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卮言言

10、第 10 章

　　唐律准备睡觉了，突然房门被敲响，他打开房门，只看到书客抱着枕头，眼神期期艾艾地看向自己，他垂着头看向书客：“你这是……？”
　　书客有些不好意，他穿着不合脚的拖鞋，身上还是以前的白T恤短裤，“……我一个人睡害怕。”
　　“……”唐律穿着深灰色的丝绸睡衣，刘海被放下来，看着比白天要年轻一点，他舔了下下牙右侧的犬齿，“所以……你想要和我睡？”
　　书客面色有些羞赧还重重的点了两下头，他解释道：“我睡觉很老实的，不打呼也不磨牙，更不会乱动的。”

　　唐律靠着门框，目光投向书客怀里抱着的枕头：“自己都拿枕头了啊，被子呢？”
　　“被子太大，不好拿。”
　　“你真是……”唐律被他说的发笑，他将门缝拉大，呈九十度角，“回去睡吧。”
　　“？”书客疑惑地看向他。
　　“你把房门打开，我不关门，两个门都开着这不行了么。”

　　唐律的房间在书客房间对面，两的人的房间正好对着，只不过里面的构造不一样，书客的房间要小些，而床对着门，而唐律的床要靠里些，房间也要大很多。
　　书客抱着枕头又回去了，他躺在床上看不见唐律，换了个方向，头冲着房门，就能看清唐律房里了，他枕着枕头就这样睡了一整晚，果不其然第二天着凉了。

　　唐律冷着脸坐在沙发上，书客披着毛毯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时不时瞟一眼唐律，唐律起身走到厨房，书客的目光也跟随着他。他对着里面的阿姨说道：“阿姨，做些清淡的菜吧，以后不做鱼和金针菇了。”
　　阿姨洗菜的动作一顿，转过身问道：“小唐怎么了？是阿姨烧的菜不合口味吗？”
　　“不是，”唐律看了眼客厅眼巴巴的书客，有些失笑，“是家里多了个人，有了些要注意的事。”
　　“哦，我知道了。”阿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转过头看到唐律脸上的笑，收回目光接着洗菜。因为唐律的原因，找的阿姨都是不爱说话的。

　　书客打了喷嚏，唐律也从厨房走出来，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书客身前，“好点了么？”
　　书客揉了揉闷闷的鼻子，鼻音很重地说：“好多了。”
　　“呵——”唐律毫不留情的戳穿取笑他，“好多了还这样？”
　　书客端起杯子吹了吹小口喝水，发现水温并不是很烫，温热的，很舒服。
　　“我还有事要去公司，你记得吃药。”唐律嘱咐道，不知道是不是命绳的原因，书客生病，自己也浑身难受，总感觉有些别扭。

　　两个人吃完饭，书客吃完药有些犯困还坚持和唐律坐在沙发上，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声音不是很大：“你是不是要走了？”
　　唐律正在回邮件，他低声“嗯”了下。

　　书客小声说：“可是我还是很害怕。”
　　听到他的话，唐律身体一怔，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平心而论如果是唐律遇到这种事，他一定没有书客的心理承受能力强。他光看到书客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时大脑那根儿弦就已经断了，更不用说书客经历了这么久的家暴，他害怕是正常的。

　　唐律合上电脑，看向书客，目光有些慈爱而同情，“阿姨会在家里陪你行么？”
　　“你可不可以等我睡着再走？”
　　少年的目光太可怜，竟有一瞬间让自持薄凉的唐律动摇，他叹了口气：“上去吧。”
　　他懂一个少年经历这么多事，难免会将对他好的人当成依赖，会粘着他，这都是他此刻缺少安全感的表现。

　　得到准许，书客立刻穿上拖鞋抱着毛毯上楼，唐律跟在身后，他上楼后就看到书客乖乖躺在床上，他坐在旁边书桌前的椅子上，书客闭着眼又睁开：“晚上你会回来么？”
　　唐律放下书，回答道：“会。”

　　书客闭上眼，药效来的很快，很快他就坠入梦乡了，唐律看着少年睡着后，起身向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少年的梦呓，声音很恐惧，一直在重复着“救命”，“走开”和“不要打我”三句话。
　　唐律走过去，抓住他乱挥的手，看着他满头大汗，叫醒他：“书客……醒醒！”

　　书客紧紧攥着唐律的手，汗浸湿唐律的手心，他攥得很紧，唐律想要掰开他的手，不料书客突然醒过来，他先一步发现自己，立刻松开唐律的手，坐起身道歉：“……对不起。”
　　唐律将手插进口袋里：“你做什么噩梦了？”
　　书客不想说，唐律也不逼他一定要说出来，他又问道：“要不要做心理辅导？”
　　“我只是做了噩梦，不需要做心理辅导。”他抬头看着唐律，清明的眸子里面黑白分明。

　　·
　　晚上唐律刚开完会，正要离开公司回家，他想起书客的衣服和手机，想了想给书客打了电话。
　　书客正坐在沙发上和阿姨一起看电视，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噔噔跑上楼拿起手机，发现是唐律打来的电话，他接通电话。
　　“——十分钟后下楼。”
　　“啊？去哪里？”
　　“去商场。”男人说完就挂断电话。

　　书客拿着电话摸不清头脑，他放下手机，看到自己碎的成玻璃渣的手机屏，想到了什么，他站在床边，眼睛弯成月牙，痴痴地捏着手机笑。
　　“小书啊，广告完了！”阿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书客应了声，跑到衣柜前翻了翻衣服，找出自己最破旧的衣服穿上，捏着手机跑下去。

　　他跑到鞋柜里换鞋，找了半天都找不到自己那双开胶的帆布鞋，他探了探头问道：“阿姨，我的那双白鞋呢？”
　　电视上是当今最有名的宫斗剧，阿姨看的目不转睛，到了自己不喜欢的角色说话时腾出时间回答：“唐先生让我扔了！”

　　书客坐在地上，只能无奈穿上自己那双黑色的好鞋，他推开门：“唐律要带我去买东西，我先走了。”
　　阿姨敷衍“嗯”了声，又扬着头看向门口的书客补充说：“注意安全啊。”
　　“好——”他关上门下楼。

　　唐律的住处是一户一梯，他下楼后唐律还没到，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车开过来，车窗被放下来，露出男人那张俊美的脸，他冲书客扬了扬下巴：“上车。”
　　书客跑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上车，他系好安全带，明知故问：“去商场干什么啊？”
　　唐律打着方向盘，他看了眼车内后视镜，“给你买东西。”

　　“可……我什么都不缺啊。”
　　唐律看了眼书客身上的衣服，还有他手里的手机，眼神赤裸裸地在说：你觉得你身上的衣服能穿？你的手机还能用？
　　书客被他看的难为情，将手机塞进口袋里。

　　到了商场后，唐律带着书客先去买手机，让书客挑了个自己喜欢的，然后又带着他上楼看衣服。途中书客看到蛋糕店，眼睛直勾勾盯着摆在那里的白奶油蛋糕，唐律停住看了眼书客：“想吃？”
　　书客摇摇头。
　　“口是心非——”唐律带着他走进蛋糕店，买了书客看了很久的蛋糕，他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少年很珍惜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蛋糕。唐律说道：“想吃可以再买。”

　　书客舔了下粘在嘴角的奶油，目光天真，“真的吗？”
　　唐律端起面前的水，点头后抿了一口。最后唐律又给书客买了一块巧克力慕斯蛋糕。

　　“洋哥，那不是你们班的书客吗？怎么出现在这儿啊？”一个个子有些矮的男生指了指蛋糕店里的书客说道。
　　张震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书客正在吃着蛋糕，他身前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看着他吃蛋糕，书客时不时抬起头对面前的男人笑。
　　手里没开封的罐装可乐被捏变形，他不耐烦地说：“是又怎么样，和我有屁关系——”

　　“吃好了？”唐律问道。
　　“嗯，”书客放下甜品叉，他喝了口水，“很好吃。”
　　“喜欢下次再来。”唐律站起身往外走。
　　书客跟在他身后，看着男人宽阔挺拔的后背，口中还残留着巧克力和奶油的馥郁香甜味道，整个人被甜蜜的感觉砸的天花乱坠，走路都晃晃悠悠的。

　　唐律带着书客买了一大堆衣服，最后是由工作人员送往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