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中世纪搞基建》乐博

52、第五十二章

　　艾礼思已经和雅克牧师、穆林牧师到了教堂的小花园中，坐在椅子上，喝着教堂酿造的精品葡萄酒，听着牧师们对于生日礼的安排。
　　看到太阳有点大，詹妮又去马车上把遮阳伞拿了过来，为艾礼思遮阳，雅克牧师好奇地看着詹妮把遮阳伞撑开，随即无语。
　　他还疑惑这么大一圆棍，还裹着布是干嘛的呢？雅克牧师不由得鄙视了一下，他也接触过不少贵妇，人家都是拿着精致的扇子遮脸的，谁会随身带着这么笨重的东西，伯爵之女虽然在王都修道院学习了一段时间，骨子里却还是和乡下人一样不讲究。

　　艾礼思哪里管雅克牧师又在想什么高等人低等人的区别，他觉得遮阳伞虽然挺有用的（主要因为他自己有点太细皮嫩肉），但是出门老是让几个妹子扛伞，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可惜这里没有生长油桐树，桐油是很好的防水材料，再配上纸张的话，就能生产方便收拢又轻巧易携带的油纸伞了。

　　几个人一边商量着玛利亚的生日礼，心里倒是各想各的。直到贝西她们回来，雅克牧师才猛地打起了精神，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莫妮卡脸上神色古怪，但是大家都以为她是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账簿。而贝西拿着账簿走到了艾礼思的身边，艾礼思点点头：“拿回来了，那就读出来给大家听听吧。”

　　这很符合雅克牧师的心意，他顿时竖起了耳朵，其他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这边。贝西清了清嗓子：“文月（7月），进账23个金币……”

　　这句话刚一说出来，很多人都偷偷地吸了一口凉气，人群中有一阵骚动。听说了芙兰啤酒的事之后，很多人都猜测城东酒馆应该很赚钱，但是真是没想到，竟然这么赚钱。
　　23个金币啊，相当于四五十个自由农家庭一整年的收入！而这，仅仅是城东酒馆一个月的进账。就连骑士费迪南德也小小恍惚了一下，他记得家里给自己准备的骑士礼费用是十五个金币，这已经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天文数字了。

　　雅克牧师更是嫉妒地眼睛都红了，虽然他在教会敛财也不少，但是却从来没有每个月23个金币这么高的收入！他恨恨地瞪了莫妮卡一眼：赚这么多钱，却只交1个银币的什一税，你也有脸喊冤？还算是虔诚的教徒吗？
　　他甚至心想，这个女人可能是被女巫附身了，不然的话，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得到新的酒方，而且对教会这样的不恭敬！

　　而现在莫妮卡低头的样子，则被他视作畏罪的丑态。

　　艾礼思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对贝西说：“继续读下去。”

　　贝西点点头继续念道：“工人76人，安妮2个里克每天，凯西3个里克每天，切莉4个里克每天……，总支出为1个金币4个银币。另有奖金开支5个银币，请人维持酒馆治安，9个银币，总支出2个金币8个银币。”
　　“工人食物费用总计3个银币。”
　　“收大麦花费，总计2个金币……”
　　“制作木桶50只花费，总计2个金币……”
　　“……”
　　“人参2根、当归5根，没药一包，雷公草10根，总计10个金币……”

　　雅克牧师：“？？？”
　　前面还算正常，都是普通的开支，这些费用哪怕雅克牧师没有去证实，也知道应该差不了多少。但是最后这个是什么，都是些没有听说过的东西，而且这个价格，简直就离谱！

　　贝西念出账簿上的最后一行字：“城东酒馆，本月开支21个金币。”

　　雅克牧师：“……”
　　你觉得我会信？

　　他刚想说些什么，艾礼思先懒洋洋地开口了：“既然这样，那么这位教徒的月收益是2个金币，她每个月交4个银币，算下来收益的十分之二都交给了教会。看起来，她已经将主宰赐予她的恩泽与其他人分享了，甚至还要更多。我认为她已经做得足够了。”

　　雅克牧师猛然起身，走到贝西面前将账簿夺过，看了几眼，老实讲，雅克牧师对于经义的研究倒是很精通，毕竟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钻研，但是说到算术的话，他甚至没比市场上的肉贩好多少，此时乍一看到书写复杂的一大串数字，第一个反应就是眼睛都快晕了，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干脆拿着账簿走到莫妮卡的面前，高声呵斥道：“难道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这荒唐的记录吗？你最好诚实地交代，不然的话，主宰可不会原谅你！”

　　莫妮卡仍然维持着低头的动作回答道：“牧师老爷，这都是真实的记录。”

　　“胡说八道，别的也就算了，这最后一项是什么，竟然花了整整十个金币，难道是圣徒亲自抚摸过的圣水吗？编造这样的花费上去，你是以为税务官、教会执事都是蠢货吗？”雅克牧师转身，满脸怒容地对着艾礼思说，“领主大人，这个女人恐怕是被女巫附体了，才会如此胆大妄为，愚弄世人，请对她进行女巫审判！”

　　女巫审判！在场所有人都心里咯噔了一下。

　　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女巫审判，艾礼思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一直知道这个时代存在着这种愚昧的行为，并且以此为警戒线，总是小心地警告自己行为不要太出格，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提出要将一个人进行女巫审判。

　　雅克牧师见全场众人全都被他镇住，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显：“我们可以让她从开水锅中取出圣戒，如果她是虔诚的教徒，那么圣戒就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伤，如果她被女巫附体了，那必然不会受到主宰的庇佑，或者……”

　　“雅克牧师，”艾礼思平静地打断滔滔不绝如何进行审判的牧师，眼中有了一丝审视的意味，“我想，主宰不会包庇一个有罪的人，却也不会让一个清白的人蒙受冤屈。既然你觉得这个账簿有问题，那么我就请伯爵城堡的税务官来进行计算吧。”

　　他看出雅克牧师一脸想要反驳的样子，直接说道：“公正、宽容、忠诚，是父亲——欧内斯特伯爵给我的箴言。如果我要判处我的领民有罪，那必须有明明白白的证据，这才是一个公正的领主该做的。雅克牧师，我明白你想要为我惩处罪恶的心情，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请你理解。”

　　这话软中带硬，特别是还搬出了前去惩处异端的伯爵的话，雅克牧师谁都可以无视，但这种教会的大功臣，同时也是有权有势的贵族、本地的最大地头蛇的话，却不能不表示一下尊敬。只好同意艾礼思的方案。

　　税务官很快前来了，而且来了两个，在艾礼思的要求下，两人用鹅毛笔写写画画了好半天，终于得出结论：“从数学上来说，这份账簿是没有太大的错误的。而且这里的票据根据我的经验也是真实的。”
　　另一个人补充了一下：“有一些小的计算错误，比如这里的10个里克写成了1个里克，不过这在领民的账簿中是很常见的，如果没有反而不正常，对最后的结果影响也很微小，因此这些错误我认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所以呢，最后的结论是什么？”
　　“放屁，这么荒唐的账簿怎么可能是真实的？每个月支出21个金币，你们竟然认为没有问题？”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税务官们吓了一跳，一会儿看着坐在凉椅上手撑下巴的领主大人，一会儿看着站起来咆哮的牧师大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谁。

　　“雅克牧师，”艾礼思提高声音，“‘不应轻易地发怒，并应有丰盛的慈爱’！难道你忘记了吗？”
　　雅克牧师不情不愿地重重坐下，用发红的双眼恨恨地瞪着眼前的两个税务官，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们吞回接下来说的话。

　　税务官们有点不知所措，但是艾礼思对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两个税务官还是本能地选择了按照自己领主的要求回答道：“这份账簿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

　　“我不相信，别的不说，难道这最后的一条也是合理的吗？”雅克牧师愤愤地说。

　　两个税务官对视了一眼，他们是看出来了，牧师老爷是想要让他们认定这份账簿是假的，但是领主老爷看上去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谁也不想得罪，便只好推脱责任道：“账单看上去真实，这个票据上的名字是富绅锡德里克，大人们或许可以将他召来询问。”

　　又是让莫妮卡回去拿账簿，又是让税务官前来验证账簿的真假，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完全超出了雅克牧师的预计。事到如今，他也是骑虎难下，也顾不上询问艾礼思的意见，直接让教堂的执事们去跑腿了。

　　教堂占据着城镇上最好的地址之一，富绅们的家也是一样，因此锡德里克先生来的速度比莫妮卡和税务官快多了，远远地就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可见是一个十分八面玲珑的人，他的到来打破了花园里紧张的氛围，锡德里克先生和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认识，艾礼思和他的女仆们，骑士费迪南德，教堂里的牧师和执事们，甚至连刚来没几天的雅克牧师，他都已经知道了名字，本来已经准备这两天前来拜访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有机会见面。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对穿着礼服的男女，正是锡德里克先生的儿子小锡德里克先生和大女儿乔·锡德里克小姐，乔向艾礼思悄悄地使了个眼色，艾礼思微笑着向她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