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姣》壹拾壹

66、桅杆上的舞蹈

　　李通抬抬手，示意她开出条件。

　　施二姐看了眼顺王，金姣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施二姐一指顺王。

　　“一个是，他陪我回府，三日，我必定以礼相待，到时候全须全尾把他送回来。”施二姐船上的兵丁开始怪叫。

　　顺王一下想到了金姣说过的话。施二姐，好男色。

　　“放肆，我现在就取你性命！”缘觉的剑出了鞘，直指施二姐。

　　施二姐还是面无惧色，接着说“别着急啊！还有另一个，办到了也行。另一个选择啊，简单！

　　你们船上任意是谁，和我上桅杆，赢了我就行！落水/告败为输，为了公平起见，我只有一个人，你们有三次机会！毕竟，我体力有限。”

　　“第二条不要答应她！她桅杆上的功夫在整个安南都是有名的，至今为止，她从来没输过，还经常有人为此丧命！”施济孙脸色刷白，忍不住去看顺王。

　　“我和你比！”缘觉剑都没收，直接应战。

　　施二姐看着顺王，舔了舔嘴唇“不考虑考虑第一条？不过，没关系，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等你们三次都输完了，还可以考虑第一条，我等得起！毕竟，如此绝色！”

　　“受死！”缘觉一剑刺过去，施二姐巧妙闪过，指了指桅杆“我说过了，上桅杆。”她跑到桅杆处，手脚并用，几下就爬了上去。

　　缘觉说话冲，却也心细，他观察到，此女不擅长轻功。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几个借力，跃上了桅杆。施二姐靠近主桅杆，缘觉仗着轻功卓越，落在了横杆上。

　　金姣抚了一下额头，输定了！

　　缘觉频频出招，施二姐和逗他玩儿似的闪躲，围着主桅杆绕来绕去。缘觉此时也发现了自己站的位置不是很有利，他轻功虽好，却不能长期腾空，总要借力。横向的桅杆滚圆，并不好踩踏，而且横向桅杆上面还有一个横向桅杆，可施展的范围并不大。

　　施二姐逗弄了缘觉一会儿，好像玩儿腻了，突然抽刀，缘觉习惯性后跳闪躲。施二姐也让出了主桅杆，一个刺步，上了横杆。他们二人站在了一根横杆上，但是，施二姐再没退让半步！

　　缘觉刺不到施二姐，施二姐却能挥刀逼他后退，一步、两步。施二姐赤脚，好像吸在桅杆上一般，缘觉却有些招架不住了。要是在平地上，施二姐和他过不了二十招，可是上了桅杆，缘觉已经感觉到有些吃力。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破绽，一个刺步刺了过去。施二姐一挑嘴角，笑了笑，对缘觉说了俩字

　　“再见！”

　　她猛一侧身，缘觉扑了个空，重心偏了，施二姐抽刀猛拍他腰眼，缘觉脚下一滑，掉入了海里，水花四溅，好大一声！

　　顺王目不转睛的看着，看得很仔细。他找过声闻来，交代了几句，声闻点头应是。

　　施二姐在桅杆上俯视顺王，把刀扛在肩上，问道“王爷，我刀法如何？”

　　“多谢你不杀之恩！”刚刚施二姐是用刀背拍得缘觉，如果是刀刃，说不定已经砍成重伤了。

　　施二姐竟有几分羞涩的笑了，哎呀，人美又会说话，更想要了！怎么办？

　　缘觉被拉了上来，无地自容的看着主子，主子的清白，呜呜呜，他没守护住！

　　“下一个，是谁？”施二姐站在桅杆上，直接喊道。

　　“还请赐教！”声闻一抱拳，上了桅杆。这次，他占了主桅杆，而且擅长使剑的他并没有出剑。他像刚刚施二姐那般，围绕主桅杆不停的骚扰刺探。

　　施二姐站在横杆上，很小心的应对，不管她身子怎么晃，脚好像钉在圆木上一般。声闻并不着急，两个人过了几十招，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个时机，他一个探步，上了横杆。

　　施二姐挥舞弯刀，刀光在她周身像形成了一层保护膜。声闻终于拔剑，在她周身刺探。不知是疲累了还是怎滴，施二姐挥刀的速度变慢了。

　　终于，声闻找到了一个空隙，在她重心偏离的时候，用剑拍了她的腿。本来就被逼到了横杆尽头，圆木越来越细，施二姐脚下一滑。众人的好，还没说出口，她就往旁倒去，手臂一揽，又荡了回来。而且，她又转到了接近主桅杆的地方。

　　声闻并不急躁气馁，此女子不会轻功，内力没有，不过是占了熟悉桅杆的地利，时间久了，他总能找到机会。

　　施二姐大步跑向反方向，越过主桅杆，到了横杆的另一个尽头。两个人像在跷跷板的两端，施二姐忽然双腿跳起，又重重落下。

　　声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脚下横杆产生了极大的颤动，他只一下，就被抖落进了海里。噗通一声，缘觉恨恨的挥拳，声闻怎么也掉下去了！

　　顺王闭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气。

　　施二姐像是累了，收刀坐在桅杆上喘息。李通低声和顺王商量“别等太久，等她恢复体力就更难办了。虽然胜之不武，可她于桅杆之上，太过游刃有余。”

　　“缘觉、声闻二人，无论身手、心性都是我身边最好的了，我一时找到不相克之人。”顺王主动示弱。

　　李通转向船长，向他询问“你手下可有擅长此道者？”

　　船长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缩得差不多和施济孙一般了，被李通点名，不得不上前。

　　“呦！这是谁啊？我刚刚怎么没看见？这不是东海八么？”施二姐坐在桅杆上熟络的招呼道。

　　船长脸色一变，尴尬的笑着，拱拱手“见过二姐！”

　　“好说好说，不过东海八，你手下，擅长桅杆上的舞蹈的，也就那谁~那谁来着？他还在么？让他出来，可以试试。”

　　东海八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好容易挖到的人，桅杆上功夫很俊，却偏偏被施二姐相中了，不是看中功夫，而是看中长相。就被弄了回去，这人，再没回来！

　　“不过，东海八，你不是被镇海侯撵得到处跑？老巢都让人家端了，你主子也不敢再用你，怎么？镇海侯死了，你又出来蹦跶了。要说大夏国，真不错，不拘一格降人才！”施二姐调侃道，顺王和李通的脸色却都不怎么好了。难怪，他这么想弄死金姣。

　　“王爷，不如你就随我回府吧？你看这日头都要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李通和顺王两人在脑子里过人手，却有人按捺不住了。施济孙着急的上前，说道“这是大夏国宣扬国威第一站，总不能吃这么大的亏，以后还如何立威？怎么在安南国海域说话？不如~”他的眼睛居然瞟向了顺王。

　　“放你*的狗臭屁！”金姣从后面狠狠踹了施济孙一脚，运足了力气，施济孙毫无防备，滚出去好远，一下都磕懵了。

　　施二姐愣愣的看向金姣，金姣开始脱鞋袜，扬起脸来，笑得甜美“二姐，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嘛？”

　　“大小姐？”施二姐难以置信道，她有些不敢认，因为上次见金姣的时候，她还是短头发。不过那优秀的五官，浅色的瞳孔，很好辨认。“真的是你？”她竟有些欢喜“你不是嫁人了？怎会在此？”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看向李通等人“哦，他们想带你重整侯爷余部？”

　　金姣走到桅杆旁边，摇摇头“不是，我爹爹死了，他们随便治了我一个罪，要给我发配到新岛去呢！”

　　施二姐噗嗤一笑“那你还帮他们卖命？看他们出丑不好么？”她旁若无人的说着，果然，兵符啊，土司啊都不重要，她就是存心逗弄这群人玩儿。

　　“这是我小叔叔，我可不能让他跟你家去，否则，这辈分可就乱了。以后，我叫你小婶婶，还是喊他姐夫？不合适！”金姣开始往桅杆上爬。

　　“金姣，下来！”顺王出声道。

　　“没事儿，大不了我认输，又不丢人。落海，我更不怕！”金姣往上爬，离施二姐越来越近。

　　施二姐竟伸手要拉她一把，语气亲昵“大小姐，你都长这么大了，不得比我还高？”

　　金姣没有拉她的手，自顾自的爬了上去，施二姐刚要起身，就被金姣抱着主桅杆一个飞踹。她下意识的避过，惊险得退了一大步。施二姐面上有几分难堪，第一次挂了脸。

　　“你干什么？我当你是亲近之人，你却一心只想着赢？何必如此！把我惹恼了，有你什么好？”

　　金姣站在桅杆上，收了笑容“你我何时成了亲近之人？你爹爹如何当的这个旧港总督，你没数么？施济孙不知所谓，他是个蠢货，也就罢了，我不怪他。你呢？你手握旧港兵权，协理上下事物，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旧港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了？好大的脸，好大的胃口！”

　　施二姐硬挤出一个笑容“咱们俩何必呢，我没否认侯爷，这旧港是侯爷打下的，也是侯爷的。侯爷一手提拔了我爹爹，我省得。咱们好好说就是，何必翻脸，多寒人心。”

　　“那你把兵符给我！我不给他们，总行吧？”金姣伸手，施二姐眼神一暗，起了杀心，嘴上却说。

　　“可是，侯爷没了啊，你一个女子要个兵符做什么？你想要什么，和姐姐说就是，姐姐没有不允的。你不是要被流放么？我帮你杀了这一船的官兵，你想去哪儿，自去就是了。”

　　顺王急的站了起来，他不知道，金姣为什么要激怒她？两个人是旧识，随便过过招就是了，输赢都是其次，万事好商量。现在，这是要怎样？

　　“施二姐，我问你，你可知旧港之前叫什么？又为何改了名字？你可知他是谁？”金姣指向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