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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NO.59 ...

  •   周三,时津按着跟三哥约好的时间去了三哥的店里。
      只是第一个见到的人却不是三哥,而是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小年轻。
      小年轻正坐在院内的一棵梧桐树下盘腿打坐。
      见时津来了,小年轻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朝他点了下头。
      时津也点了下头,问他:“三哥在家吗?”
      “在。”小年轻说完这句话没再说什么,却打量了他好几眼,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丝丝的不解。
      时津被看得觉得有些奇怪,便问:“怎么了?我是哪里有不妥吗?”
      小年轻摇了摇头,说,“夫妻宫窄还有痣却偏生一双桃花眼,既多情又没有夫妻缘,你应该是个情场浪子,但我却看不到任何不贞的痕迹。”
      挺有意思,在三哥这里竟然遇上了一位大师。时津笑了笑,刚想再问他还看出了什么,就见三哥从屋内走了出来。
      “少爷,您看不到才正常。”三哥说,“要是看到了,管它是真是假,他家的那个能把你眼睛挖了,手起刀落,不多费一滴血。”
      小年轻定定地看了三哥一眼,又转回头,闭上眼睛,一副不想跟他计较的样子,继续打坐去了。
      三哥也没在意他有没有搭理自己,低笑了一声,叫时津进屋聊。
      “没事儿吧三哥。”时津找了把椅子坐下,像聊家常似的问三哥,“刚刚那个小孩儿也是你们家的哪个弟弟?”
      三哥倒了两杯水过来,递给时津一杯,自己仰脖三口两口就喝光了。
      “什么弟弟,那位哪是什么弟弟啊,是我家少爷。”三哥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在时津对面坐下,说,“他也不是什么小孩儿,跟严城同岁,就脸长得嫩,怪能糊弄人。”
      时津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关于那个小年轻的事儿三哥也没说太多,他朝时津勾了勾唇,说:“早就知道你跟严城早晚得有个人先来,我本以为会是严城,没想到竟然是你。”
      时津跟他开玩笑说:“为什么非要有人先来呢?我们俩就不能一块儿来?”
      “你会不会跟严城一起来我不知道,但严城绝对不会。”三哥笑了一声,敲了两下玻璃茶几说,“严城这小子骨子里就是个爱争的,看着不声不响的可事事都得拔个头筹,爱较劲。要说在求婚这件事上他突然不主动了,这我可不信。”
      时津没跟三哥解释,不是严城不主动了,是他明令要求严城不许来。怕严城“阳奉阴违”,他威胁严城说严城要是敢比他早来,这个戒指他这辈子都不会戴。
      时津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但如果就连这个都要严城准备的话,他的愧疚感会强烈到食不下咽坐立难安。
      这些事情时津当然不会跟三哥说,他只说:“严城没抢过我,谁让他上次没直接订婚戒却订了个项链呢?”
      提到这个,三哥也笑了。“我这人不爱掺和事儿,但自家弟弟的事情我这当哥哥多少也得说两句。当时我就说了直接订婚戒可严城非不答应,说没到时候,怕太早把你拴住了将来你会后悔。也就他心眼子多想得也多,要是我,后个屁悔后悔,就算后悔那也晚了,我的人还能让他长腿跑了?”
      时津被三哥的土匪理论逗笑了。果然龙生九子各不同,三哥有他的痞气,严城有严城的细腻。没有哪个更好哪个不好,只看更适合什么样的人,也看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个性。
      毫无疑问,时津喜欢严城。包括他的温柔、恶劣和细腻。
      时津说:“所以,就算是为了证明我不会跑,我也得主动把这个戒指订了。我开心他也省心。”
      “你来也行,其实都行。”三哥从茶几下拿出一个便签本,手里拎了支铅笔转了一圈,问他,“有什么想法吗,跟我说说。”
      时津想了一会儿,发现说到底他也只有一个要求。“形状要一个桃花吧,其他的都好。”
      三哥了然地点了点头,在纸上记下这一条,又问他:“里面要刻什么字吗?像什么名字缩写,love you forever这样的。”
      “我的名字缩写sj,是洒家还是石矶啊?还有更不雅的。”时津笑了笑说,“都太难听了就算了吧。”
      三哥按他的思维想了想,也想到8了那个不太能说出口的词,笑了一声,说:“那行,不要缩写。现在还有用拼音九键的,考虑一下?”
      “拼音九键,什么意思?”时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有些不明所以。
      三哥拿出手机,把屏幕上的输入法从拼音全键改成了拼音九键。“名字短的可以直接写名字,比如你‘时津’,就是744546。这种方式吧就是懂的人无需多言,不懂的人毫无头绪。”
      “挺有意思的。”时津说着,用拼音九键打出严城的名字。“那严城就是92624364,数字写大点都能绕戒指一圈了。”
      “对,所以字母多的一般都写昵称,什么大宝,妞妞的,听起来很肉麻,但用数字写出来就算别人看到了也无伤大雅,看不懂嘛。”三哥补充说道。“就像严城吧,小名叫小毛,哎,你别笑,真的叫小毛。”
      三哥让时津别笑,自己倒笑得难以自抑。“他肯定没跟你说过是不是,这件事平辈里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他取名之后就不用了。”三哥说着说着,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虽然最先取的名字也没比小毛好听到哪里去。”
      听到这儿,时津也把笑容渐渐地敛了,严城小时候的事儿总是令人避讳不及的,于是他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如果是我的话,蛮蛮,那就是626626……”时津说到一半,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串数字熟悉得惊人,像输入过无数遍一样,手指都有了自己的记忆。
      三哥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正用笔在纸上记着626626,“这个数字还挺好记的。”三哥开玩笑说,“现在被我知道了,你可千万别再用这个当密码了啊。”
      “密码?”时津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串数字这么眼熟,家里的门常用指纹开锁让他差点忘了,严城告诉他的密码就是626626,再联想到严城手机上用了那么多年解锁密码,时津突然有一种被一场汹涌浩荡、声势浩大的流星雨劈头盖脸砸下来的茫然无措和后知后觉的欣喜若狂。
      他迟钝得无知无觉,而严城也瞒得若无其事。时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和严城两个人这错扭的小半生,大概就像在一圈400米的跑道上你追我赶跑着马拉松,偶尔看着很接近但隔了不知多少圈才能真正在同一频率上重逢。
      只是到底还是牵手了。时津想,错扭了就错扭吧,人生大概就是个莫斯乌比环,明明有头有尾却戏剧性地无始无终。
      所以活得那么明白,计较得那么清楚干什么呢。他和严城这一生,所谓的相识相爱一场大抵不过是互相给予又彼此亏欠。
      爱情大概是最值得计较的东西,但也应该是最不想去计较的东西。时津不想也不愿再去计较他跟严城谁爱得更多爱得更深刻,他只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如严城所想,他终于成了陪严城最久的人,而严城也能完完整整地拥有他的一生。
      他告诉三哥:“别刻数字了,刻一句话吧。”
      三哥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把笔递给他,将纸翻了个面。
      时津用铅笔在纸的背面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句话:“我爱过,我来过。”
      三哥见他放下笔,把纸拿到自己手里扫了一眼,没懂这句话的逻辑。“你这个没写反吗?”他问道。
      时津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不是顺接或者递进关系,是因果。因为我爱过,所以我才敢说我来过。”
      三哥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说:“不是很能懂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我只问我关心的,这六个字怎么刻?一半一半?”
      “嗯。”时津点了下头,说,“我爱过给我,我来过给严城。”
      “又有什么讲究是吧。”三哥显然也接受了他的风格。
      时津的嘴角微微翘着,像是随时随地就能脱口而出什么情话似的。他说:“没什么讲究,就是想表达一下,我是他的因,他是我的果吧。”
      三哥弄不明白谁是谁的因,谁又是谁的果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含义,他也不需要明白。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冷暖自知旁人沾染不得。三哥见过太多的爱情了,时津和严城充其量不过是跟他沾亲带故的一对儿,说到底,故事是人家的,再感动得热泪盈眶也于他们的爱情无关痛痒不关紧要。
      他只是个见证者而已,看多了风花雪月海誓山盟的,早就不在乎这点情情爱爱了。
      因此,三哥对他们的爱情不置可否,只是做完最终确认后让时津等他消息,说这两天设计稿完成后会联系他。
      时津应了,事情办完了也该走了。他没再多留,提出了告辞。三哥也没跟客套,把人送到了大门外,就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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