。”唐律往里走。

　　书客站起身赶紧跟上唐律，将手里的电影票塞给唐律，耳朵还是很红，连看都不敢看唐律，唐律接过电影票，忍不住轻声笑了下，说：“不至于，大男人怎么这么爱脸红啊。”

　　他带着书客进了电影院，找到电影厅，坐到相应的的位置上坐好。两个人并排坐着，电影开始播放，电影厅轰然暗下来，面前是一片偌大亮光的荧幕，而身侧是心心念念的人，书客悄悄向唐律方向挪了挪。

　　电影一开始很平静，越往下越惊悚，将书客吓得脸发白，尤其是丧尸的脸紧贴着屏幕，书客似乎能看清他瞳孔里有几根红血丝，他吓得紧紧抓住唐律的胳膊。

　　唐律看着这么怕的书客，也不会心疼人，安慰他，直接拉起书客的胳膊，将他拉出电影院。书客被他拉着往外走，走出电影院后，唐律松开他。

　　书客拽着自己的衣服，闷闷不乐地说；“我是不是太扫兴了？”

　　闻言，唐律垂下头，看着低着头扯衣服的书客，从上往下能看到他有些鼓的白嫩的腮帮子，唐律摸不清头脑，“你不是害怕么？”

　　“我不害怕。”书客死鸭子嘴硬地说。

　　唐律彻底弄不懂了，他皱着眉头问：“你不害怕？”

　　书客顿了两秒，回答道：“……不怕。”

　　唐律看见他紧咬着的唇瓣，终于明白了。他抬起手按住额头，仰头笑了声，声音不高不低：“我怕行了吧？我特别怕。”

　　书客抬起眼飞快瞄了他一眼，被唐律捉住，又飞快挪开。

　　“我这个人又胆小又怕一个人，你替我考虑考虑吧，别去看了行不行？”他微弯着背，凝视着书客，笑意直达眼底。

　　书客勉为其难的点头。

　　唐律松了一口气，他带着书客往下走，还没走到电梯处，就听到书客肚子饿的声音，他顿住脚步，“饿了？”

　　书客红着耳朵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吃什么？”唐律问道。
　　书客瞄了眼商场分布图上的肯德基标志，指着说：“肯德基。”

　　“什么？”唐律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书客看了眼唐律，才发现唐律是真的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又说了一遍：“肯德基。”
　　他控制不住地蹙眉，“你要吃这个？”

　　“……不可以吗？”书客小声问道，眼神湿漉漉的，别说有多可怜了，好像唐律不带他去，就是在欺负他。
　　唐律深呼一口气：“可以！”

　　唐律带着书客进到肯德基里，点好餐后找到座位等着，书客坐在座子上，看着男人站在取餐处的背影，男人很高，在一队人里格外突出，优越的外形条件频频让人注目。

　　不一会儿唐律就端来了餐食，他将东西放到书客面前，“吃吧。”

　　书客拿起汉堡咬了一大口，他满足的笑了笑。

　　对面坐着的唐律看见他满足的眯起眼，微不可见的笑了下。

　　书客咽下嘴里的汉堡，问道：“你不吃吗？”
　　唐律看着餐盘上的汉堡、薯条、蛋挞……扯了扯嘴角，“不吃。”

　　书客将餐盘向他推了推，强烈安利道：“真的很好吃，你试一下。”
　　唐律伸出手抵住，他推回去，书客吃的嘴角沾上沙拉酱，唇瓣油光光的，唐律嫌弃地收回手，“我不吃这些垃……快餐食品。”

　　书客看唐律万般抗拒的表情，收回手，想起家里其实唐律的饭菜都是少油少盐不要辣的，一直很自律。

　　唐律等书客吃饱后，两个人回到家，书客洗漱好睡觉后，第二天起来被阿姨告诉说唐律去国外出差了，要一周后才能回来，书客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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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下午了，依然是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