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游小记上灵篇》蒋非一

5、备物

　　“不识货，我们走！”谱尘拉起小铺老板就要往外走。

　　“哎，先等等！”见人要走，掌柜脸色绷不住了，立刻从柜台后面出来拉住了两人。

　　“要不我出十五个钱……二十……要不三十……好了！你说多少？”掌柜老板一边拉扯一边抬高价格，最用无奈，猛然用力一扯，把人留住了，让谱尘自己出价。

　　“你可认得这是什么？”谱尘质问。

　　“当然……像这种纯净剔透的绿色宝石确实不多见。”掌柜有些心虚的说出了实话。

　　“那你觉得这样的石头你应该卖多少钱？”谱尘笑着问，语气有些嘲讽。

　　“要不五十个钱……不不，九十！九十个钱！”掌柜有些肉痛的说。

　　“这种成色，我太爷爷在都城卖出过一个，比这稍微大上一小圈，可是卖出了千钱的价格。这个虽然稍小，但在都城卖出个三五百钱的价也是不成问题的！”谱尘话中语气不悦，说完便离开了，留下呆在原地的小铺老板自己做出决定。

　　出了店门，谱尘发现墨雺不见了，忙大声呼唤。刚喊一声，墨雺幽幽的声音便从他背后传来。谱尘转过身，看到倚在首饰店门侧的墨雺，后者脸上带着不悦，似乎谱尘大呼其名的行为惹其反感。谱尘连忙笑着向其解释，刚才出来的急，没发觉他的所在。

　　二人在街上寻一路人，问明马市所在，便向之所往。这小城规模不大，马市上没有什么良驹，都是一些拉车驮货的牲口。二人从头到尾走了一遍，选了两匹在这里面最好的、并且看起来还能跑得动的大黄马
　　。经过一番还价，最终马贩愿以一百七十个钱连马带鞍一起成交，待要交钱时，谱尘突然发觉自己身上还没有钱，只好请求墨雺暂时垫付。

　　买了马，墨雺本以为二人可以立即快马赶去郡都，却怎么也没想到，谱尘这是第一次骑马，无论他怎么叫唤，那马就是一动不动。最终在小贩疑惑的目光中，谱尘只好下马牵行。

　　不得已之下，二人找到一个车夫，最终以十五个钱的价格谈妥、用马车送谱尘去郡都，墨雺则骑马而行，谱尘要骑的马被他交给了车夫，让它和车夫的马一起拉车。

　　时间快接近正午，马车才刚刚出城。为了赶时间，二人没有吃饭，只是买了些干粮路上吃。

　　墨雺本想着只要车夫把车赶的快些，二人便可能在天刚黑的时候到达郡都，万没想到的是，车刚行了不到半个时辰，谱尘便从车上跳下，跑到一旁呕吐了起来，这让墨雺有了些许丢下他就此离开的想法。

　　吐完之后，谱尘让车夫正常赶马前行，自己在车外跟着车跑，等跑累了再上车歇着，想吐时再下车跑。这个方法确实能够一直赶路，但谱尘下车跟跑时的速度明显拖慢了行进速度，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时，离郡都仍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天黑以后看不清路，谱尘一行只好燃起火堆露宿一晚。这种环境下，看着满天星辉，谱尘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传说，便与车夫讲了起来，不过没讲多久便因太累而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见亮，墨雺便叫起二人抓紧赶路，不到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郡都的城墙。马车停在了城门口，谱尘加付了车夫两个钱让其离去后，二人便牵着马进了城。

　　封州，地处劲国西北，是劲国第二大的州土，封州之郡都，名为谷峪，人口约有六十万。谷峪所居之处为封州西南，距离通往高域牧族的要道不足百里，与牧族通商，是封州最繁华之地。

　　入城后，二人先找了家客店进去饱餐了一顿。而后寻人问路，又在距离城墙不远处、按月租了一个带有院子的小宅子，将马暂时先拴进了院内，又把院子里的屋子收拾出两间，将行里安置其中，待一切安顿好后，天才刚过正午。

　　这个时候，谱尘自己算了一下，已经欠下三百个钱了，但是墨雺并没有催着他还。

　　接下来，就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这座城内进行采买，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二十六代祖只上到了五千丈，其所耗费出去的钱便已经达到了六万个钱之多。按照谱尘的原计划，至少也得要三四万个钱，但是有了墨雺的帮忙，花费可能只需两万个钱左右即可。

　　谱尘从自己那个非常沉重的布包里取出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东西，将之放入背上的木匣中，便拉着墨雺前往了这城中最繁华的主街而去。

　　谱尘带着墨雺来到繁华正中、主街以里的一座四层小楼前，绿瓦飞檐歇山顶，小楼从外面看上去颇为阔气，

　　“聚宝楼，就是这里了，雺兄，马上我就可以把欠下的钱还给你了。”谱尘说罢，便踏门而入。

　　聚宝楼，劲国各州的郡都皆有一座，网罗天下异宝，收售无禁，主要面向各地权贵，背后的势力直通帝都，墨雺当然认得。

　　二人一进门，便有一个后生上前迎接。此时谱尘穿着从之前的伙计那里买来的衣服，后背背着一个木匣子，墨雺则是一身黑色便行衣，后生看了一眼二人，误以为谱尘是个随从，便来到墨雺身前招呼。

　　“这位公子，请问您来本店有何惠顾？”后生行礼问道。

　　“不是我，是他。”墨雺向一旁示意。

　　“原来是这位小哥，真是抱歉，在下误会了，请问这位小哥来本店有何惠顾。”后生略显尴尬的问道。

　　“过来当个东西，就是这个。”谱尘没有多说，直接从背上的匣子里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后生接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颗绿色宝石原石，足有小孩拳头大小，宝石成色极佳，切削出来能得到一块至少一寸大小的成品，非常罕见。

　　“这位公子，请先进来座，稍等片刻，我去叫我师傅来看看。”后生把石头还了回去，便跑去找人了。

　　“这也是你在河边挖出来的？”墨雺斜着眼问。

　　“这个当然不是，这是我在山下挖出来的。”谱尘笑着回应。

　　“……”墨雺没有再说话，只觉得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话，真假难辨。

　　不一会，从楼上慢慢走下来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头，身后跟着的后生，神情颇显恭敬。

　　谱尘也没与他多言，直接让他看了石头，问他价格。老头看了许久，对宝石称赞有加，但最后给出的价格令谱尘颇为气愤，只八千钱，被谱尘其一口回绝了。老者无奈，将二人请上楼，请出司典来鉴赏，司典也是看了许久，最后开出一万五千钱的收价。这个钱距离谱尘心中七八万钱的价格相去甚远，便不打算卖了，这要是在帝都，找到一处黑市进行叫拍，十万钱的价格也能拍出来。

　　二人离开聚宝楼，谱尘又领着墨雺来到了一家钱庄，也是劲国首屈一指的大字号。二人一进门，没有意外，谱尘再次被认成了仆从，当他从匣子里抽出两张万钱的钱票递给小二时，后者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便把钱庄掌柜请了出来。

　　“两万钱，兑换成两百个百钱，快点！”谱尘不耐烦的说。

　　掌柜看着这个和自己家小二穿着差不多的人，不知是何人物，也不敢怠慢，但一时之间钱庄实在无法取出那么多钱，便请求他少取一些，先取一半，剩下的过几日再来。

　　谱尘也不想再耽搁时间，便答应了，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二从后台抱出一个木盒子交给了普尘，后者清点了一下，数目没有问题，便同墨雺一起离开了。

　　“呐，欠你的钱还给你，还有，这两个先拿去用。”谱尘就像一个出手阔绰的少爷一般，分两次从盒子里共取出五个百钱，一起递向了墨雺。

　　墨雺看向谱尘，沉默了一会才把钱接了过来，谱尘递钱时说话的语气让他听起来很不舒服，仿佛是自己有事求他一样。墨雺看着眼前那个稍显瘦弱的青年，眼睛里有些疑惑，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之前说的话是真的？想到这里墨雺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一万丈的高山，直通天界，这话也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编出来。

　　暂时解决了钱的问题，离天黑还有些时间，谱尘去城中各处开始了采买，一处处的去跑，墨雺实在是没兴趣跟着，自己便先行离开了。

　　临近傍晚，墨雺回到落脚的小院，小院里多了辆马车，旁边还有几麻袋货物，不知道是什么。

　　第二日，墨雺见谱尘一大早就跑了出去，临近中午的时刻，普沉带着几个短工，拉着两辆马车回来卸货，又是十几个麻袋，而后便又出去了。墨雺好奇里面是什么，便打开看看，十几个麻袋里面装的竟然全部都是绳子，粗细不一，这让墨雺更加好奇了。到了下午，又是两车货物，不过这次不再是麻袋，而是几个大木箱子。

　　这日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原本正准备休息的墨雺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叫门声，墨雺警觉，立刻跳上了房梁上，看着谱尘跑去开门。门刚打开，几个官兵便冲进了院子。

　　“这是你交给工匠的吗？”为首的兵头拿出一张纸展示给谱尘看，正是他交给工匠制作强□□。

　　“没错，是我的。”谱尘回答。

　　“大人，找到了，都在这箱子里！”一个官兵打开下午刚搬运回来箱子，惊喜的说道。

　　“好！私做军械，买卖官煤，来人，拿下。”兵头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