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为何这样》山央

30、第 30 章

　　第二日一早，季梨还没来得及找机会说想去卫熹书房找几本书看，卫熹用过早膳就说要进宫。

　　“进宫何事？”季梨忍着内心的颤栗强装镇定问。

　　“有些事，午膳不用等了。”卫熹含糊回着，交待了两句出了浮澜苑。

　　不知为何，季梨看着卫熹远走的背影心里隐约不安。可是她来不及细想，明日便是二姐诞辰，今日天时地利，她不能失败。

　　季梨握紧拳，在浮澜苑待了一会儿起身去了玉霖斋。

　　自从卫熹不在玉霖斋后，玉霖斋就留了日常打扫的几个下人，其他的都来了浮澜苑。

　　所以季梨一直到书房，都没有看到玉霖斋的下人。她狐疑皱了皱眉，昨日她还看到了几个下人，为何今日一进来，连一个人都未瞧见。

　　她压下心里的狐疑小心推开了书房的门。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又很快被合上，院子里寂静无声，良久之后才有一只鸟扑腾着翅膀从枝桠上一跃而出。

　　季梨出了密道后，藏在假山内观察了良久，昨日来时，她就发现花园这边下人不多。

　　她定了定神朝着昨日在心里标记的藏身点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卫勉的书房。

　　进了书房后，季梨蹲在门后仔细听了听，外面安静到好像这府里一个人都没有。

　　莫名的怀疑感又上来了。

　　赶紧找虎符。

　　季梨忍下内心的不安，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想着爹给她画过的虎符样式小心翼翼打开了第一个抽屉，抽屉刚拉开，那刻在脑海里的东西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了。

　　她心心念念以为几经波折也拿不到的东西，就这么放在这当眼处，被她一下找到了。

　　季梨一时之间竟不敢伸手。

　　有人来了！

　　听到脚步声的季梨快速把东西拿在手里，蹲在了书桌底下。

　　门被人推开，卷起一阵风。

　　季梨握着手里的东西紧张得都没有呼吸，应该是来打扫的婢女，季梨听到了拧帕子的滴答水声。

　　她朝这边走过来了。

　　季梨手心沁出了汗，在脑子里飞快想对策，可偏偏这时候她什么都想不出来。

　　就在季梨决定若是她过来就把她打晕时，门口又走来一个人，

　　“秀禾，你在这作甚。”

　　“我来打扫一下，这都落灰了。”

　　“将军不是吩咐了今日不用打扫书房吗，走罢，曹嬷嬷叫咱俩了。”

　　“好。”

　　门重新被合上，外头轻盈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季梨在脚步声完全听不到后重重喘了口气。

　　不能再久留了。

　　她拽着手里的东西仔细听了听周围动静后，一鼓作气从书房跑了出去。

　　一直到密道，季梨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得手了。

　　密道很黑，紧张又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其中。她双手紧握着能救他们一家的东西，脑子止不住的晕眩。

　　绿翘守在书房门口，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生怕突然有人过来。可她在这这么久了，却没碰到一个人。

　　为何没人？

　　绿翘皱着眉环顾了一圈四周，正觉得奇怪书房的门开了，季梨拿着几本书出来了。

　　“王妃，你选好书了？”

　　季梨朝周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悄声问：“方才可有人来？”

　　绿翘接过季梨手里的书，摇了摇头。

　　一直到两人出了玉霖斋，季梨才松了口气，虎符被她小心藏在怀里，这还没手掌大的东西维系的是他们季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季梨不敢松懈。

　　她疾步往浮澜苑走去，得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明天交给爹。

　　卫熹是傍晚，来安扶进来的。

　　他一进来季梨就闻到了浓厚的酒气，她放下从他书房里拿的书，上前扶住有些不稳的人问，“王爷喝酒了？”

　　“去看了婵媛，喝了一些。”卫熹半倚着季梨，眼神迷醉。

　　季梨步子一顿，她没想到他竟然去了绾云坊，她忍着内心酸楚问：“不是说进宫议事吗？”

　　“没有，是去看了婵媛，婵媛一人在绾云坊，本王不放心。”卫熹话一说完，一旁的来安明显感觉到了季梨沉下来的脸。

　　季梨放下手，对来安说：“你伺候王爷更衣罢，换身干净的衣裳。”

　　来安忙点头，正要扶卫熹进去时，卫熹忽然挥开来安把正要转身走的季梨抱住，来安和绿翘急忙退下。

　　“王爷醉了，臣妾不是婵媛姑娘。”季梨在他怀里挣扎，扑面而来的酒气熏红了她的眼。

　　他竟然骗她说进宫议事，结果是去找了婵媛，如果不是喝醉了，他压根就不会告诉她。

　　“本王知道，你是季梨。”卫熹俯下身，迷蒙的眼睛对上季梨微红的眼眶后，自嘲一笑，“王妃为何不开心，因为婵媛吗？”

　　季梨含着泪别过头不肯说话。

　　“王妃这醋劲，是喜欢本王吗？”卫熹轻佻笑着，问的直白。

　　“你...”季梨猛地转头，眼里的泪猝然落下。

　　即使夜夜睡在一处，他们谁也没有问过，你喜欢我吗？

　　“可惜了..”卫熹醉醺醺放开季梨，嘴里嘟囔着，“本王喜欢婵媛，只有婵媛最懂本王。”

　　季梨在这一刻，心里有什么侥幸塌陷了。她一直以为他们朝夕相对这些日子，卫熹起码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可今晚，他借着酒意说出了真心话。

　　他喜欢的是婵媛。

　　“来安。”

　　在门口候着的来安立马推门进来，只听季梨说：“王爷喝醉了，带他回玉霖斋。”

　　“没听到吗？”季梨见来安未动，又沉声问了一遍。

　　来安忙点头，正要上前扶时被卫熹挥开，他笑了一声，满脸无所谓，“既然王妃不喜，本王就回去了。王妃好生歇息。”

　　卫熹说完摇摇晃晃出了门，来安匆匆说了句“奴才告退”后跟着一起离开了。

　　季梨不顾绿翘担忧的眼神，把门重新关上，坐在书桌旁接着看书，一直看到深夜才回房睡觉。

　　她放下床幔，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万籁俱寂里，有细微的啜泣声传出，

　　“承之..”

　　大年初四。

　　这是季星在宫里过得第五个诞辰，季星看着各宫娘娘送来的贺礼，这礼是一年比一年少了，连同皇上的赏赐也一样薄了不少。

　　她当然知道，盛宠不衰的日子早已过去，可今年皇上竟然主动设宴，还特意说让她叫上季梨，季星饶是再愚钝也懂了。

　　皇上竟然看上了季梨。

　　百家宴那日，她第一次看到长大后的季梨，不由吃了一惊，那在她记忆里面黄肌瘦的三妹，竟然出落得如此美了。

　　那晚她看着皇上贪婪看向季梨的眼神，不由得想起自己入宫那年，他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

　　无情最是帝王家。

　　明明自己才不过二十几，却觉得这一生已经到头了。

　　可若是爹能顺利夺权，指不定她也能重新开始。

　　“娘娘，季相和昭王妃来了。”

　　季星微微坐直身子，对一旁的宫人说：“你们都下去，本宫要和家人说些体己话。”

　　片刻之后，殿内就只剩季家三人。

　　“阿梨，东西可拿到了？”季昌明待人一走急忙问。

　　季梨心不在焉抬头望向眼前的人，想的却是刚刚卫琮拽着她的手和她分享昨日在外公家的趣事，他稚嫩的小手不断比划着，十分开心，还问她明日能不能来府里玩。

　　若是卫勉被治罪，别说是严卿漪，连卫琮都会被牵连，他才四岁，那么小。

　　季梨，你要交出去吗？

　　可不交出去，季家人该如何？

　　“阿梨，为父问你话，你听到了吗？”

　　“三妹，爹在问你话。”

　　“婶婶，我们何时再一起堆雪狮。”

　　“婶婶，昨日外公给琮儿买了糖吃，婶婶明日来府里吃糖罢。”

　　“阿梨。”

　　“三妹。”

　　“婶婶。”

　　“本王喜欢婵媛。”

　　季梨心被猛地扎了一下，醒了过来。

　　“爹。”季梨咬咬牙，东西就在怀里，可她却三番两次下不定决心。

　　“东西呢！”季昌明已经没有耐心了，瞪着季梨呵斥道，“季梨，你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为父养育你数十年，就拜托你一件事你都办不到。你既然忍心看季家被问罪，那今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你安心当你的王妃罢！”

　　“爹，女儿没有。”季梨被季昌明的话一刺激，忙不迭从怀里拿出东西，“女儿拿到了。”

　　季昌明前一刻还怒气满满的脸在看到季梨手上的东西后瞬间变了，他正要上手拿时，季梨忽地退后了一步，

　　“爹，卫勉若被治罪，卫琮是不是也会受牵连？”

　　“你先把东西给我。”季昌明不想再伪装，不耐烦命令道。

　　“爹，卫熹是不是也会被问罪？”季梨接着问。

　　可季昌明不想再回答，伸手就要抢。

　　手里的东西快脱手时，季梨急忙拽住，不知为何，她不想给了。

　　“季梨，你要作甚！”

　　“爹，为何卫勉要造反一事皇上看起来并不急，大哥是从何得到的消息？”

　　虎符被两人同时拽在手里，季昌明毕竟年纪大了，季梨又从小习武，他急忙看向一旁的季星，“星儿，快帮爹！”

　　季星忙上前掰开季梨的手指。

　　“爹，你是不是在骗我？”季梨看着季昌明狰狞夺虎符的急切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星儿，快。”季昌明没有回答，只是焦急地看着季星。

　　季星一点点掰开季梨的手，季昌明趁机夺过虎符，还未等他细看，手背被一股力一踢，手里的东西脱手滑了出去。

　　“你...”

　　季昌明诘问的话还未说出口，门口传来了潘全贵的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朱红大门猛地推开，掉在门口的虎符就这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