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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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空飘起了雨点，苏煦回到家，门锁落下的瞬间，他挨了一巴掌。
家里其他人，甚至包括苏煦的妈妈，在看到这一幕后，都很自觉地回避。
“谁准你私自决定的？竞赛完了两天不回家，打你电话也不接。”苏文翰指着苏煦的鼻子质问，“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
苏煦被那一巴掌打得有些耳鸣，又挨了苏文翰劈头盖脸的指责，好心情现在成了一团糟。
他脱下外套，连着手里的礼盒一起放在沙发上，不痛不痒地回了句：“我给你发了消息的，说在外面玩儿两天。”
“玩儿？”苏文翰听见这句，露出荒唐至极的表情，“我生你出来就是让你忤逆我，让你到处玩儿的吗？”
苏煦知道此刻他爸已经很生气了，他也知道火上浇油的结果是什么，但他还是昂起头，淡然又理智地说：“我没有忤逆你，我只是向你阐述事实。”
又是一巴掌落在苏煦脸上，这一下苏文翰使的力气比之前一下还要大，苏煦的脸迅速红肿了起来。
疼痛其次，苏煦都替他爸担忧：“你以前从不打脸的，今天打我这两下，不怕我出门丢了你的面子？”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苏文翰气急败坏，从苏煦竞赛结束那天起，他心里就窝着一团火，如今苏煦成功把这团火越煽越旺。
苏煦究竟是发什么疯，短短几天而已，居然敢跟他犟嘴？！
苏文翰又好气又好笑，到最后居然对这个儿子有几分刮目相看：“你跟我过来。”
进了书房，苏文翰坐着，苏煦站着。
他进来就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却没想到苏文翰今天异常磨蹭，又开始了训话。
“苏煦，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拿了个省一国一你就狂了？你今天的一切成就，都是我鞭策出来的，你没资格跟我狂。”
“包括你的选择。”苏文翰笑出了声，“清华？你的格局就这么点大？你以为我从小培养你就只是为了让你上一个清华？我可以为你争取到更多更好的选择！”
苏煦：“我只要我自己的选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苏文翰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迎着对方惊怒的目光，苏煦握紧了拳头，无论今天挨多少打骂，只要他还能站起来，只要他还有意识，他就要反抗。
从他决定绕过苏文翰做选择开始，恐惧的气球就被一针爆破。
“我只要我自己的选择。”苏煦又重复了一遍，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如果你非要逼我的话，我以后就不上学了。”
苏文翰腾地站起来：“你在威胁我？”
苏煦忍住不向后退：“我在争取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就是碌碌无为过完一生？你想要的就是跟我作对？”苏文翰气极反笑，敲着桌子，“好，很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如果你不打我的话，我现在要回房休息了。还有，”苏煦顿了顿，许久才说出下半句，“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挨你的打，以后如果你再对我动手，我会报警的。”
十七年来，苏煦头一次反了，那瞬间心里的畅快，好比一个被奴役了十七年的人终得翻身，不管结果如何，迈出这一步他不后悔。
“报警？”苏文翰盯着他，“你现在已经不需要爸爸了是吗？你开始想要离开这个家了是吗？”
“是。”苏煦不躲不闪直视着他，眼里泪光闪动，“这个家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好留恋的。”
“看来你真是翅膀硬了，不对，是跟人学坏了，跟你那个表哥学坏了！”苏文翰此刻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就不该把苏煦交给别人管教，“陆玺离家，你也想离家，你有他那个本事吗？处处学他，你也学得像一点！”
他怪笑着摇头，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向苏煦砸去。
苏煦受了一下，肩膀麻了半边。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没了的话，我先回房间了。”苏煦听他说完，转头就走。
苏煦想从这里出去，但现在肯定走不了。
拉开门，一堆人挤在楼道看热闹，估计是没见过这样的他，居然敢跟他爸顶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那些厨子阿姨被他凶狠的目光一瞪就散了，谁都没敢说话。
眼里攒的泪终于掉下，苏煦抬手腕擦，擦干了掏出手机给他哥打电话：“哥，帮帮我。”
他把想离开的事告诉陆玺，陆玺听了十分赞同：“你早该做决定了，我现在就去接你。”
“还是等明早我爸出门吧。”苏煦侧躺在床上，声音瓮瓮的，“哥，谢谢你。”
“谢什么。”
“我爸刚才骂我，顺带把你也给骂了。”
陆玺冷笑：“骂我的人多了，连我爸都骂我，你爸算什么？”
“嗯，”苏煦闭了闭眼，“我先挂了。”
夜里睡觉苏煦把门反锁了，反正早晨也没人叫他吃饭。
翌日听见门口走来走去的脚步声，看手机，陆玺发消息说他到了。
开门一看，他哥带了不少人，因此才能畅通无阻地进来。
“你怎么还住在这破房间里？”陆玺用力踢了一脚门，吓得偷窥的阿姨立刻跑去告状。
不一会儿钱静雯款款走来，看着家里一堆陌生人，质问陆玺：“你这是要带人拆我的家？”
陆玺没应她，更没叫她一声小姨，指挥秘书拎走苏煦的行李。
钱静雯气急，冲到房间里拦：“谁都不准动房间里的东西！陆玺，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敢乱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玺想说话，被苏煦拦住：“我跟她说。”
钱静雯护着的不是苏煦，是一份并不存在的回忆，而当她回忆起来，看苏煦就像是看一个怪物：“你要跟我说什么？说你怎么害死我的女儿？你现在又要毁了她的房间！”
苏煦深吸了口气，艰难地开口：“有时候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钱静雯气得身体直抖，苏煦蹲下打开箱子，里面全是一些书本资料：“看吧，房间里的东西我一件没碰。我马上就走了，你以后不用再看着我恶心，我也不用再看见你害怕。”
陆玺懒得跟她废话，揽着苏煦的肩膀离开，随之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同时还有瓷器碎裂的声响。
上了车，陆玺忍不住骂道：“真是个疯子，要不是看在你和我妈的面子上……”
“别这么说她。”苏煦打断道。
“你可怜她？你从小就被她关在那个破房间里，你居然还在可怜她？”
“至少她没有打过我。”苏煦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窗外的景色，“她只是从来没把我当成过她的儿子。”
“算了，你能想通走出来终究是好事，过去就别再提了，省得糟心。”
陆玺说完掏了张卡递过去，苏煦摇头不接：“我有钱。”
“这钱不是我给的。”陆玺说，“去年你生日，你二哥没送礼物，就给了这张卡，我替你收了，后来不是忘了就是没机会给你。”
苏煦望着他，手还是没去接。
“拿着。”陆玺强硬地塞进他手里，“就算你有钱，做哥的给你一些零花也是应该的。”
苏煦握着发愣，直到车子停下他才说：“哥，我跟季远谈恋爱了。”
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陆玺还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是不是为了他，你才跟你爸闹翻的？”
“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苏煦说，“我爸想让我出国，那天他打电话，我躲在门后听到的。我不想出国，我想待在这里，所以我才跟他闹。”
“这叫什么事？他们回来了，现在就想把你弄出去，既然这样，他们干什么要回来？”陆玺自己都舍不得把苏煦丢到异国他乡吃苦，苏煦的爹娘倒是心狠，还不如他这个当表哥的有人性。
苏煦没说话，可能是看透了，再不反抗他就要疯了。
来到新家，他拥有了一间充满阳光的卧室，新的环境看着一切都好，一切都自由。
原本陆玺要他搬过去一起住，苏煦拒绝了。
如果他哥是一个人，他会很乐意，但现在他哥住在别人家，尽管那个人也同意他去住，但苏煦还是觉得别扭。
他带走的东西不多，笔记资料都是他平时自己学习，或是帮季远整理的，一样都不能丢。
收拾完，苏煦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吊灯，感觉不真实。
手机上午就关机了，打开全是苏文翰的号码。
他没回，全部删了，然后给季远打电话。
“在干嘛？”
“刚起床，睡到大中午。”季远走到厨房开冰箱，倒了杯奶一口闷了，转头看见餐桌上摆的小黑板，“你等会儿，我看看段女士的今日菜单。”
季远刚睡醒，声音又奶又迷糊，听着特别治愈，苏煦笑了笑：“都有什么？”
“有……”季远眼睛眯着睁不开，打了个哈欠道，“反正都是你爱吃的。”
苏煦看时间才十点：“那我能去你家蹭饭吗？”
“真的？！”季远拔高了音量，一下子清醒，“你要来我家？”
“嗯，想见你。”苏煦说。
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欢呼，是季远在喊：“妈，苏煦又能来咱家了！咱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苏煦把手机拿远一些，等那边安静了才放回耳边：“不是说都是我爱吃的吗？”
“现在准备也不晚嘛。”季远说，“你等我换件衣服，马上就去接你。”
“不用你接，我自己去。”
“那也行，我跟我妈再去菜场逛逛，你路上慢点别急。”
通话结束，苏煦依然躺在地上。这种想在哪儿躺就在哪儿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感觉真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