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馄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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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苏煦才睡着，眼皮合上没一会儿，他听见隔壁狗叫唤。
这才几点？
他抬头看墙上挂钟。
六点整，那狗不应该叫。
苏煦换好衣服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前方落地窗透着两条大长腿。
“咚咚咚——”
落地窗被敲得闷响。
外面站着季远，他用口型在说：“开门，放我进去。”
苏煦跟他隔窗相望，感觉他特别像隔壁那条二哈，傻样儿真招人稀罕。但苏煦还记得自己在生气，憋着不笑，慢腾腾地去开门。
“我敲大半天了。”季远着急地挤进来。
苏煦问：“有门铃不按，干嘛敲窗户。”
季远说：“我忘了。”又补充了句，“窗户是透明的，我能快点看见你。”
苏煦门关上一半，忽然看见门口停着的自行车，有后座的那种。
他回头看季远：“你的？”
“嗯，”季远别别扭扭的，“明天上学……你不是要车接车送吗，我、家里刚巧多了一辆。”
苏煦一把拉上门：“我才不要车接车送，你去接送别人吧。”他坐在沙发上，懒懒地问，“找我有事？”
季远傻不楞登地站着，左手握成拳头，慢慢举到腮边。
苏煦以为他要学猫叫：“卖萌我也不原谅你。”
“不卖萌，”季远怪难为情地说，“我是大笨猪。”
随着他手掌缓缓张开，露出掌心的画，苏煦一眼认出：“猪？”
季远：“嗯呢。”
“什么鬼东西。”苏煦撇了撇嘴，站起来，“我知道你是猪，你可以走了。”
季远用画着猪头的那只手拉住苏煦：“我不走。”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季远说，“你给我点儿时间。”
苏煦不太想理他，甩开手腕：“再说吧。”
季远追过去：“别再说啊，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看我心情，再说。”
“那你看看我手上的画儿呗，昨晚就画了，这笔迹洗不掉，我挂三天，当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苏煦快给气笑了：“你怎么不发微博置顶三年呢？”
季远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发。”
苏煦：“……”
几分钟后，苏煦看见季远微博置顶——一张照片，季远的手，手心有只猪。
评论第一条是：
【哈哈哈哈……尼玛幼稚到家了[笑哭]】
苏煦反手就是一个赞，但同时也被季远的幼稚打败了。
“你看看，就一眼。”季远把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真心的，我从小就讨厌猪，猪八戒什么的，我都把这画手上了。”
苏煦问了句：“五花肉吃不吃？”
“啊？”季远懵了，他吃的。
苏煦又问：“糖醋排骨你不爱？”
季远咽了咽口水：“别说了，再说我就成骗子了。”
过了很久，季远才想起他来时买的早餐还挂在车上，跑出去拿进来，直奔苏煦书房。
“先别看了，”季远把书桌上的东西推开，一碗小馄饨放上面，“趁热……呃，可能有点儿凉了，我下去给你热热。”
“不用，我吃凉的。”苏煦吃了一颗，抬头问季远，“你几点来的？”
“很凉吗？”季远摸包装盒还有余温，“才过一个小时，怎么凉得这么快？下次我买个保温桶。”
苏煦又吃了一颗，摇头说：“呆子。”
季远不服气道：“我怎么又呆了，我对你这么好。”
苏煦戳穿他：“你这是赎罪。”
“赎罪又怎样，还不是对你好。”季远说，“我长这么大，就没伺候过谁，连我老爸老妈都没尝过我买的早点。”
苏煦笑道：“你还光荣呢，小混蛋。”
“你笑了，”季远就在等这一刻，用手指戳他的脸，“是不是代表不生气了。”
苏煦早就不气了，季远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跟他生气犯不着。
“我能不能在你手机上装个定位？”季远拿出手机说，“昨晚我去追你了，但没追上，你打的出租车肯定超速了，同一个路口我就没赶上绿灯。”
苏煦说：“那是你车技差，我一直盯着车速表，一点儿没超。”
季远“哦”了一声，又问：“那下次我追不上你了，又找不到你，没有定位怎么办？”
“真有那个时候，就是我不想理你，才不要你找到我。”
“那——”
苏煦打断他：“别这这这那那那了，我感觉我在跟小学生交谈，幼稚死了。”
“欺负我没文化啊，你学霸了不起。”季远往后面沙发上一坐，口吻又拽又气，“我学渣嘛，本来文化素养就不高，指望我说什么好听话给你听。”
苏煦捧着碗过来，在他旁边坐下：“那要不要学霸说句好听话给你？”
季远看了他一眼：“什么好听话？”
苏煦舀了一颗小馄饨送他嘴边：“吃了我就告诉你。”
季远低头吸进嘴里，还没咬，苏煦凑了上来：“我喜欢你。”
这是苏煦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说喜欢他，季远头顶的烟花炸了，他后悔没录音，又不好意思叫苏煦再说一遍。
脸皮这种东西，季远暂时还是要的。
*
苏煦上午做卷子，季远无聊玩了会儿手游，玩累了又不走，搬张椅子坐在苏煦旁边看，咬着吸管黏黏糊糊地问：“你怎么一直在刷题？”
“十月底数学联赛成绩出来，”苏煦没停笔，“后面还有各种选拔，学霸的战斗并没有就此止步。”
“到时候我还陪你去。”季远从身后拿出一盒没开封的奶，推到他手边，“喝么，给学霸脑子补充营养。”
正在刷题的人有些烦躁：“喝了睡，睡了吃，吃了玩，你没事儿做了？”
季远站起来：“那我走，上网吧。”
“坐下。”苏煦气得没话，从抽屉里翻出平板，打开网课界面塞给季远，“你账号我登了，自己先看会儿，这张卷子做好了我再教你。”
季远惊讶道：“你教我？”
苏煦说：“怎么？我不够格教你？”
季远：“够格，但是……”
苏煦给他挑了节数学课，摁下开始键：“谁之前说的要超越我，还要跟我上同一个大学的？”
季远磨磨叽叽插上耳机：“那天大早上的，还不许人说梦话了。”
学就学吧，谁叫身边有这么个大学霸呢，那么努力一学霸，他坐那儿玩都不好意思了。
苏煦做完卷子，季远已经被瞌睡虫迷倒了，奶瓶攥在手上，喝一半吸管还咬着。
关了季远的网课，苏煦拿手机浏览外卖软件。
外卖这东西虽然不健康，但方便，他今天不想出门，宅书房里刷题，累了还能看两眼那呆子。
呆子后来醒了，被五花肉拌饭香醒的。
“肥瘦相间，五花肉拌饭简直是人间美味。”季远用勺子舀一大口，抬头盯着苏煦那碗，“你就喝粥？”
苏煦叹了口气：“我胃不好，昨天吃辣的火锅，现在胃里还烧得慌。”
勺子伸嘴里一半，季远又给撤了回来：“对不——”
“你吃你的。”苏煦不想听他说对不起，听烦了，“放嘴里的东西还拿出来，恶心死了。”
“你吃我嘴里的东西就不恶心了？”季远嘴快，说完脸皱成一团，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操，我这贱嘴，提这事儿干嘛。”
“最近别吃小馄饨了，”苏煦看着他笑，“怕你想起我。”
“滚。”季远难为情。
苏煦就逗他：“这是我的地盘儿，要滚你滚。”
季远不滚，低头吃饭：“你就仗着你喜欢我。我可是一中校霸，谁不怕我？”
谁仗着谁喜欢谁？
苏煦舀了勺粥喝：“我寻思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季远不说话，闷头吃，吃得极快，吃完站起来拍拍屁股。
“要滚了？”苏煦笑。
“书房上网课。”季远回头说，“我超越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