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好事我就会秃》纪三水

22、电玩

　　晚上，艾楠在房内写作业，被一声突兀的消息提示音打断。
　　她气势如虹地写完最后一个单词，拿起手机看，同时在心里吐槽：最好不是什么欠费的消息。
　　打开屏幕，是某绿色软件发来的一条消息。

　　【魏小宇】：你明天有没有空？
　　【抡锤的小安妮】：干什么？
　　【魏小宇】：班里的人组了个局，明天去KTV你来不来？
　　【魏小宇】：来的话，把秦沐叫上。
　　【抡锤的小安妮】：没空，他们想得美，拉上我就是为了让秦小沐去的吧。

　　魏凌宇发了个“显而易见”的熊猫头表情包，艾楠没有理他，关上手机继续写作业。又突然想到明天要和周苍耳一起出去玩，她其实并不熟悉清阳市哪里的电玩城好玩，但是魏凌宇那家伙熟得很。
　　于是她重新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抡锤的小安妮】：你知道哪里的电玩城比较好玩吗？
　　【魏小宇】：怎么，你说的没空就是明天要去电玩城玩？
　　【抡锤的小安妮】：是啊，我约了周苍耳。
　　【魏小宇】：……
　　【抡锤的小安妮】：？
　　【魏小宇】：万达就有。
　　【魏小宇】：我也要去，带我一个。

　　艾楠撇了撇嘴，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魏凌宇。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儿，周苍耳除了她，应该接触更多的人，魏凌宇比较好说话，说不定他们也能成为朋友。

　　【抡锤的小安妮】：也行，你要叫上班级里那些人吗？
　　【魏小宇】：我问问。

　　两分钟过后。

　　【魏小宇】：还是那句话，把秦沐带上。
　　【抡锤的小安妮】：想吃锤子吗.jpg
　　【抡锤的小安妮】：行吧。

　　班里的人心眼都不坏，周苍耳也应该试着接触接触。艾楠这么想着，接着发消息给秦沐，约她明天出来玩。
　　最后就是通知当事人了，她翻到通讯录里被自己备注为“香饽饽”的周苍耳，点击拨打。
　　电话嘟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周苍耳。”
　　“嗯。”
　　“你还记得咱们说好明天要出去玩不？”
　　“记得。”

　　他怎么可能忘记，恰恰相反，在她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想着明天再见面。她说永远不会歧视他，她说他们是一辈子的朋友，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了。

　　“那就好，是这样的，明天班级里其他人也会来，不过你不要紧张，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
　　“你是不是不愿意呀？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就叫他们别来了。”

　　周苍耳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可以接受怪异的自己，但是他莫名地，无法拒绝她所有的请求，只是无奈地说道：“没事。”
　　“嗯……你真的不用躲，要是他们欺负你，我帮你揍他们。”

　　周苍耳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地唤她的名字。

　　“艾楠。”
　　“我在，怎么啦？”
　　“谢谢你。”

　　艾楠心头一跳，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谢谢，从前对他的帮忙，无论是送鸡蛋还是给糖，他都是拒绝，而自己硬要给他的。这次不一样，他主动说了谢谢。也就是在这一刻，她真正的感受到他已经把自己当成朋友了。

　　她不由得感到高兴，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香饽饽终于被她感化了！

　　“嗐，多大的事儿啊。你今天要早点休息哦，明天我们要玩个爽，不累不归！”
　　“嗯，你也是。”
　　“那就这样吧，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

　　周苍耳挂了电话，脱下身上防水的围裙。走出后厨，向林财生报备工作。

　　其实今天他本来是想辞职的，不想上学，不想见人，上午和下午也没有来上班，为此林财生狠狠说了他一通。但经过艾楠的鼓励之后，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或许他依旧没能完全克服别人异样的眼光、区别的对待，但如果自己就这样轻易的消失了，没有人难过，没有人在意，那么消失这件事本身也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又出现了这样一个人，让他迫切地想去体验世间百态。

　　艾楠所说的“朋友”，他愿闻其详。

　　虽然心理上好受了很多，但他没来上班的事实不可逆转，林财生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的私事而耽误了整个后厨的工作，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辞掉他。

　　“你呀，还是别在后厨刷盘子了，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叫我不扣你工资都难。”

　　林财生说得有些夸张，其实周苍耳一直以来都恪尽职守，周末是他上班的时间，每个星期的这两天，盘子都供应得非常及时，生意再怎么火爆也不会出现餐具不足的情况，他也不会像其他洗碗工一样在上班时间摸鱼。

　　“抱歉，以后不会了。”周苍耳低着头，语气平淡。
　　“没以后，已经有其他洗碗工顶替你的位置了，今天是你刷盘子的最后一天，你先别走，我把工资给你结一下。”

　　见林财生态度坚决，周苍耳只好认下，毕竟是自己的原因，老板还愿意付自己工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道了谢，在原地默默地等待。

　　林财生一边对账簿，一边对他说：“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份工作，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
　　“教我儿子读书。”

　　周苍耳一愣。

　　“听说你成绩蛮好的，你不是在教那丫头学习吗？高中生教的了，初中生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成绩好确实是周苍耳的优势，但是没有一个家长愿意让一个长有胎记、性格怪异的人教自己的孩子学习。林财生的邀请出乎周苍耳的意料。

　　见周苍耳迟迟没有回复，林财生又说：“ 你不愿意干？你放心，工资肯定比刷盘子要高。”
　　“没有，我可以做，工资……和以前一样就行。”

　　教初中生学习可比刷盘子轻松多了，还能得到一样的工资，这其实是一种庆幸。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是我说的。”林财生合上账本，从抽屉里抽出若干张百元现金，对他说：“不过你得把我儿子教好，不然我照样扣你工资。”

　　周苍耳微微点头，“一定。”

　　“好了，这就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收好回家吧。补习的事儿，我到时候打电话通知你。”

　　周苍耳收下后对他鞠了个躬，低头看信封里的钱，发现比想象中的要多出几张来。

　　“这里多了。”
　　“不多不多，我算了两遍，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我之前请过一次假。”
　　“哦，那次啊，那丫头帮你补上了。”

　　艾楠？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没告诉你吗？上个星期还是上上个星期来着，你跟我请假，然后那丫头来了，吵着嚷着让我不要扣你工资，还替你干了活。”林财生叉着腰，“不是我说，还不如不干呢，摔我好几个盘子。”

　　之后林财生的话，周苍耳都听不进去了，知道艾楠帮自己干活的时候，他的心间一热，不知不觉间，自己好像已经欠下她很多东西了。

　　他该以何来回报，以真心，以热情，还是以微不足道的虔诚。无论怎么看，他们做朋友，他才是荣幸的那一个。

　　艾楠......
　　周苍耳在心里默默念叨她的名字。

　　他到底何德何能，才有幸遇见这样的人。

　　在他一无所有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了不想失去的东西。

　　......

　　万达广场，电玩城的动感音乐鼓动人心。艾楠、秦沐和周苍耳三人在门口等待，其中当属艾楠最不耐烦，在门口踱来踱去，嘴里念叨着魏凌宇怎么还不来。

　　又过了几分钟，迟到者终于出现，只不过他是两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脖子上挂有相机的郑一帆。

　　“怎么就你俩？”艾楠问，不是说好还有班里的其他同学吗。
　　魏凌宇耸了耸肩，“我把他们鸽了，这家伙正好也不想去，就跟着我来了。”
　　一旁的郑一帆补充道：“市里有一个摄影比赛，我是来取材的。”
　　“好吧。”艾楠说。两个人也是人，从小做到大，正好让周苍耳先适应适应。

　　“那人都到齐了，我们进去吧！”

　　五人一起进电玩城内，发现里面的人比想象的还要多，外边的二氧化碳浓度和这没法比。但热闹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兴致高涨，有上班族，有小孩，都在这里释放天性。

　　魏凌宇是这里的持卡VIP，于是主动给每个人取了一百个币。
　　“ OK，咱们去玩啥？”他问。

　　面对琳琅满目的娱乐设施，艾楠毫不犹豫地指向那一排排娃娃机。
　　“那个。”
　　“……”魏凌宇摆了摆手，他才不会去玩那种娘们唧唧又浪费游戏币的东西，“你们去玩吧，我去玩赛车。”说完就勾着郑一帆的肩膀走向赛车那一排。
　　他们走后，艾楠问周苍耳：“你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
　　“我跟着你就好。”

　　艾楠认为他是认生，也就没多想，只要他不觉得无聊就行。

　　三人来到娃娃机前，艾楠首当其冲，投了两个币，想抓一只白色的毛绒狗狗。

　　一次不成功，两次不成功，三次还是不成功。

　　“哎呀，就差一点点，明明都抓上去了，最后那个爪子又松了。”她的小手狠狠地戳娃娃机的玻璃。

　　虽然知道娃娃机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坑人的游戏，但她就是不信邪，总觉得再抓一次就能成功。

　　一旁的周苍耳见她因为抓不到娃娃，脸都皱到一块儿了，开口道：“我试试看。”

　　艾楠给他腾出位置，以过来人的口吻给他传授经验：“我跟你说，这个爪子特别精明，你得趁它不注意的时候抓住。”
　　“好。”
　　“我觉得再过去点比较好，哎呀太过了，对对对就这样。”

　　艾楠的脸几乎贴上玻璃，恨不得一头钻进去，观战的秦沐忍不住笑了。
　　“这样还不是你玩嘛。”
　　艾楠反应过来，嘴硬道：“我这是给他传授新手教程好不好？”
　　听这话，周苍耳也不可察觉地勾起了嘴角，配合她说：“对。”

　　精明的爪子无愧于精明二字，周苍耳的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艾楠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不要气馁，失败乃人之常情。

　　于是周苍耳又试了第二次，艾楠还在给他传输失败乃成功之母的道理，下一秒他就成功抓到了她失败三次的毛绒狗狗。

　　“给你。”他把毛绒玩偶递给她。
　　“这是你抓到的。”
　　“就是给你抓的。”

　　艾楠冲他甜甜地一笑，收下玩偶，它摸上去比想象中还要软，超值。

　　仿佛是局外人的秦沐双手抱胸，看着他俩的互动笑而不语，直到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学妹，好巧，你们也在这玩？”

　　这一声也引起了艾楠的注意，来人她认得，上次在秦沐生日误闯教室的那位学长祁夏。
　　“学长好！”

　　秦沐没和他打招呼，表情略显僵硬。

　　“玩什么呢？介意加我一个吗？”他问道，弯下腰凑近秦沐，又问了一遍，“秦沐学妹会介意吗？”
　　“随便你。”她假装不在意地说。
　　“当然可以啦，欢迎欢迎。”艾楠给周苍耳介绍，“这位是高二一班的祁夏学长，学生会主席哦。”

　　两位男生颔首示意，接着，四人很有默契地自然而然分为了两组。周苍耳除了第一次失败，之后都是百发百中，艾楠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开心地围着他绕，像幼稚园的小孩子。另一边的秦沐和祁夏气氛诡异，一个笑脸盈盈，一个冷若冰霜，但在外人看来，他们的模样却是很般配。

　　溜了一圈赛车和电玩的魏郑二人见到如此场景，脸都黑了。

　　“兄弟，你好像会发光。”郑一帆说。
　　“滚。”

　　魏凌宇看着周苍耳的背影，还有旁边不可忽视的，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的艾楠，沉着脸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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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苍耳：小楠喜欢哪个我抓哪个。
艾小楠：包场！
魏小宇：我摊牌了，我十万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