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好事我就会秃》纪三水

28、疼吗

　　回到自家的野餐场地，艾方毅看到女儿手掌心的伤口，心疼得不得了，幸好李丹枫有备而来，从包里拿来创口贴给她贴上。
　　栽了跟头的艾楠跑不动了，索性枕在妈妈的腿上，像个退休老大爷似的，往自己嘴里送葡萄。

　　她想不明白，小夏妈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难道是希望小夏恢复健康？这对于她来说难度也太大了，当人肉垫子还行，妙手回春她恐怕无能为力。

　　也罢，走一步算一步。艾楠看了看掌心，创口贴被贴得横七竖八。
　　老实说，她也希望小夏能恢复健康，多可爱的一个弟弟呀，老天缺心眼儿，非要让他生大病，出门磕到绊到都算生命威胁，实在是可惜，他应该有个丰富的童年才对。

　　野餐因为艾楠的受伤提前结束，就算艾楠强烈要求再呆一会儿，但父母两人都不同意，说伤口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感染。

　　回到家，艾楠的右手被缠上纱布，只是小破皮的左手得以幸免。据李丹枫的言论，缠上纱布是为了防止她一不留神就把创口贴蹭掉，否则贴八百年都愈合不了。

　　艾楠觉得自己很酷，右手像是有某种神秘力量，却被纱布封印，中二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了。于是拿手机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里。
　　【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力量！/图片】

　　评论和点赞来的很快。

　　【魏小宇】：好像有那个大病。
　　【秦小沐】：你怎么了？去哪儿玩受伤啦？/抱抱/抱抱
　　【班主任】：假期也要注意安全哦/偷笑

　　艾楠看到李启明头像的时候一惊。
　　糟糕，忘记屏蔽长辈们了。

　　正准备删掉，一通电话占领了屏幕，显示联系人“香饽饽”。

　　“喂？周苍耳，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呀？”她问。
　　“......”
　　“嗯？”艾楠疑惑，怎么他打过来自己还不说话呢？

　　对面的周苍耳显然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只因手比脑子快一步，自作主张地拨通了。

　　“我觉得......”他拖长声音。
　　“觉得什么？”
　　“你像皮诺可。”

　　艾楠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指上次自己说他像怪医黑杰克的事，黑杰克的身边总有一个小跟班，名字就叫皮诺可，可皮诺可是个小孩啊。艾楠反驳他：“哪里像，我比她成熟多了。”

　　其实无论从身高还是性格上来说，艾楠和皮诺可都有神似之处，都是小身体大抱负，一个自称爷爹哥，一个自称十八岁。周苍耳这么说的确没有冤枉她。

　　周苍耳本就没想好说什么，扯了一个最近查的，她一反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苍耳，你打电话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吧？”艾楠又说。

　　他一噎，咽了咽口水。他今晚只是太过无聊，看不进书，才突然想到她，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所以说，这通电话对他来说是毫无理由的。

　　“不行吗？”

　　艾楠笑了，心里想道：这个呆瓜居然傲娇起来了，不用想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别扭。

　　“行啊，你想我了就直说呗。”她反击。
　　“哦。”

　　被称为呆瓜的周苍耳，脖子像是西瓜破了壳，红得不像话。明明经不起她的玩笑，却一发不可收拾的感到开心。

　　艾楠不逗他了，想碎碎念的毛病又开始发作，滔滔地和他讲起野餐的事情来。

　　“周苍耳，你知道我今天去干嘛了吗？”
　　“去干嘛了？”
　　“我今天去野餐了！人超多，我看到有人在放风筝，其实我也蛮想放风筝的，就是去的时候没想到。”
　　“嗯。”
　　“不过泡泡机也挺好玩的，你知道泡泡机吗？就是像手木仓一样，可以咻咻咻吹泡泡的那种。我今天买了，改天带给你玩。还有，我今天遇到一个小男孩，特别可爱......”

　　周苍耳坐在床边，静静地听她分享。房间里很安静，偶尔有晚风吹起窗帘，但他并不想就此关上窗户，他看着月亮能静下心来。

　　电话里的碎碎念，以及永不消逝的月亮，对他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陪伴。

　　......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辰，艾楠才起床，在洗手间哼着小曲儿梳头发，逐渐和头顶的斑秃和解。
　　乍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日本武士。用两边的头发盖住斑秃，扎起高马尾，左右欣赏了自己一番。

　　暑假第二天也好无聊，不是她不想写作业，而是不可抗力不让她写作业。她现在的右手除了能出去假装不良少女，别的毫无用处可言。

　　【闲着就去做好事啊！】卤蛋建议她。
　　“哪儿有好事？小夏妈妈那个，我都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总比呆在家里强，再不济你可以去找周苍耳。】
　　“有道理。”艾楠摸着下巴想，“他应该跟我一样无聊。”

　　往书包里塞昨天没吃完的零食，拿上电动的小风扇和遮阳伞，艾楠随便吃了点剩饭就出门了。

　　太阳烤的遮阳伞面都滚烫，紫外线强度报表。艾楠一点儿都不敢把皮肤伸出伞外，怕见光死。

　　说是要找周苍耳，她不自觉地就来到了林财生的餐馆。好在，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周苍耳放暑假了也在这工作。
　　但她没料到的是，他似乎换工作了？

　　“周苍耳？”

　　这一声叫回头了两个人，她这才看清旁边的人是谁。

　　“林志颖？你俩怎么......”艾楠走上前，发现桌上全是初中的教材和作业本，对周苍耳说：“你在给他补习吗？”
　　“嗯。”
　　“你怎么来了？”林志颖问，很久没有看见她了。
　　“我找他玩来着。”艾楠回答，对于周苍耳给林志颖补习的事，她还是没转过弯来，又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好奇怪啊，这个世界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都发生了什么。”

　　艾楠现在的心情，就好比发现她认识的初中同学，和她认识的高中同学，两人是小学同学那样的奇妙。世界那么小。

　　“老爸给我找了个补习老师，然后今天我才知道，他原来是刷盘子的。”林志颖吊儿郎当地说。
　　“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他可是清中全校前三。”艾楠边说，边绕道他们对面，放下书包。

　　林志颖看了看所谓的全校前三，风格另类的长发以及沉默寡言的性格，看上去十分符合书呆子的特征，他信了。

　　自艾楠出现，周苍耳的视线就对她寸步不离。艾楠误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他们了，坐下后礼貌性地问道：“你们还有多久结束？我等你们。”

　　周苍耳是拿钱办事，不好给出回答，但林志颖就不一样了，巴不得早点下课。

　　“上午已经上了快两个小时了，我觉得——”林志颖拖长声音，看向老师，“可以结束了吧？”

　　其实不止两个小时，周苍耳秉持恪尽职守的理念，还提前上课了半小时。
　　他一点头，林志颖就从包里拿出手机，横屏，毫无卡顿的从学习模式转变成游戏模式。

　　“你动作也太快了......”艾楠吐槽，又清了清嗓子，问道：“我采访你一下，你觉得他教的怎么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俏皮地看着周苍耳。

　　林志颖眼神没离开手机屏幕，回答她：“挺好的，比我那些老师教得好。”

　　艾楠看到周苍耳的脸小幅度地偏开，害羞了。可他越是害羞，艾楠越是起劲。

　　“是不是很细心，很温柔，手把手把你教会的那种好呀？”

　　周苍耳抿了抿嘴。原来以前他教她的时候，她都是这么想的吗。

　　“是是是。对面韩信脑子是不是有坑啊！”林志颖回的很敷衍，注意力全在游戏上。

　　艾楠瘪瘪嘴表示自讨没趣，从包里拿出几包零食，推到他们面前。
　　“周苍耳，你也休息一下，我带了很多零食，随便吃。”

　　而周苍耳注意到的是她缠着纱布的右手。

　　“你的手怎么了？”
　　“这个啊，昨天野餐的时候摔了。”她举起两只手，掌心对着他，“两只手光荣负伤，作业都写不了。”

　　周苍耳看到她没被纱布包着的左手掌心，一条条红色的划痕看上去不深，但对她来说一定很疼。

　　“我去给你买药膏。”他起身。
　　“别。”艾楠拉住他，知道他是好心，但只是破皮的小伤罢了，大可不必兴师动众。
　　“我在家已经处理过了，这一大片红色的只是药水，伤口很浅的。”

　　周苍耳迟疑了一下，又问：“现在还疼不疼？”
　　“不疼，好得很。”艾楠又扯了扯，“坐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重新坐下后，艾楠明显感觉他时刻关注着自己的手，不免感动。说要给他看的东西是她昨天野餐拍的照片，包括她的泡泡机以及别人家的风筝。
　　艾楠把手机摊在他面前，身体前倾给他解说每个照片的来历。还说到了小夏，虽然没有照片，但她还是讲得很开心，那个她恨不得拐过来做自己弟弟的可爱小孩。

　　这边亲密和谐的氛围成功击破一旁林志颖打游戏的保护罩，他放下手机，随手抓了包薯片，看着他们。
　　“你俩，是不是一对？”林志颖语出惊人。

　　艾楠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话，斜眼看他。
　　“你说呢？”
　　“我觉得是。”

　　艾楠对小屁孩的脑回路感到无语，看到一男一女在一起就认为是一对。她看向周苍耳，眼神示意让他来告诉林志颖，这个想法有多幼稚。

　　可是，这个呆瓜脸红个泡泡茶壶啊？视线转移的不要太刻意好吗？

　　算了，还是得靠她自己。

　　“才不是好伐，只是朋友关系。谁和你说高中允许谈恋爱了？”
　　“不允许是一回事，谈不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林志颖挂上“我都懂”的表情。
　　“你的思想太不纯洁了，玩你的游戏去吧。”

　　【好事点数+100点！】

　　这一波来得莫名奇妙，艾楠就当教育小孩是做好事了，青少年早恋影响学习的道理，是该好好宣传宣传。

　　......

　　艾楠后来了解到，是林财生拜托周苍耳给儿子补习的，一周三天隔天上课，一天上四小时。她早说周苍耳就应该做这样的工作才对，那么好看的一双手，拿来刷盘子也太浪费。

　　下午补课的时间，艾楠就带上耳机自己看电视剧，当然也偷听了一下子，竟发现林志颖还挺配合的，该做题就做题，该记笔记就记笔记。

　　以后周苍耳会去当老师吗？她想。说不准，不过至少当的老师肯定不会差。

　　他们结束后，周苍耳说送艾楠回去，她欣然接受，和之前他送自己到车站一样，路上多个伴未尝不可。她出门前还不忘告诫林志颖，他们这是正常的，再想歪建议去背校规。

　　【好事点数再+100点！】

　　自始自终，艾楠都觉得这天增加的好事点数是因为教育林志颖。殊不知她每提起这事，周苍耳的心速都会变得不自然。
　　被误认为是情侣什么的，他想都不敢想。

　　两人一起走向公交车站，在某方面异常迟钝的艾楠全然没发现，给她撑着伞的周苍耳故意拉近两人的距离，走着走着，胳膊会碰在一起。

　　不远处，一辆宾利急停在路边，直到两人都上了公交车，才缓缓启动。

　　“夫人，您是看见什么了吗？”
　　“没......以为遇见熟人了。”

　　林婉捏着包的手指收紧，心情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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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的艾小楠：高中生不允许谈恋爱。
后来的艾小楠：不允许和谈不谈是两回事。
（假期没了，然而我作业还没写完，有小可爱和我一样学海无涯苦作舟的吗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