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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习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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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梨儿絮絮叨叨,别别扭扭中,蔡栗终于明白了,这姐是看上遥华了啊!
她咽咽口水,看着赵梨儿一脸希冀的模样,又想着遥华……哎,少女心碎是定然的。
“他与你同岁……”蔡栗未将话说满。
赵梨儿不知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他若愿,我可……等他……”
说罢,她似觉得羞,不觉缴紧了手中的帕子。
“……我也不知,他怎么想的……”
“他定然对我有心,他……”赵梨儿说着声音便小去,羞道,“他还对我笑了。”
这一笑,她可是立马就栽进去了呀!
看着赵梨儿满怀少女心事的模样,蔡栗偷偷在心里给她点了蜡,遥华看着和煦温情,却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你说遥华对你笑?”她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
遥华怎么会看上赵梨儿呢?
赵梨儿虽说是琼花巷一枝花,可这枝花在满是大家小姐的皇城里是远远够不上的。
更何况,以遥华的颜,这些大家小姐们都要自惭形秽了。
这时,她不免幻想遥华日后的夫人的模样了。
她以往见过的那些美人似乎都够不上呀。
她想,遥华还是孤独终老的好,任何人在他旁边,她都会觉得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
当然,遥华是那颗好白菜。
“那我先回去了,栗小子可要帮我好好问问,若日后成了,”赵梨儿含蓄笑着,“我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美色误人啊!她看着赵梨儿跑开的身影,突然想起,遥华的确不该白日瞎走。
他这么好看,万一被什么公主郡主的瞧上了,纵使他不愿,也得被强嫁了。
这么一想,她便打了个激灵。
“我决定了,日后你同我一起打更吧!”总好过被一些脾气大又凶的富家小姐们强嫁。
“为何?”
蔡栗眸中似有怜悯,遥华看见时被噎了一下,下笔的手随之一抖,便在纸上流下了墨渍。
“看吧,写这么久定会手酸,我都说了写一段就休息一会儿。”她抬了抬下巴,她说的就是有理。
遥华失笑,也知自己写不下去了,他随后收起文房四宝,才问:“为何突然也让我去打更?”
“你就当陪陪我呀,”她垂下眸去,语气充满伤痛,“以往我都是跟老爹一块的,我们说说笑笑,打五更也不觉得时间漫长。”
遥华无父无母,是以对这种感情无甚感受,却能明白她失去至亲的痛。
“好。”他颔首。
“那你赶紧睡会儿去,到时辰了我叫你起,“她匆匆推着遥华往房内走,到了门口,她又道,“我过两日给你房间弄个书桌来,日后你就不必在饭桌上练字了。”
她家小,没什么空房,只能让遥华住在她老爹之前的房间,幸好遥华也不介意。
“我……”
“我见你买了肉,我去炸些酥肉,晚上带着,饿了好吃。”她也没等遥华回话,就忙着去厨房炸小肉条了。
许是心情好,跑的时候还哼着不知名的调儿。
炸酥肉是蔡老爹的拿手好菜,她亦喜欢吃,可他们家不是回回都能吃上肉,只有特定的日子才可以解解馋。
虽清贫,却也乐。
老爹走了,来了遥华。
她真觉得遥华是老爹为她送来的,老爹走后还记挂着她……她切着肉条,鼻子又一酸,眼眶也开始发热。
她真的好想老爹。
她胡乱擦了脸,想着老爹教她的方子,调好了料就开始腌肉,在等待中她跑了出去,回来时就有人跟在后面搬了一个木桌。
“栗小子,你可是捡了大便宜了,这是江国舅府那个不成器的败家子扔出来的,听说才买了半月,说不要就不要了。”琼花巷最爱捡漏的方大爷,拍拍蔡栗的肩,好像她真的捡了大便宜。
难怪这木桌还这么新,可这是江国舅府的……她又担心起来:“他会不会拿回去?”
“国舅爷府哪有把扔出去的东西捡回来的做法?”方大爷的儿子方仲说道。
蔡栗想着确是这个理儿,也不再担心了。
“多谢方大爷和方大哥!”蔡栗想着就去拿了钱,欲给两位。
“不必了,蔡老哥在世也总是帮衬我们,这哪里能收你的钱?”方大爷乐呵呵地说。
蔡栗一想起老爹便有些难过,可一码归一码。
她道:“纵然木桌不要钱,可跑腿费也得要,我虽没几个钱,可也不能不给。”
方家父子强硬不过她,最后亦是收了。
临走前,方仲故意磨蹭,等方大爷走后,他才小声问蔡栗:“阿栗小子,梨儿是不是今日找你了?”
她狐疑的目光移到方仲脸上,只见他很是羞赧。
梨儿?叫的这么亲切!
“方大哥,你心悦赵梨儿?”
“嘘,”方仲不好意思,跟做贼一样看了外面,见无人,他才点头,“是啊!”
蔡栗并不奇怪,方仲今年也二十一了。他是琼花巷最周正又老实的男人,喜欢他的姑娘也不少,可他硬是拖着。
现在想想,他一直在等赵梨儿及笄吧。
“方大哥,喜欢人家应该邀媒人上门提亲去呀。”怎么跑来她这儿了?
方仲唉声叹气,仿佛遇上大难题了。
“我也想,可探了口风,梨儿说,她喜欢住你家的那个。”说着他便往内屋瞧了瞧,想看看这个情敌到底是什么模样。
“……”
“你好好跟哥说道说道,那人真这么好?”能被赵梨儿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蔡栗:“凭样貌,他就胜了。”
“……哪有这般好看的男……”他愣住了,“男……男神……”
她听闻男神二字便转过头,正见遥华掀开帘子从里屋出来,站在她身后。
他见着二人,点点头,就当是打招呼了。
“遥华,这位是方仲大哥,”她指指呆愣麻木、已似木头的方仲,又指了指旁边的木桌子,“这是方大哥和他爹搬来的书桌,正好给你放屋里!”
遥华见了木桌子,有些开心,不禁扬起嘴角,对着方仲致谢。
方仲这才回神,连连摆手,随后就垂头丧气地离去了,一句话都未说,整个人散发着失恋的苦楚。
“他怎么见了我便这样了?”遥华摸了摸桌子问道。
蔡栗扯扯嘴角:“他见了你便自惭形秽了。”
“你还知道‘自惭形秽’?”遥华惊奇。
蔡栗哼哼:“我亦是去过学堂的,虽然就两日。”她说罢就伸出了两根手指。
遥华好奇:“为何不继续学?”
“我爹给我交了束脩没两日就遇上事了,急需用钱,便找了夫子退了束脩。“她叹气。
她还清楚记得当时抱着老爹给她做的小书袋哭啼啼回家的场景。
但她早就释然了,就是还有一点点遗憾罢了,真的就一点点。
“便再也未上学了?”遥华问。
她情绪低落,偏装着无所谓:“老爹说日后有钱了再学,可我不想学了。”
反正她一个女子学那些也考不了状元,不如就给家中省钱。
遥华想着她的小书袋,已很旧了,针脚也不密,却被她叠的整齐放在床头,很是珍惜。
她也是想继续求学的吧。
遥华不知自己为何,见了她这副模样便心软,他摸上她的头,发丝细软,他道:“我教你学字吧。”
“嗯?”她未听错吧!遥华说了什么,教她习字?
“是的,教你习字。”他又说了一遍。
蔡栗只觉得自己高兴地就要哭了,这叫什么?对,是喜极而泣!她也真的落泪了,她可真是太高兴了!
“我定好好学!”她再三保证。
遥华笑了,见天色将暗,他道:“该打更去了。”
“是是是。”蔡栗立马去洗了把脸,脸上的笑久久不散,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见她这么高兴,遥华亦开心。
“不如就从现在开始学。”他见她打完一更,便开了口。
“现在?”她提着梆子问,“无纸无笔怎么学?”
“先背诵,明日再习字。”
“好呀!”
“但学字辛苦,不可偷懒,切忌半途而废。”遥华一本正经,很是严肃。
却有些学堂里夫子的威严了,自然他是最俊美的夫子。
蔡栗自然愿意:”我会坚持的,遥华夫子。”
“那便从《千字文》开始学,”遥华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遥华念一句,她便跟着念一句,念完后便问,“这是什么意思?”
……
“云腾致雨,结露为霜……”
“云腾致雨,洁露为霜……”
“遥华夫子,这又是什么意思?”
……
许是念书太兴奋了,她躺在床上想着昨晚便乐得睡不着,滚了好久,最后拿起枕头旁的小书袋:“老爹,没想到我蔡栗还能有一日可以学字!”
她亲了亲小书袋,上面还有儿时她找夫子学的自己的名字,她将名字绣在书袋上,尽管歪歪扭扭很难看出,她却特别高兴。
“老爹,我真的可以学字啦!”她高兴地又亲了几口,“真好啊!如果你还在就更好了。”
“你一定在上面保佑我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看又不缺钱又有学问的人偏偏被我捡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