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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错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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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栗白日根本未睡多久,可很快就爬起来了,为了学字她甘愿早起!
她起的已经够早了,可遥华比她更早,已然吃过饭了,坐在桌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又指了指桌上的书籍。
她不认字,也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倒是突然想起她昨日未做完的炸酥肉。
“哎呀呀!我的肉可太入味了!”她急急跑向厨房,那碗肉却不翼而飞了,她又跑了出来,“我的肉不见了!”
遥华见她着急,招手道:“我扔了。”
”怎么扔掉了?”多心疼呀!
“闻着有些奇怪,许是坏了。”他瞧见了就扔掉了。
一大碗肉呢!得多少钱!她好心痛,已经没有胃口吃饭了。
“我温着菜粥和糖糕,你先去吃,之后再开始习字。”他又看向了桌上叠着的三本入门书籍。
听见要习字,她便匆匆跑回去吃饭了,那碗肉也就抛之脑后了。
“这本是我们昨夜背诵的《千字文》,”他指着其中一本,翻开内页,指着上头的字,“可还记得第一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第一句她记得最牢。
遥华赞许:“那今日我们就学这八个字。”说罢,他就摊开纸来。
蔡栗为难::不如先去菜地学写字吧。”
“为何?”
“那里有土,我可在上头写字,若是在纸上写,那得浪费多少纸呀!”
而且她没那么多钱买笔墨纸,又不能一直腆着脸用遥华的东西,那叫个什么事儿呀!
“你在菜地写字用什么写呢?”
“树枝木棍都可。”她回。
遥华不同意:“那些东西与笔怎么一样?你与我岁数相当,我还比你略大一些,算得上是半个夫子,这些东西我还是供得起。”
“天呐!你真是大大的好人!”她是造了什么福才能碰上遥华呀!
“怎么这般握笔?”遥华不赞许地盯着她握笔的右手。
她被盯得难为情,改了又改,还是握不好。
遥华覆上她手,给她改好姿势:“……这般后,垂直拿笔即可。”
她兴奋地点点头,沾了墨,看着旁边遥华写的大字,她认认真真地模仿起来。
可不成样子……
“好丑呀!”她都不愿让遥华见她的字,尤其他那么好看的字就在旁边。
遥华轻笑,握住她手,带着她写了一遍。
“写字要专心。”似乎是察觉她的走神,遥华道。
蔡栗不是不想专心,而是这边好看的人带着她写字,靠她如此近……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哪能不心猿意马!
她又不是圣人!
“今日便写四百个大字,每个写五十,”遥华见她沉下心后,就布置了课业,“明日我会抽你字,不会写的再写一百个。”
“啊!”她呆住了,“四百个呀?”她看看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能否在打更前写完。
在遥华的监管下,她不再言语,倒是认真写起来了,虽然确实很丑。
刚学嘛不堪入目也正常,日后就能写好看了,她这边想着就不再难为情了。
一时间,静谧无声。
若不是外头赵梨儿又找来,这安静还能持续好长时间。
她提着笔,望着一旁坐着看书的遥华,询问道:“遥华夫子,有人唤我,我可不可出去看看?”
遥华自然也听见了,遂点头。
待她一出门,赵梨儿就跑上来,张头往屋里瞧了瞧,也不知看见没有。
“阿栗小子,可有帮我问过?”赵梨儿小声问。
蔡栗摇头:“梨儿姐,你还是莫想遥华了,他这般的人,便是公主也配不上的。”
那些公主又任性又凶悍,一定要嫁给别人了,千万不要祸害清风明月宛若仙人的遥华。
赵梨儿闻言心便难受起来:“他……他是这般说的?”
“他倒是未说。”那是因为她压根就没问呀。
“我亲自去问问他,不然他对我笑又是何意?”赵梨儿定然要问清楚,她推开蔡栗就跑进了屋。
遥华见有陌生女子,疑惑地望向后面跟着跑进来的蔡栗。
“她……她是我们琼花巷最好看的人,”蔡栗摸摸耳朵,也不知说什么,“我……我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她躲在帘后,听着二人的动静。
“遥华……你叫遥华是吗?这名字真好听。”
不出蔡栗所想,率先打破沉默的就是赵梨儿。
“我……我是赵梨儿,你可记得?”她看看遥华又垂下头,很是羞。
遥华未答,却皱了眉。
赵梨儿又道:“两日前,在刘记包子铺……你可记得?”
遥华只觉得这人古怪,他也没兴趣听,便问:“姑娘到底有何贵干?”
“你当时对我笑了,你可忘了?”赵梨儿鼓起勇气,大声喊道,“我……我心悦你!”
躲在后面的蔡栗顿时捂住了耳朵,天呐,她听到了什么!
遥华似乎被吓了一大跳,立刻从凳子上站起,离了赵梨儿三步之远:“姑娘莫说胡话。”
“我没说胡话!我真的是心悦你,我此番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根本不认识姑娘。”
“胡说,那你对我笑什么?”
遥华回想起那日去刘记包子铺,他哪里是对眼前这个毫无印象的姑娘笑,他明明就是看包子铺老板养的两只小犬有趣才笑了。
“你……是对着狗笑的?”赵梨儿此刻只想把头蒙起来,她竟是自作多情。
这下,她哪儿还有脸见人?她大哭着跑了出去。
“蔡栗,你给我进来!”遥华咬着牙,似是生气。
蔡栗急忙出了去,伸出双手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姑娘对我有误解,你为何不早来告诉我?”
“我用屁股想,也知道你断不可能喜欢她,所以我就替你拒绝了嘛,“她辩解道,“哪里知道她会跑进来亲自问你。”
“今日大字多加一倍。”
遥华落下这一句就径自回了屋。
她看着桌上散开的纸张,她就不用睡觉了啦,哪里写的完!
又写了会儿,便到上工时刻了,她抱着梆子,小心翼翼地到了遥华门口,小声道:“我去打更了,你记得吃晚饭。”
他今夜定不可能与她一起去了,蔡栗想着就郁郁转身往外走。
可——遥华这时开了门。
“我方才不过气话,大字四百就已然足够,”他快步走过蔡栗,见她愣在原地,“还不走?”
“走走走!”她疾步赶上。
一路蔡栗又重新背着《千字文》,有些卡顿了便从头再来。
“遥华,你看!”今夜又路过江国舅府,她指着石狮子像道,“我就是在这儿把你带回家的。”
“幸而你身体好,淋了这么大雨都未受寒。”她回想那夜,不免庆幸。
“这儿?”
“是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还未想起来,“不必急,慢慢想。”
这时候她就希望遥华能迟一些想起来,或者压根就别想起来了,看来以后打更还是莫来大门口了……
她有些害怕遥华想起来自己的任务,到时候他走了可怎么办呀!
“走走走,我们再去前面吧。”她拉过遥华,远离江国舅府。
走着走着她想起什么又问:“你知道皇城有两个国舅府吗?”
“两个?”他不知。
蔡栗跟他仔细说了起来,她叹:“江国舅是已故江皇后的亲兄长,没什么本事也就没官职,唯一的儿子还是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对了,你屋里那个木桌,就是败家子买了又不要扔出府来的。”蔡栗又道。
方大爷无意瞧见,见没有人看着,便回去叫了方仲,父子二人给扛回了家。
她有点气愤:“有钱没处花了就知道糟蹋东西!”
但转念一想,若不是败家子糟蹋东西,她也没法给遥华搞来一个衬得上他的好桌子。
“那另一个国舅爷呢?”
蔡栗特地压低了嗓音,极小声道:“那叫周国舅,是现在周皇后的哥哥,周皇后本来是周妃,江皇后故去之后,她也就成了皇后。”
“江皇后……”不知道为何,遥华一听到江皇后,心中便有异样情绪。
蔡栗又道:“周国舅与江国舅自儿郎起就不对付。江皇后走后,江国舅便一蹶不振。周国舅仗着自己有个太子侄儿,处处挖苦讽刺江国舅,是以江国舅多年闭门谢客,也不出府了。”
“原来如此。”遥华转过头望着远处成了一角的江国舅府。
“寅时五更,早睡早起!”她见时辰差不多又打起了更。
喊了几遍,她又说起了两国舅的八卦:“两位国舅爷年轻时一同在白龙书院求学,期间喜欢上同一个女子,最后江国舅求得美人归,可惜还未娶进门,那女子就死了。”
“那周国舅住哪儿?”遥华未在这一片见到周国舅府。
“周国舅自然住东面啦,”她指着皇宫那边,道,”正当红当热的大官皇亲们都住那边呢!”
“那是皇宫吗?”
“是呀,只有他们才能靠近皇宫,小老百姓哪有可能!”蔡栗羡慕着。
她转脸又微叹:“现在皇城都说皇上病了,恐挨不过春日,估计要从旁支选皇子了。”
当今皇帝后宫中只有周皇后生了个皇子,其他不是公主就是没有,是以太子是个独苗苗,他故后,便再没有正统继承人了。
“希望能选个德才兼备做实事的君主,这样我们的日子才好过呀!”她抱着梆子跟遥华走在回去的路上由衷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