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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完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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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夫君真以为如此?”金姣故作惊讶的捂住嘴“哎呀,可了不得了!走,咱们去找爹娘禀明!定不能轻饶了姚氏!”
“你不知羞耻!与洇洇何干?!”钱令州上前阻住金姣,脸上显出几分狠色“你怎的知晓这些?怎么~”
“怎么从来不戳破?”金姣笑道“一开始我还以为夫君不行呢,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可后来姚氏一个两个的生出来,我觉得,可能是夫君不喜欢我。为着不让夫君落得个宠妾灭妻的罪名,我才隐忍不说的。
现在夫君如果揣着明白装糊涂,以此为休妻理由,霸我嫁妆,我却是不依的。”
拿捏人,反被人捏住把柄,钱令州脸上换了好几种颜色,最后,铁青着脸,说“即便如此,你又能如何?这种闺房之事,哪怕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而且,一个女人,哪好意思去外面说道这些。
“哦,原来夫君是欺我说不清,不敢出去说,才如此糊弄我。为人妻者,三年无所出可以休妻。可我要是没记错,为人夫者,不履行夫妻义务,不能人道,也能休夫吧?”
“你!”
“哎呀,我可能说的不对。”金姣避开钱令州怼过来的手指“也没关系,我可以问啊!我可以敲鸣冤鼓递诉状,我还可以挨着梧州名门望族去问。夫君怕我说不清,这可不劳夫君费心了。
我啊,还是完璧!
虽没点守宫砂,可叫稳婆来,一验便知。”
“你敢!”钱令州脖子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从未见过如此寡廉鲜耻的女子,这些话,她居然也说得出口,换了别的女子,想都是不敢想的。
可是,他从不怀疑,金姣是否做得出。还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是她做不出的!当初欺她年幼,又嫌她粗鄙,加之觉得对不起洇洇,一次两次拖着,往后竟是懒得敷衍了。
洞房之事,夫妻之实,就这么一拖再拖,拖到如今成了个把柄。就算公堂上不判,可只要她把此事抖出去,他钱令州以后也无颜再在梧州地界上行走了!
“呵,没关系,为夫补偿你!”急怒攻心,他竟扑向金姣,不就是夫妻之实么?他今儿就做实喽,看她怎么说去!金姣没料到他竟狗急跳墙,心里耻笑他,第一次一下就抓住问题关键,却没用在恰当的地方,甚至没过脑子。钱令州脖子上的玩意儿,果然是个装饰。
她素手一推,身子一矮,避过了钱令州的猛扑。
“撕拉”一声响,钱令州感觉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了要命的地方。他慢慢低头,身上的袍子已经从腰部被利器划开,金姣一手推着他的胸口,一手就抵在要害处,再仔细看,她手里分明握着一把匕首,泛着寒光。
“夫君,你莫冲动,我害怕。”金姣皮笑肉不笑,握着匕首的手又加了两分力“我怕,我手一抖,再不小心削掉点儿什么。这把匕首,可是削铁如泥呢。”
钱令州感到一股寒意,从尾巴骨顺着后背噌的一下钻到了天灵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屏住呼吸,轻轻的说“不~不怕,不怕啊,你的手千万别抖,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我与你闹着玩儿的。”
“原来夫君是闹着玩儿啊?”金姣撤了手,钱令州没敢动,只是微微直起身子尽量远离她。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就见金姣手掌翻飞,“哐”的一声,削掉了案几一角。坚硬的紫檀,却像豆腐似的,齐齐断开。
“我却没与你说笑,你看,这匕首,真的锋利得很!”金姣拿着刀在钱令州脸周围虚晃几下,贴的很近却没有挨着他。可匕首的寒气和割破空气的声音,仿佛刀已经划在了他脸上。
豆大的汗珠,滚下了额头,钱令州脸上血色尽失,觉得自己已经在阎王殿门口走了个来回,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这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金姣见他已经吓破了胆,估计以后和姚氏行房都有些挂碍,这才满意的收了匕首。寒光一闪,就像不曾看她如何出刀,那刀怎么没的,钱令州即使没眨眼,也还是没看清楚。
“行了,今儿我也乏了,夫君要没旁的事,我就去歇觉了。”金姣直起身,钱令州像被人解了定身咒,猛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夫君,你这是怎了?就像夫君说的,我也是同你闹着玩儿呢!”金姣笑了起来,像冬日的暖阳,可那热乎劲儿,一点儿都没传到钱令州那里,他整个人如坠冰窟,眼睁睁看着金姣转身进屋。
快走到内室了,她却忽然转身,盯着钱令州,笑道“夫君,我,我的人,我的嫁妆,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碰。”也不等钱令州反应,一撩门帘,隐去了踪影。
钱令州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北院儿,叔父问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人竟吓得失了心魂。钱知州暗恨,既恨金姣不按套路出牌,又恨钱令州夫纲不振连个女人都降服不住。想了想,嘱咐人去熬了安神汤,又喊来姚氏,叮嘱了一番。
姚洇洇一见钱令州的样子,也吓了一跳,钱令州可是自己全部的仰仗,孩子还小,他可不能出什么意外。心里暗恨金姣蛮横,面上却装得恭敬,悉心听着知州大人嘱咐,还仔细的询问了些注意事项。并一再保证,不会让老爷夫人知晓,怕他们担心,也怕横生枝节。
钱知州看着姚氏在旁唯唯诺诺的应承着,眼神却很飘,略一思量,道“姚氏,你自打进了钱家,一直做的很好,也为钱家延续了香火。若不是有,唉,可惜了……”
姚洇洇在旁,心思急转,可惜什么?若不是有什么?她抻着脖子等下文,可是知州大人却再没往下说。只是挥挥手,示意她搀扶着钱令州回去。姚洇洇福了福,搀扶着吓傻了的钱令州往南院儿去,心里却和猫挠一样。
伺候着钱令州服了药,小意温柔的安抚了半天他终是睡着了。
姚洇洇却看着床顶的承尘,久久不能入睡。知州大人是何意?没有什么,可惜什么,和自己相关,却又不能说透。
她忽的坐起来,张大了嘴巴,怕自己吵醒好容易入睡的男人,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难道,知州大人在暗示自己,如果不是有金姣在前,自己为钱家生了一双儿女,能被扶正?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像种下了种子,这个念头疯狂的生长。一切好像都在暗示自己,越想越有可能。可是,金姣父亲虽然获罪,像钱家这种望族最在乎声誉,只要金姣不犯错,他们是不能把她扫地出门的。
可是,如果她犯错了呢?可是,可是,自镇海侯出事以来,金姣就老实的呆在东院,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好像被人拔掉了似的。
但不够,不够,自己以往受过的委屈,金姣怎么都无法赎罪。还不够,还不够,差些什么?金姣是个恣意妄为的人,让她犯错,太容易了。可是,怎样的错,能让她被逐出家门。
最好,是,死!那就一劳永逸了。
姚洇洇啃着手指,一时皱眉,一时咯咯的笑,整个人,都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