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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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卫熹的话，季梨一晚都未睡。
卫熹一大早出了门，未说去何处，他刚走没多久莲珠就来报“阿缨姑娘来了。”
算起来，阿缨很久没来找她茬儿了，两人一南一北住得远也算相安无事，这大过年的为何忽然上门来。
“让她进来。”季梨说。
不多时，阿缨就进来了，季梨隐约闻到一股酒气。只见阿缨解下大氅对房内的下人说：“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单独跟王妃说。”
下人们对视了一眼，但都没有动作，毕竟现在盛宠的是王妃，已经不是这个阿缨姑娘了。
“怎么？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阿缨一笑，脸上净是讽刺。
“你们下去罢。”季梨朝绿翘使了个眼色，绿翘带着人出去了。
门微微合上，阿缨看了一眼季梨，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似笑非笑地开口，“王妃，大过年的，阿缨来给王妃说些吉祥话，望王妃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多长点脑子。”
季梨手一紧，就知道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她慢悠悠开口：“那也望阿缨姑娘新的一年里多修身养性。”
阿缨笑了起来，可是她眼却死死盯着季梨的唇，昨晚那一幕又不断在眼前浮现。
季梨感觉到阿缨仇恨的视线也不愿对视，她现在没心思去回应阿缨，只有四天了，她怎么才能拿到虎符。
“王妃，你可知王爷去了何处？”阿缨问道。
季梨摇头不语。
“王妃，你真的觉得自己了解王爷吗？”阿缨接着问。
季梨终于转头看向阿缨。
“王妃，阿缨真替你感到伤心。”阿缨假笑收起，换上了刽子手行刑犯人前决绝的残忍，她盯着季梨一无所知的脸说，“你真以为王爷不知你是怀着何目嫁进王府的吗？”
“你真以为王爷对你好是因为喜欢吗？”
“王妃，你被策反了。”
耳边是阿缨畅快恣意的笑声，季梨却好似听不见，她僵硬的如同外面屋檐下的冰棱。
她想起，卫熹给自己买小梨花，带自己去赈灾，又让自己知道婵媛和阿缨来自姜国，为何自己从未想过，卫熹忽然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所以卫熹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嫁进来，甚至不惜拿自己做诱饵，让她误以为他们之间怀着一点喜欢在靠近彼此。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假的，包括昨晚那句相信。
季梨，爹都说了卫熹深谙女人心思，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你终于不必在两边撕扯了。
良久之后，季梨才站起身也不看阿缨长吸了口气，“多谢阿缨姑娘，本王妃乏了，出去罢。”
阿缨大仇得报，她看着季梨脸上快要撑不住的淡定，心情甚好朝季梨行了一礼，“阿缨告退了，王妃好自为之。”
门没有关，还能听到阿缨朝林嬷嬷撒娇的欢快的笑声，王府外头的鞭炮声，甚至连数里外鸟的振翅声也听到了。
她觉得吵，迟钝又麻木地重新把门关上。
清净了。
季梨手停在门栓上，随即听到了细微的呜咽声。
她听着断断续续极力压抑的呜咽声，摸到了一手的眼泪。
卫府。
琮儿今日穿的圆滚滚在花园里塑雪狮，严卿漪在一旁守着，时不时看向那扇紧闭的书房门。两兄弟已经在里面待了好几个时辰了。
她能感觉到自从那日两兄弟分别后，卫勉较平时沉默了不少，时常能看到他脸上浮现挣扎不已的表情。
可是他不想说，严卿漪也不会强求他，夫妻这些年，她已习惯相信他，他若想讲自然会告诉她。
“承之，你真的准备这么做吗？”
卫熹点头，看向书房的另一人说：“到时就劳烦你了。”
书房内的第三人微微一笑，“王爷如此拜托下官倒是有些惶恐了。”
卫熹一笑，话锋一转看向他调侃起来，“听闻马上要当爹了，有何感想？”
那人抿了口温茶，脸上并无波动，“王爷若是也想当爹，我现在叫一声便是。”
“....”
卫熹一噎，讨了个无趣。手指敲了敲杯壁，莫名想起季梨来。
如果他和季梨有孩子，会像谁多一点？
若是女孩，还是像季梨好些，像娘那般俊俏应该很好看。
卫熹兀自沉浸着，等回过神才发现人已经走了，他也跟着起身对卫勉说：“我也要回去了，到用午膳时候了。”
“不留下一起用膳吗？”
卫熹摇头，“大哥，我已经成家了。”
卫勉闻言一愣，之后满怀感慨笑了起来。
承之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卫熹一回浮澜苑就看到正在塑雪狮的季梨，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言难尽。
季梨一转头就看到卫熹，她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后，忙起身走向卫熹，“王爷，看臣妾堆的雪狮有进步吗？”
“有，起码你没有给它画小花花的胡须。”卫熹仔细端详了片刻得出结论。
季梨鼓着脸不满地说：“昨日和琮儿说，下次一起塑雪狮，我会被笑话的。”
卫熹想起出门前看到卫琮堆的雪狮，两人真是半斤八两。
“王爷，我们何时去拜访大哥，要不明日罢，趁着雪还在。”季梨瞅着雪狮没有耳朵，上前去给雪狮弄耳朵。
“那就明日罢。”卫熹看着季梨的背影回。
“好啊。”季梨并未回头，手捧着雪费劲地想怎么给雪狮做耳朵。
“本王帮你。”卫熹走过去，季梨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王爷，一点都不像。”
“不像吗？”
“不要你弄了。”
“本王再试试。”
......
两人就这么在雪地里玩了起来。
第二日。
昨日日头一晒，雪已经化了大半，两人临出门来安才来报马车坏了。
“我们走去，离得也不远。”卫熹还没说话，季梨在一旁忙说道。
昭王府和将军府的确离得不远，卫熹朝来安挥了挥手，沉吟了片刻后牵着季梨出了浮澜苑。
“王爷，我们不去拜访大哥了吗？”季梨瞧着这不是出府的路，悄声问。
卫熹并不回答，带着她去了玉霖斋的书房。
这是季梨第一次来卫熹的书房，可是他为何带自己来书房？
还没等季梨开口问，卫熹就推开了书房里的博古架，随后博古架后的墙壁缓缓开了一扇门。
季梨目瞪口呆。
这里竟然有密室！
“走罢。”卫熹脸上依旧平淡，好像让季梨知道他书房有密室是理所应当的事一般。
季梨压下心里的震惊，跟着卫熹进了密室。
身后的门一关上，密室里一片黑暗。卫熹拿了个火折子，微光照亮前方的路。
密室里太黑了，饶是有火折子季梨也辨识不清，任由卫熹牵着她往前走。
“这条密道是大哥为我修建的，大哥娶亲后，我就回昭王府了。但是我时常睡到半夜就想找大哥，大哥知道后就偷偷修了这条密道，告诉我，若是害怕随时可以去找他。”
卫熹平静的声音响在空荡的密室里，有回音。
“后来大哥出征，我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每天期待又害怕前线来的消息。我从小就依赖大哥，是因为父王战亡后，我只有大哥一个亲人了。”
从嬷嬷口中听说的话，如今从卫熹嘴里说出来，让季梨心里不是滋味。
季梨，都是假的，他说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不要动摇。
“可是现在有你了。”卫熹握紧季梨的手，“阿梨也是我亲人。”
季梨前一刻的坚定在卫熹郑重的神情下瞬间垮塌。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
为了策反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如此？
卫熹，能不能告诉我哪怕一句真话。
“哭什么？”卫熹好笑着给她拭泪。
季梨别过头，用帕子擦干净脸，小声嘟囔：“王爷净说假话。”
卫熹笑了声，不再回应，牵着她径直往前走。
书房的密道直通卫勉府里花园的假山。
他们出来时花园里并没有下人，季梨趁卫熹不注意小心观察着四周，试图找她届时可藏身的点。
随后她发现，这条路直通卫勉的书房。
卫勉正在书房里教卫琮识字，看到他们来的方向后脸上表情有些许停滞，倒是一旁被逼写字的卫琮看到季梨后，忙从椅子上滑下，边跑边说：“婶婶，我们去堆雪狮罢。”
季梨被卫琮拉走后，卫勉才走来问：“从密道来的？”
卫熹风轻云淡点了下头，眼神盯着正在院子里的两个人，一大一小的身影正在化雪的院子里找雪。
不远处传来两人欢快的笑声，两兄弟一时无言。
两人在卫勉府上待了一天，临近擦黑两人才回。
来安已经驾着新的马车在门口候着了，季梨陪卫琮玩了一天，临近分别还拽着季梨依依不舍地说：“婶婶明日还来陪琮儿玩吗？”
“琮儿忘了明日要去外公那拿压祟钱了？”严卿漪在一旁提醒。
他们明日不在府里。
季梨心头一跳，俯身摸了摸琮儿的头说：“那琮儿什么时候回来婶婶再来陪琮儿玩？”
卫琮在一旁马上说好。
“明日回来也很晚了，弟妹，别纵着他。”卫勉拉过缠着季梨的卫琮没好气地说，“今个儿玩了一天了，晚上接着练字。”
卫琮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季梨一直到坐上马车都抑制不住急促的心跳，明日他们不在府里，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一旁的卫熹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后，默默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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