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笑》北斗邪

20、番外——一生一世一双人（四大侍女篇）

　　（1）也许从初见的那一瞬间，就注定她将成为我的主宰者。我怀着对这个黑暗世界的仇恨，怀着对所有施与不公平行为的人的必杀之心，就那样，遇到了她。她说，我叫风随，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有什么不满，对着我来。只要你能成功，那就给你所有你想要的。经不住诱惑，我跟上她的脚步，踏上了那条路。

　　原来她竟是相府的三小姐。哼，身家不凡嘛。环视在跟随她后彻底改变的优渥环境，我冷笑出声。这就是你给予的施舍，只怕到时候你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这样想着，也这样做着，我努力提升自己的功力，努力扩展着自己的势力，努力争取自己应得的利益，直到一天，她说：“这样的你，还是你吗？”“什么意思！”我以为她已经后悔了，看来最近动作太大，大概触到她的底线了，真是失误。“你要的就是这些？”她指了指我身后堆砌的黄金，看着我身后卑躬屈膝的人们。“不错！”这就是我要的，我要将以前失去的全部取回，我还要将这个世上所有该杀的人全杀掉。“那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她悲哀的看着我，吐出的字眼让我全身僵硬。“我要回自己的东西也有错吗！”这一套说辞不就是有权有势人家的惯例吗，一旦出现什么不顺心的东西，总想在第一时间收归己用，若不能就抹杀。难道我今天也要被抹杀吗？

　　“你呀，再怎么长也还是孩子，让人放不下心。”她叹口气，靠过来轻轻抱住我。“忘掉过去，那么清亮的一双眼不该被黑暗侵蚀，你能做的事有很多，那些人不值得。”“你知道什么……”我正想挣扎出去，却被牢牢的抱住。没想到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认真，还是比不过她。这就是差距吗！更痛恨我失去的那几年。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彷佛明白我的沮丧：“你和我比不了的。我比你多活了三十年，这么多年，你要怎么超越……”三十年……怎么可能，相府三小姐只有几岁而已。“唉，你觉得几岁的小孩子能说出来这种话吗？你的未来还有很长，何必纠结于过去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呢。不过是被监禁而已，那有什么，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你的，还在乎这些！”整个天下？开什么玩笑，我是女的，何况我根本没有那个机会。握紧了拳头，我忍住泪水。脑海中涌进的是那些扭曲的嘴脸。

　　“你叫什么名字？”进府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问过我名字。今天怎么突然心血来潮。“……”不是我不想告诉她，是我不想再想起那个名字，那个给我带来耻辱带来厄运的名字。“要不要跟我姓？”跟着你姓李吗？恐怕你爹，丞相大人不肯吧！冷笑一声，没多说什么。“我叫风随，你就叫风御城怎么样？”我倒是忘了，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说过，她叫风随。这是什么意思，我成了她的家奴吗！怒火顿时上升。“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要互帮互助，相亲相爱。哈哈……”我在她的笑声中呆住。但是这不代表我的思维也已经呆滞了。“你说的三十年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啊，嘿嘿，常言道，叹口气少活一刻钟，这及年叹过来，足够三十年了吧。于是我就想，这是不是就代表我已经活过了三十年呢，而且平常看书的时候，好多东西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厉害吧！这就更说明……”渐渐的，我已经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内容了，只知道，如果能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也不错。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在府中的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几乎犯了众怒，但她来了之后责备的话一句也没说，只是为我的迷茫而感到痛苦。她愿意安慰我，愿意将我视作家人。也许，我对那些人的仇恨不可能消除的那么快，但如果这是她希望的。

　　受过那么多苦后，我最想要的不是自己的尊严，而是想要有人愿意接纳经过那样对待的自己。我的自暴自弃，我的肆意刻薄，都是对自己的保护。因为我不能判断到底谁才是真正能敞开心思信任的人。但从今天起，这个人，就是我的主宰。即使将来她也背叛我，即使她让我去死，我也绝无异议。因为是她。

　　“忘了我是女子这件事吧。我说过，从那天起，我就是风随，就是浊世佳公子了。”我应了声是，却忍不住想，无论你是男是女，这一生，我执着的只有你。随总是一个人去山顶吹风，然后举起手像是要抓住什么，最终又放开。这样的随让人担忧，但我从未对另外三人说过。这是我和随的秘密，我私自这样决定。每次，只要随决定做一件事，都会到山顶独自呆半天。我将这个时候随的守护争取了来。刚开始另外三人并没预料到随会有这样的习惯，直到很久之后才感叹着说：还是御城更了解主子。她是我们的主子，是我的随。“这可是场豪赌啊……”随的口气中有种怅然，让我一阵痛心。随背负的太多，她太累了。我不想她那么辛苦，于是我谎称与赵王有父母之仇，亲手除去了赵王，解除随的后顾之忧。

　　“下次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想干什么就干吧，我都知道。”随在我归来后的一天突然说了这几句。我慌乱的看了看四周，幸好没人。“我不会那么大意的，呵呵。你可不是什么父母双亡的孤儿，你有很多家人在呢。”随刻意调高的语调让我放下心来。随就是这么体贴，知道我不想被大家知晓一些东西，知道我想为她做点儿什么的心情，所以才纵容我。刘文基也好，云飞扬也好，谁能给你幸福我无所谓，我坚持的就是永生对你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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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御城，原名刘文婷，大盛公主。因其生母参与宫廷政变被逐出宫外，后经滴血验亲证明其并非大盛前代帝王后代，判处流放。流放途中遭朝中某臣扣押，对其日日施以言辞讥讽，棍敲鞭抽，虐待长达七年。后某臣因贪污被抄家，家奴四散逃走，刘文婷沦为乞丐。次年李司棋进宫取得太后欢心，自宫女处得知八年前传闻，特出宫寻觅。终于年底两人相遇。十年刘文婷十二岁，李司棋八岁，风随三十八岁。江湖传说，风神楼风御城身怀经天纬地之才，心系万众黎民之福，专管风神楼下属机构，力图国富民强。

　　（2）我是八岁那年遇到的主子，也是在那年遇到的御朗。

　　以前的我不冲动，总是想好了才去做事。不过，就因为总在想，当妓院来扣人的时候，我没能阻止姐姐的遇难。在所有人印象中，好人家的女孩贞操最重要，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名门显赫，但姐姐还是为贞操而撞了柱子。官府那边是不乐见死人的，所以姐姐的死让妓院的人多了层顾虑，仅仅签下了我的卖身契却没当场将我硬拉回去。看着地上早已没了呼吸的姐姐，有些麻木。这样对她也算一种解脱，但我的解脱又在何时呢。很小就知道我们的爹是个禽兽，他日日喝酒日日赌博，为了玩乐将我们的娘卖掉。我见过被卖掉的娘，似乎过得很不错，至少比在这个家过得好，可以穿金戴银。由此可见，我和姐姐也是有一定容姿的，然而这也成为我们的爹今后挥霍的寄托。他总是叫嚣着，等你们长大了就把你们卖了。我冷笑，在你卖掉我们之前，我会让你明白你都做了什么。不过还没等我做点儿什么，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就已经先去了。 也许是我冷血，但姐姐只要见到爹就浑身发抖，什么也干不了。平日从不出门，只哆哆嗦嗦的看着窗外。既然想，那就出去吧，最好不要再回来了。可是某天姐姐居然说她是在等什么人回来接她。呵！没等来该来的人，却等来了妓院的龟奴。也好，至少保全了世人都很看重的名节。等那什么人回来了，我就告诉她，有个人为他死了。这种说法没错，就是因为他没及时回来。难道不是吗。

　　我一点也不担心妓院的人再找来，因为我已经在爹的饭里连续下了两年的毒。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有了抗毒性，变得百毒不侵，但我知道，我的医药技术得到了锻炼。原来爹是这样用的。其实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想通过我们换酒换赌，我想通过你学好医毒，当然更要紧的是毒。即使哪天妓院的人再次回来，我也有把握逃脱。如果他们想找死的话，我没意见。

　　“就是你了。”一天，一个人出现在我家门外。夕阳中，那个人浑身散发着光晕，模糊中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美景。我对着那副夕照美人图发起呆来，兴起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果把她卖到妓院去，一定能换很多银子。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冷横一眼，回过头，对着空了的米缸继续发呆。我得想个办法弄点儿吃的，不然现在这种时候死了可不好。那个被卖掉后就再没回来看过我们，即使在集市上看到也装作不认识我们的娘，是不会来给我收尸的，我可不想暴尸荒野。

　　“要不要和我走，我那里有很多米。”“我的卖身契已经在妓院那里存着了。”对于这种不知来路的人，当头冷水才是正道。“虽然会有些麻烦，但没问题。”“我还有个臭名昭著的爹。”“两年的毒，应该也差不多了吧，不过我这么说很是不敬啊。”惊慌于她居然知道我下毒的事，手一抖，将衣带中夹带的粉末涂到手指上，只要她再靠近一步就让她立刻去见阎王。“我和你应该没有深仇大恨吧，而且愿意帮你解决卖身契的难题，你就打算拿夺命散对付我？”那人仍是一副轻松的口气，说的话却让我完全无力。“明明是个孩子，却充什么大人，啧啧……”她是特意跑来这里嘲笑的吗！根本不需要，我的出生就是对我的最大嘲笑。

　　“我观察了你很久，大概两个月吧，但没见过你除了平静外的任何一种表情。”竟然有两个月之久，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明明是陌生人，却让我没有戒备的直觉。“不要自己背负那么多，孩子就该有个孩子样。喏，这是棉花糖，你尝尝，很好吃的……”还没说完就将她手中的棉花塞进了我的嘴里。棉花是能吃的东西吗！但，味道出乎意料的甜。我确实还是小孩子，因为我喜欢这种甜的口感。“好吃吧，怎么样，跟着我，以后你想吃多少都有哦……”我似乎听到她话音中的激动。为什么？我无言的看着她，仔细探究，想得到答案。

　　“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没有父母的人。我想要一个我们自己的家，想要一个绝对没有背叛的家，想和大家在一起。”这样的解释能信吗？看一眼她身后静静站着的侍女，十分疑惑。这种阵仗，应该是殷厚之家的后代才有的吧，但为什么说是没有父母呢。何况，我的父母还都在。“真正的家人是绝对不会放弃绝对没有背叛的。我在找的就是那样的家人。你有没有兴趣加入？”那个人的眼神瞬间忧伤，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吧。对于这个人的戒备，在她毫不吝惜展现信任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所以此刻，我们之间毫无隔阂，认真审视着对方，然后听见我自己说：“好。”没有细究为什么她会知道下毒的事，没有深究为什么两个月前就找上了我，我只记得她身后的侍女在听到这个字后，轻轻一笑：“欢迎加入风神楼。”接着就是那个人的本性暴露：“我叫风随。这个，你也不希望继续用以前的名字吧，那我给你想一个好了，就算不想用也可以当做参考的。你觉得御剑怎么样。虽然你专攻医毒，不过毕竟不是传自名门，这样行走江湖也不便，就起个比较普遍的名字好了。不过，说到底，你觉得御剑怎么样啊……”终于注意到这是在给我取名字了吗，我有些无力。

　　今天真累，没想到仅仅一天，我竟然体会了那么多的情绪。呵呵，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

　　“御朗，以后主子的背后就交给你了。”“好。”这是我们之间的协定。主子带我走，是想让我尝试人生的个中滋味，想我有更多的表情，所以我决定将之前欠缺的全部补回来。将主子的背后交给御朗，那么我就是主子的先锋，我要尽情享受主子对我的期望，我会认真感受这个世界，看看这个世界在我的冲动刺激下，能带给我什么。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话。

　　主子最后一次独自上路，我以为那就是永别。但御朗笃定的眼神告诉我，我们一定还能再见，因为主子不是会轻易走掉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那么用心的捡我们回来。所以我们就耐心的等，细心的查探消息。果然，在追风公子的婚宴上，我们见到了那副十字绣。主子曾经说过，等什么时候我和御朗定下来了，就送我们一副十字绣，不过在那之前会先练练手。走之前，为了刺激一向木讷的御朗告白，主子特意说要将我许配给别人。主子就是这么不同。世人眼中，两个女子怎么能在一起呢，但主子说，随心，只要不伤害别人就行。至于部分人的不理解和伤心，那是不可避免的。我们信任主子，所以我们不畏惧世俗的目光，坚定的站在了一起，我们一起等待主子的归来。这是我们所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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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御剑，原名苏红玉，大盛贫民。其生父自小恶习积养，娶亲后五年不到将其妻子卖到妓院换取赌资。其弟因年幼营养不良，出生仅三月夭折。其姐于十三岁时因为上门讨债妓院所迫，撞柱而亡。苏红玉本人亦于姐亡后半年失踪。江湖中传说，风神楼风御剑专管楼主周身琐事，其人性本冲动，但心细如发，所办事物一旦经手，从未出错，深受风神楼楼主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