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游小记上灵篇》蒋非一

4、首饰

　　“两百多年前，族中二十六代祖少年游历时害了诅咒，变得目不识文一字不认。其人悲痛欲绝，请求族人于祖文中寻找破除方法，奈何翻遍书文也无所记载。无奈之下，只得将希望寄托于这奇峰之上，或许上面有天人之法，于是二十六代祖便定下决心前去寻找。

　　族人在前人之法之上又创造出许多攀登的器具，用尽了方法，最终也只攀上了五千丈的高度，仍遥不见顶。虽然没有除掉诅咒，但已高至云层之上，见识到了日沉云海的奇景。自此二十六祖心胸坦然了许多，放弃了寻找除咒的方法，寻了一表亲做伴身书仆，代为读文行书。二十年后，二人结发。”谱尘喝了口茶，继续讲到。

　　“我在看了前人的游记之后，将有关此峰的记载梳理抄录一册，并找到了能解决五千丈之后、因气短而再无力上行方法。思索准备了两年之久，我相信一定能够攀上五千丈之上，见识到绝高之处才有的奇景。至于能否见顶，尚暂且无所知，如要是有雺兄这样的身手相助的话，我便更有把握攀的更高。”谱尘看着墨雺。

　　“雺兄如若暂无行程，可否陪同在下一齐去见识一下世间之奇地，无论结果何如，大约半年可归。归来之时若雺兄没有想去之处，还可随在下前往祖地，虽然不及大城市热闹，但贵于离世僻静，无所叨扰，无论想住到几时都可。如若雺兄还有打算，届时也可曾送雺兄几件薄礼，也可在世间换几处别院。怎么样，雺兄有意否？”谱尘诚恳的邀请，还附上了不错的条件。

　　“可以。”墨雺静静的看着谱尘，略作思索，便冷冷的答应了。

　　“太好了！”谱尘兴奋的拍了下手，回身抱起先前一直背着的木匣子，从里面抽出一张卷好的绢帛，摊开在桌上，是一张地图。

　　“雺兄你看，现在……我们应该处在这里附近。”谱尘手指点在上面，捋着一条线寻找到了一处标记,在距离标记的地方不远之处点了点。

　　墨雺目光移了过来,看到地图时瞳孔微缩了一下。

　　这张两尺见方的白绢上密密麻麻绘满了线条,内容十分详实,大半所绘之物尽是山脉,群山形走势一眼明辨。地图一侧,距离谱尘手指所指之处半寸远的地方,标记所示其为一座大城,是劲国封州之郡都,也是劲国地处最西的要城。

　　墨雺细看了一下，劲国西部一侧的凉、封、裂、炙四州的大半之境，在此图上竟只占有不足四分之一大小。如若比例准确，怕是劲国全境之地在此图上也不过才占有大半绢帛。

　　“这是谁画的？”墨雺好奇的问。

　　“这也是我参照前人笔录，所整理抄绘的，用了足足半月的时间，这里，这就是奇峰所在。”谱尘说着，用手在一侧指出一个标记。

　　墨雺顺指移目，看到在地图的左上角、贴近边缘的位置，标有一处环形盆地，中心的位置标示出一个黑点。依图所示，其大小有一座小城的规模，过分醒目以至有些夸张。

　　“雺兄，我原本打算多找几个人同行，如今有雺兄相伴，便无需耗费那么多时间再去找人了，只需再找几个车从随行便可。雺兄，我们明日就去做出发前的准备，可行？”普尘问。

　　“可以。”墨雺看着地图，不在意的回复。

　　“那好，今日便先于此住下，依照方才厨娘所言，明日随其夫一起先去附近的城里，再找快马骑行到这里，这里是郡都，大概需要在这里准备半个月，便可出发前行去奇峰。”谱尘在地图上比划，诉说着计划。

　　“怎样，这计划对雺兄来说可有不便之处？”谱尘问。

　　“没有。”墨雺回复。

　　“那就这样定下了，我去告诉厨娘让他准备好屋子。”说完，谱尘便兴冲冲的往铺子的后院跑去，没过一会又兴冲冲的跑回坐下，收好桌上的东西，开始继续吃。

　　收拾野味需要耗费一些时间，等将之端上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一份是爆炒，一份是红烧，味道上好。二人吃饭期间，厨娘的丈夫外出归来，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对厨娘说话却是温声细语的。在听闻原石的事情之后，虽有所不悦，但也没有说什么。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谱尘吃的很是满足。吃饭期间话语不断，从菜品味道的点评到山兽的猎捕方法再到餐器的制作，想到什么谈什么，好似是在说书一般，但听上去似乎还有些门道，令原本早已吃完的其它食客直到这两个人吃完时才想起要离开。

　　这顿饭菜两个人的花费加上留宿的钱一共十三钱。安置好物品后，谱尘向伙计打听镇上的猎民家所在的方位，就急匆匆的出去了。没过多久，谱尘便提着一个黑色的小罐子回来了，然后从灶房抱出一些柴火，拎着罐子再次离去。等天完全黑了下去时，谱尘才返回来，身上散发出异常难闻的味道。

　　墨雺刚见到谱尘，便闻到了其身上的味道，眉头微锁，当得知这里只剩有一间房时，眉头又加深了几分。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墨雺皱眉问。

　　“驱兽用的，动物都会用气味来标记属于自己的领地范围，利用好这种气味可以驱赶一些危险的山兽，可惜这只是山狼身上的气味。”谱尘解释说道，并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木塞塞住的瓷瓶。

　　谱尘刚想要打开展示给墨雺看，后者立刻眉头加重，目露警觉，谱尘见状也只好将之收了起来。

　　“你有这种东西怎么还会被赶到树上。”墨雺问，好像是在质疑这东西的作用。

　　“一路走来在林子里的时间太长，身上余留的最后一点气味也在过河时被河水完全冲散了。这种东西也有些缺点，最大之处便是对于一些山林霸主并没有什么作用。”谱尘解释道。

　　“雺兄以前没用过这东西吗，那你是怎么从山林里走过来的？”谱尘不解，问完才发觉，答案自己早就亲眼见识过了。

　　“不需要。”墨雺语气肯定的回答，随即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一晚，谱尘休息的很好，睡姿里带着久违了的香甜。直至第二天小铺老板快出发时，伙计才捏着鼻子过来把人叫醒了带着去吃早饭。

　　简单洗漱后，进到前屋看见消失了一夜的墨雺也在，见到谱尘走过来时略微皱眉，迅速将碗中的粥喝光后起身离开了。谱尘见状，便也快速把早饭吃了，准备出发。

　　当一切就绪，几人准备出发时，谱尘刚一靠近，小铺老板拉车的马便开始焦躁嘶吼，不受控制的想要逃离。小铺老板吃了一惊，奋力拽住缰绳，不明白这马到底是怎么了。

　　谱尘也吃了一惊，而后突然反应了过来，是自己身上的味道让马受到了惊吓，不知如何是好。谱尘迅速跑回了后院，急中生智，找到伙计，用两个钱换了他一身刚晾晒好的干净衣服，打了一桶水，迅速将自己的衣服脱掉，把水从头上倒下。冰凉的井水激的他打了个颤，也不顾擦干，直接穿上了伙计的衣服，就快速跑出去了。

　　没了气味，过了一会马便安静了下拉，经过了这一番折腾，几人才重新出发。

　　谱尘头发上湿漉漉的，身上也潮乎乎的，好在三月初这里的天气比较暖和，太阳也已走了到比较高的位置，没过多久衣服和头发便完全干透了。众人随马而行，走到了挨黑才入了城。这是一座几万人的小城，人数还不如谱尘生长的地方多。

　　二人随小铺老板住进了一间小馆，第二天离开时，谱尘用原石换的二十个钱已经花完了。

　　小铺老板本想就此与二人分开，谱尘提议先陪同其去找一家首饰店，免得他总以看骗子的目光看自己，令人很是不舒服。

　　寻到一家店后，几人一进门，掌柜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在小铺老板说明来意后，掌柜便从其手中接过原石，走到门前借着日光细细端详。

　　谱尘在店里看了看，几个木盘上分类堆放着些发钗、梳子、戒指、手镯之类的首饰，好一点的材质为杂玉、银子、杂金，不好的则为木制、石制，有的杂金首饰上面竟然还有点点锈迹，品相都很一般。

　　掌柜看完后原石之后，又看了看小铺老板，便将原石交还给了小铺老板，转身到后屋里拿抱出几个木头匣子，放在柜台上一一打开。里面同样是首饰，不同的是这些匣子里的东西多镶有些微小斑驳的宝石、玉石，色彩缤纷，相比之下成色明显更上一个层次。

　　“依我看这个石头并不值什么钱，与其花十个钱买个银质簪子，再花十个钱的工费嵌制，不如将这颗原石卖给我，我出十个钱，你再加十个钱，就可以在这些首饰里面任选一个，怎么样？”掌柜一脸严肃的对小铺老板讲。

　　听完这话，小铺老板回身白了一眼谱尘，好似在看骗子，后者脸色也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