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好事我就会秃》纪三水

23、开挂

　　魏凌宇双手交叉抱胸，胳膊靠着娃娃机，吊儿郎当地说：
　　“你们来电玩城就玩这种低端的游戏？”

　　怀里抱着五六只娃娃的艾楠不以为意，瞥了他一眼，“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哦。”

　　不知道她是字面意思，还是话里有话，但这句话确实戳中了他某方面不服输的点。

　　魏凌宇凑近周苍耳，带着审视的眼神盯着他，仿佛能透过刘海和他对视。

　　有人要针对自己的朋友，艾楠当然不乐意，见他俩鼻子都快怼上了，赶忙拉走魏凌宇，在一旁悄咪咪地对他说：“你干什么呢？你不要欺负他哦。我带他出来玩是来交朋友的，你要是惹他不开心了，我就让你不开心。”

　　魏凌宇摆出无语的表情，没见过像艾楠这么吃里扒外的。

　　他语气轻松地说：“你瞎操什么心，他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还需要你带他交朋友？”

　　“这个说来话长，不过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他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而且我希望你们两个也能成为朋友。”

　　魏凌宇沉默了。他不知道艾楠为什么执着于和周苍耳交朋友，明明她高一上学期的时候一句话也没和周苍耳说过。

　　难道是看那家伙一个朋友都没有，所以起了同情心？
　　还是……

　　魏凌宇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点头道：“行，做朋友，你放心吧，兄弟也能做成。”

　　说罢便转身走到周苍耳身旁，豪放地勾住他的脖子。突如其来亲密的举动，让周苍耳不由得往后倾。

　　“会不会打篮球？”魏凌宇问。
　　“没打过。”
　　“试试。”

　　魏凌宇想勾着他往投篮机那边走，却带不动人，抬头发现周苍耳正看着艾楠的方向，仿佛在等待指令。看到他这个反应的魏凌宇更加无语，这种忠犬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去吧，我和你们一起去！”艾楠说。
　　“好。”得到她的回答，周苍耳才挪动脚步。

　　其实他玩什么都无所谓，因为他什么都没玩过。这里的一切设施对他来说都是第一次，理应迫不及待地想把每个设施都尝试一遍，可实际上他心如止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仅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呆在她身边。

　　三人转阵到投篮机，魏凌宇和周苍耳在两隔壁，同时开始游戏。

　　“让你们见识一下詹姆斯中国分斯的实力。”魏凌宇一边投篮，一边嚣张地说。

　　和他相比之下，周苍耳没有那么得心应手，时常掌握不好力度，要么就是太用力被弹出来，要么就是太轻了只撞到筐。

　　“加油！加油！”艾楠在一旁给周苍耳加油打劲，还耍赖地帮他投了两颗球，虽然都没中。

　　第一关两人都顺利通过，但周苍耳和魏凌宇的得分相差十几分。后者小人得志般拍了拍胸脯，学詹姆斯的胜利手势。

　　“周兄你不太行啊，男人怎么能不会打篮球呢？”

　　周苍耳揉了揉手腕，细长白净的手按在篮球上，淡然地说：“确实不怎么擅长。”

　　第二关开始，左右移动的篮筐增加了投中的难度，通关的分数也比第一关苛刻。

　　可周苍耳就像开了挂一样，学习能力超强，有了第一关的经验，第二关面对移动的篮筐也能投中。

　　第二关下来，周苍耳已经把分数追平了。这让魏凌宇怀疑刚刚说不太擅长的人，和眼前第二关投的比第一关还多的人是否是同一个人。

　　不过投篮机的难度可不在于此，而在于耐力，通常人打到第三关就没了力气。魏凌宇活动手腕和胳膊，势必要挽回男人的尊严。

　　可他万万没想到，周苍耳的耐力竟是出人意料的强，不但反超了他，而且还通关了。

　　“你这不是挺行的吗？”
　　“一般。”周苍耳就算是赢了，也是平淡的语气。
　　艾楠乐了，非要插一句刺激魏凌宇：“魏兄你不太行啊，有损詹姆斯的名誉。”
　　“戚。”魏凌宇白了她一眼，用胳膊肘推了推周苍耳，“下次上球场。”
　　周苍耳礼貌性地微笑回应，“好。”

　　之后他们又比了射击、冰球、赛车，甚至还有古老操作型的拳王游戏机，周苍耳都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艾楠看得目瞪口呆，得出一个结论，周苍耳一开始的笨拙操作不是不会，而是没学。一旦他掌握了要点，所有游戏都不在话下。

　　“周苍耳，不是，你确定这些你没玩过？”魏凌宇头上长问号。
　　“确实没有。”
　　“哎哎，你是不是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啊？”艾楠问。
　　“不知道。”

　　周苍耳解开赛车的安全带，下车后习惯性地理了理刘海。玩乐的时光很充实，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最害怕的东西，想到这，他多看了一眼艾楠。

　　天色已晚，一群人已经玩了一下午，要赶在晚饭前分道扬镳。艾楠分给每人一个玩偶，然后和秦沐一起回家。

　　郑一帆赶下午场的末班车先走，一时间只剩下魏凌宇和周苍耳两个人，空气安静。

　　从口袋中拿出两张百元现金，周苍耳首先开口，“今天谢谢你了。”
　　“客气，不过给一张就够了。”
　　“还有艾楠的。”

　　他的下半句一出来，魏凌宇刚伸出的手立马顿住。

　　“我欠她的。”周苍耳补充道。

　　这回魏凌宇是真的忍不了了，伸出的手一把拍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掀起他的刘海，和他的眼睛对个正着。

　　周苍耳微微皱眉，反握住魏凌宇的手腕，想扯开，却听到他说。

　　“你怕我吗？”
　　“？”
　　“怕别人看到这个在背后议论你吗？”魏凌宇一字一句地说，“不会，大家差不多都是成年人了，谁会因为你长了胎记就排斥你。”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既然你希望有朋友，就不要存有什么顾虑。之前我们几个也和你搭过话，但你从来都不怎么说话。想交朋友为什么不主动一点？”

　　这听起来像是艾楠会讲出来的话，原来她身边的人也和她有一样的性子吗，周苍耳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慢慢扯开他的手，回答：
　　“我知道了，谢谢你。”
　　“知道了就把艾楠那份收回去。”
　　“和这有什么关系？”
　　“你真懂假懂？谁交朋友欠来欠去啊，我看你打球好，收你做兄弟，你是不是也要欠我？”
　　“你误会了，我是真的欠她钱。”周苍耳指的是工资的事。
　　“......”

　　魏凌宇哑口无言，哪里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情。他还以为周苍耳没有朋友，好不容易交到艾楠这一个朋友，所以像供养恩人一样对待她，这不，刚刚那一番话他自我感觉非常有教育意义。结果，人家的“欠”就只是字面意义上的“欠”。
　　稻草绳子做裤腰带——很尴尬。

　　他快狠准地抽下周苍耳递来的两张钞票，企图把自己刚刚那段话抽翻篇。
　　“你不早说。”

　　.......

　　周末的时光很短暂，日日复日日，终究轮回到了上学的日子。当初艾楠只请了半天假桌子上的试卷就堆得溢出来了，别说旷课两天的周苍耳。

　　有前科之鉴的艾楠对此唏嘘不已，主动提供自己的作业给他看，不来点非法手段，他得补到猴年马月。

　　“周苍耳，你看我的吧，除了数学，我的正确率都还行。”艾楠把自己这两天的作业通通放到他桌上。
　　魏凌宇也来，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别听她的，她的试卷大多都是五五开。你看我的。”

　　“不是，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艾楠莫名觉得魏凌宇搭在周苍耳肩膀的那只手特别扎眼，虽说他们成为朋友是好事吧，但她怎么有种把自己家辛辛苦苦种下的鲜花献给别人家牛粪的感觉？
　　魏凌宇冲她挑挑眉，“羡慕吧。”

　　这挑衅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抢她饭碗！她有点后悔让他们俩成为朋友了，说不定哪一天香饽饽就被带坏了。

　　“都不用，我自己能写完。”当事人发话。
　　“周兄你确定吗？语文作业写不完，可是要上台表演的哟。”魏凌宇说。

　　周苍耳嗯了一声，仰起头和身后的魏凌宇对视，刘海因为重力的原因从他额间滑落，不经意地露出右眼。
　　“不会上台表演的。”

　　站着的魏凌宇咽了咽口水，这个视角着实有点犯规。
　　这家伙原来这么帅吗？
　　不不不，他可是直的。

　　“随你。”他漫不经心地说。

　　艾楠在一旁暗呼失宠，却又无可奈何，她已经不是香饽饽唯一的朋友了。想让他开心，自己得另辟蹊径。

　　班会课的上课铃打断三人，李启明拿着一张大海报进来。

　　“同学们，近来市里有一个红色主题的宣传活动。学校领导呢，很看重这次活动，顺延传统，我们将举行一年一度的彩绘活动。”
　　“可是老师，学校里的柱子都被画完了。”有同学说。
　　“谁说一定要是柱子了？”李启明展开海报，“今年我们画井盖。”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画井盖确实是一个新奇的操作。

　　“这个活动由宣传委员艾楠负责，之后你们有什么具体问题都可以问她。话不多说，我们来分析一下期末模拟考的成绩。”

　　……

　　课后，李启明把艾楠叫到办公室，和她说井盖彩绘活动的具体事项。

　　每班大概五六个人负责彩绘，其他人可以选择题材或者撰写文稿。此活动相当于全校的一个比赛，领导来评比，哪个班级做得好，学校有重奖。

　　其实艾楠大概猜到了“有重奖”的原因，再往上，学校做得好，政府“有重奖”。

　　走出办公室，艾楠门还没关紧，又听到办公室其他老师对班主任说：
　　“小李，这次活动对你来说也挺重要的吧？你们班要是做得好，你就可以评最佳班主任了。”
　　“看那帮孩子咯，我只能默默支持。”
　　“班主任不拿个奖什么的？对评教师等级也有帮助。”
　　“我知道，不过我是第一次当班主任，哪轮得到我啊。”
　　“谦虚了小李！”

　　艾楠听了个大概，这次的彩绘活动不仅是班级向学校、学校向政府的表现机会，而且还是各个班主任向领导的表现机会。李启明的语气听上去，说不想评最佳班主任是假的。

　　艾楠在心里揣度，果不其然，下一秒卤蛋就蹦出来，她先发制人打住它，露出一脸坏笑。
　　“嘘——我懂。”

　　卤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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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魏凌宇：我好像懂艾小楠的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