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卮言言

11、第 11 章

　　几天后书客回到学校开始补课，自习课的时候他坐在座位上正在做英语老师布置的卷子，英语老师极具特征性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响起，整个教室立刻安静下来，刘英推开教室的门，看了眼低头写卷子的同学，喊道：“唐心怡你舅舅来接你了，收拾收拾吧，把英语卷子带着。”
　　唐心怡想笑的表情一下子垮下来，她哭丧着脸背收拾东西，在英语老师极具沉重的目光下将桌子上的英语卷子放到书包里，背起书包走出去。

　　书客做卷子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男人站在不远处，唐心怡走出来，他走过去面色如常但眼神有些心疼，接过唐心怡的书包带着她往外走，突然碰到教室里书客投过来的目光，他毫无感觉地转身离开。
　　手里的笔被攥紧，发出“咯吱”的声音，他垂下头。

　　原本在后面睡觉的张震洋也醒了，他撑着下巴看了眼外面的唐律，又看了眼前面坐着的书客，少年探头看向窗外的动作一览无余。
　　张震洋烦躁地换了个边儿接着睡，睡不着，他伸出脚想像以前一样踹书客的椅子，可脚刚抬起，目光接触到少年单薄的肩背，鬼使神差的收回脚。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呲啦”的一声，整个教室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向张震洋看过去，唯独他前面的人纹丝不动，张震洋转身踢了下自己的椅子，大步走出教室。

　　张震洋靠在台球桌旁抽烟，他脸色不太好，杵的球又猛，一看就是心情不好。刘坚强跟着他出来，看他半天脸色也没有缓和，凑过去问道：“洋哥，你咋啦？”
　　张震洋没说话，把烟捻灭，拿起球杆接着，一击毙命。

　　陈蜀叼了根儿烟走过去，压着刘坚强的肩膀小声说：“你不知道，今天上课我看洋哥想踹那个姓书的，碍于唐律不能动，憋屈。所以心情不好。”
　　刘坚强看了眼闷头打球的少年，低声说：“也是，自从那小子遇见唐律后，洋哥的脸就没爽过。”

　　他低头出主意道：“要不我们帮洋哥出口气？”
　　“得了吧，”陈蜀拍了一下他，“你敢碰书客？我是不敢。”
　　“不打他，整他一顿，查不出来的。”

　　“真的？”陈蜀问道。
　　“真的！”刘坚强保证道。
　　陈蜀抬头看了眼张震洋，他又点起一根烟抽，咬了咬牙：“行！”

　　接近放学时间，书客被老师叫走改卷起，回来时大多数已经走了，他坐在座位上写错题，张震洋一身烟味大摇大摆走进来，他一下子坐到书客的同桌位子上，书客被浓烈的烟味呛了一下，他咳嗽了几声。
　　张震洋低头闻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没觉得有多大烟味，他不乐意骂道：“你这是被养娇了？连一点儿烟味闻不得啊？”

　　书客写字的手一顿，指尖用力，接着写错题。
　　张震洋最看不惯他这副清高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个什么垃圾似的，他一把扯过书客的错题本，书客的手没拿开，在上面划开一大道黑色的水笔印，他忍着恶心说：“把东西给我。”

　　“你和唐律到底是什么关系？”张震洋翻了翻本子，书客的字娟秀清楚，字体偏小，整齐有序。
　　“把东西还给我。”
　　书客避而不答的态度将张震洋惹怒，他把本子拍在桌面上，扯过书客：“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离他远一点——”
　　说完他那双不同于浅色发色的深色瞳孔突然闪了闪，他扔过本子，站起身大步走出去。
　　书客捡起本子，擦了擦脏的部分，放在桌子上接着写错题。

　　他写完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他站起来收拾书包，刚要拉开门走出去，发现拉不开门，他又绕到后门，还是打不开。而教室处于五楼，不可能从窗户走，因为学校怕发生意外，靠近走廊的窗户是根本不能打开的，他试着用力拉开门，根本拉不开。
　　书客意识到这可能又是张震洋那群人幼稚的整蛊游戏，他坐回座位里，天已经快黑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查一下教室，他试着打开灯引起注意，可是灯也打不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已经全黑了，他其实是怕黑的，只能借助窗外的灯光抚平心里的不安，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那份孤独与恐惧渐渐爬上大脑，对时间的未知和每一份期待，都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消散。

　　唐律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他解开领带走进来，阿姨有事，做好饭摆在餐桌上就先离开了。可家里的灯是关着的，唐律走进去没看到书客，以为他是在楼上学习，去厨房倒杯水发现餐桌上的饭没有人动，他走上楼，推开书客的房门，发现书客的房间一片黑暗。
　　他打开灯，少年的房间一如他早上离开时，唐律皱了皱眉，他拨通书客的电话，听到少年床头有震动声，他走过去，发现是书客的手机。

　　“这是去哪儿了？”唐律疑惑道，他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起今天早上少年的眼神，他心一紧，立刻下楼，抓起外套出门。
　　他先赶往学校，这时学校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几个职工人员，还有保安，他和保安说清楚后走进去。

　　找到书客的班级，保安没有钥匙，他踹开门，门发出“砰”地一声，唐律走进去，借着保安的手电筒看到缩着趴在桌子上的少年，怒气横生，教室里的灯打不开了，他走过去。
　　唐律看着少年趴在桌子上，脸上还有泪痕，他刚松一口气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心脏剧烈收缩着。唐律脱下西装外套裹住书客，抱起他往外走。

　　他将书客安全放到车里，关上车门和赶过来的人交谈，书客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自己处在熟悉的车里，外面隐隐传来交谈声，他转过头看到男人穿着白色衬衣和副校长在交谈，表情不是很好。
　　书客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他埋进去闻了闻味道，萦绕在鼻尖的淡淡的麝香味。

　　唐律和人交谈完，打开车门，发现书客已经醒了，眼睛格外明亮的看着自己，他动作一顿，坐进驾驶座。
　　“我以为你不会来……”书客小声说，手攥紧身上的外套。
　　“……我还以为你回不来呢。”唐律呛道，他转过身，满脸严肃：“如果我没有来你该怎么办？如果学校都没有人，你打算在这里待一整晚么？”

　　书客敛下睫毛：“我也不想这样。”
　　“你已经十八岁了，难道不会自己想办法？”唐律看着少年的发顶，有一个小漩涡，圆圆的头顶看起来有些可爱，头发蓬蓬松松的。

　　“可是……你不是说要我依靠你么？”书客鼓起勇气看向他，顶着男人犀利的目光接着说，“你说要我依靠你，你说我是你的重点保护对象，你说我是你的祖宗。这……都是你和我说的，你保证的。”
　　唐律：……脸疼。
　　他突然笑了，拉过书客抱住书客，“是我的错，你是我的祖宗。”

　　书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唐律拉进怀抱里，男人的怀抱又宽又暖，书客埋在他的怀抱里，心里被填满，那份愉悦在大脑里怦然崩开，哗啦哗啦的一片彩色的闪光，撞的人心脏砰砰乱跳，就好像是跳跳糖在嘴里的感觉。
　　既欣喜又激动。

　　唐律拍了拍书客的后背，放开他，他坐回去扣好安全带，书客也被放开，心里一下子就空虚了，他垂下头扣好安全带。
　　“回家？”唐律开着车问道。
　　“嗯！”少年笑着点头。
　　唐律哑然失笑。

　　两个人回家已经十点半了，书客看见餐厅里的饭菜，唐律说道：“别吃了，我给你叫了饭，五分钟后就该到了。”
　　书客脱下外套，跟在他身后走着。

　　不出五分钟饭就到了，书客坐在餐厅里，将饭摆好，他上楼去书房，敲了敲门，推开门探出个脑袋：“饭到了。”
　　唐律正在和国外在开视频会议，他冲视频的人说了句“sorry”，转头对书客说：“我不饿。”
　　书客还想说，唐律抬起手制止他的话，他只好垂着头关上门。

　　书客吃完饭后快十一点了，他看了眼楼上，唐律还没有出来。书客手撑着下巴，想起不久前的一个拥抱，呆呆的笑。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像是进了一步，又好像是跨越了一个障碍，那种明明有很远的距离，却被缩短时的喜悦，意外填满了心脏的空虚。
　　窗外的夜景很迷人，书客原本暗淡的心又充满明亮，这让书客觉得他们之间不是只有书客在努力，而唐律也在默默选择敞开心扉去接受自己。不过多久他就可以完全拥有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将从内到外都属于自己。

　　书客给唐律煮了碗面，他端着面上楼，敲了敲门，推开门端着面进去，唐律已经结束了视频会议，他正在处理对方发过来的文件。看到书客端着香味弥漫的面条进来，原本不太饿的肚子也有些饿了，他停下动作。

　　“我怕你会饿，给你煮了碗面。”书客将碗放到唐律的手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唐律拿过筷子，他笑道：“很好，谢谢。”
　　“你不用和我说谢谢的。”书客看着男人低头吃面，心里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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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从明天开始双更，时间不定。
ps：改个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