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游小记上灵篇》蒋非一

23、舟市

　　看到辛四九脸上有些疑惑,谱尘拍了拍小舟,让其帮忙转译一遍,说给辛四九听。

　　“这个小兄弟的口音,既不是修界通语,也不是劲国官言,语快时还真有些难懂,哈哈……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辛四九说道,钟升度听了也暗自点了点头。

　　“小兄弟所问的确实是两界之间一个非常怪异的事情,在上灵,界舟确实一百五十个月才发始一次,按时辰算,的确是尘灵时间的十五年。但到了尘灵,也确实只过了七年,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辛四九说道。这种理解不了的现象,只能靠感受来习惯并且接受它。

　　“几位小兄弟,这三间便是五十一、五十三、五十五号舱房,五十三对面就是五十四。在下还有事,便先走了,有任何需求直接寻求穿我们这种衣服的人帮忙就可,这里不会有人拒绝舟客的。茅房在两侧尽头都有,每日给舟客送餐前,各层都会有人摇响铃,如若发现房内无人,便会忽略过去并记下,但要注意,如若连续三天发现没人便会有人在各处寻找,为的是确保舟客安全。所以请各位尽量离开不要超过三日,最好是每日都在,以免到时候弄过太过麻烦。”辛四九言语的叮嘱中带有几分恳求,几人也均点头表示同意。

　　待几人打开了各自的房门后,辛四九便离开了。

　　谱尘到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颇感失望。房间地面和顶面用的均为普通深色木板,整个房间有三四丈大小,高不足一丈,用十几个在舟内随处可见的那种光点照着,比走廊要暗一些。屋内只有一床一桌,床可供两人同卧,桌子是三尺方桌,四个人围座不会拥挤。桌中间有一个光点,和一组简单的茶具,再无他能用之物。

　　谱尘发现屋内有一个两尺多宽的小门,推开是一个四尺方地的小间,里面有两个小盆和几条手巾,一个装满了清水的小桶,竟然还有一个尺许的薄镜挂在一侧,地上有个寸许的小孔,顶面和墙上有共有三个发光的小点照亮的处。

　　【这里应是用以清洗的地方。】谱尘心想。

　　谱尘好奇的研究起桌上的那个光点,是一个二寸大小的石珠,发出的光很是柔和,石球被嵌在一个一尺高的木座上,在尘世,这便是一个价值万钱的珍宝,比自己先前送给瞿源的宝石要珍贵不知道多少倍。对比一下,谱尘立时有些汗颜。

　　几人刚进屋没一会,便都被耐不住寂寞的小舟叫了出去,要几人陪同去四处转转,连刚认识的钟升度也一并叫上了。

　　核内部各层的舱室都以非常规矩的方式分布,所有通道均是横平竖直垂直相交,将所有地方划分出一个个区域。

　　增尘他们所在的十六层有四条近乎有百丈长的通道,分别被叫做甲、乙、丙、丁通道。通道两侧各有六十间房,每二十间便有一条垂向的通道隔开。垂向通道直通核舟外部围廊,除了各个舱室外,所有出入口等地均没有门,这便等同于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各个地方。

　　谱尘几人花了近两刻钟时间,把这一层能去的地方走了一遍。四条主通道两侧尽头均是茅房,茅房前是一长排贴墙的木槽,隔二尺从墙上探出一个半尺长的木管。不远处站着一个落方城的女青年,见谱尘他们好奇的在观望,便主动过来演示,只见她转动了木管上方墙上的小盘,立时有小股水流从管里流出,流进木槽,顺着其内的小孔流到不知何处去了。

　　这是专门用来净手的!几人听后很是讶异,尤以谱尘、和墨雺,他们如何也想不到世间还有此物。

　　几人又往内,来到了茅房门前,门是无缝关死的,还末推开门便能隐隐闻到门后散散发出的气味。

　　墨雺与小舟很惊讶是,谱尘和钟升度竟然连这种地方也想推门一看。二人连推两门,均发现门已关死,从里面传出了不悦的声音,其中还有一个声音听上去是少女,弄得几人很是不自然。

　　茅房和他们住的舱房里面的小间很像,两尺宽的小门,五尺方地,一个小桶,一个手巾,小桶之上也有小管和小盘,若以管中流出的水流推测,流满这样一个小桶得要将近半刻时间。地面一角有个小孔,正中间是个大孔,孔边缘好似还能看到……

　　谱尘看到墙壁一角一个突出有半尺的方柱,上面连通到顶部中央的位置。

　　【这应该也是木槽,将这污秽之物通向了下方别处,原来如此。这封闭的核舟内,容纳三千人也不显得混乱,这落方城当真是厉害。】谱尘内心感慨。

　　谱尘有几分奇怪,这核舟甚长,似乎两侧不应只有一些茅房,茅房后面应该还有一些一空间才对,但是此层却无通道可入其中。

　　这一层看完,几人从通道走到了舟外。十六层离地近乎三十丈,几人一出来就看到了巨大的石环,石环之内什么也没有,此时透过石环能看到石环背面的半个镇子的全景。

　　天已全暗,下方灯火阑珊,谱尘他们看向镇子最边缘,试图辨认寻找瞿源所在的院子,隐约看到了院子好像也亮着灯火,不知源叔是否还在独酌。

　　看了没一会,几人便被钟升度拉着从外围的廊道绕到了核舟另一侧,近处一片漆黑的石台前方,是一片灯火通明的闹市,此刻至少有上千人在那不大的街上。对比之下,热闹的景像让钟升度和小舟都想下舟去逛上一逛。

　　“对了!这里不是有舟市吗过去看看怎么样在几层来着”钟升度向几人问道。

　　“谱尘阿哥说是十二层。”小舟对钟升度说。

　　“这回谱尘小兄弟说的我听明的了,那就走吧。”说完,钟升度便拉着几人朝下层走去。

　　刚下了一层,在墨雺的提醒下几人想到了可以升降的舱室,便从十五层通道进入,来到了最中央。十五层布局和十六层几乎一模一样,只房间可能大上一些。

　　等了一会,几人便乘升降舱室来到第十二层,先前几人上去时路过此处,便被此层景像吸引住了,现又重新来到此处,再次被这一层的热闹噪杂所感染。

　　十二层是在核舟正中,面积最大,高有三丈多。从高处看,十二层就是一处人间闹市,两条一百多丈长,三丈宽的主街与三条同样宽的街道垂直,五条街道将整个舟市分成十二区域,有上百个各式店铺。

　　店铺最高不过三层,同主道,均是相同砖石建造。距地面两丈高的地方是十几条纵横交错的空中栈桥,甚至与一些店铺的三层相接,别有生趣。

　　谱尘几人乘下降的舱室从十二层的高处缓缓降下,逐渐降到这闹市之中,都是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几人也向控制升降舱室的青年打听过,这里一多半都是一些特色食物,还有几家饰品店专面向女子,还有两家赌场以及几家杂货铺,最受欢迎的当是其中唯一的浴场,不过每六个时辰仅能接待百人,需提前一些时辰订下才下。

　　最后青年又想起还有三四处游戏场所和一处戏台,都是讨十四五岁及以下的少年孩童喜欢而设立的,落方城的人们则很少光顾,舟市的一切都需自费。谱尘等人闻言,决定先去这些地方看看。

　　经青年指引,几人穿过人群来到了主街和第三条道的尽头,离着几丈远就听到了一群少年的呼好声。几人临近一看,此处有三四十个人正围坐在一个两三丈大的戏台前认真听戏,均是与谱尘他们相同颜色衣服的人。戏台上两个穿着怪异的人不知道扮演的是什么,不过看起来好似非常有趣。

　　戏台前的凳椅仅能坐下二十来人,他们只好也跟着站在一旁。戏里演的好像是一个神仙打妖魔的故事,一下子就把小舟的目光吸引住了。

　　谱尘习惯的打量了一眼这些人,确如所说,大多都是比他小几岁的少年。突然,谱尘在这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雺兄你看,是那个姑娘。”谱尘小声对墨雺说道,其左手指向戏台最前一排,最边上的身影。

　　“她是……”墨雺站立之处,仅能看到少女的背影,一时想不起是何人。

　　“雺兄忘了是和姜行兄他们一起来的那个,好像是叫……苻窈。”谱尘小声提示。谱尘注意到,在自己提示之后,墨雺时的眼神有一瞬变得冰冷,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她在听戏,不要打扰了。”墨雺说道。

　　谱尘闻言,轻轻点头。

　　谱尘几人陪小舟听了半个时辰的戏,觉得有些累了,便拉着小舟要回去休息。虽然小舟没听够,还是依依不舍的跟几人离开了。

　　此处虽不大,但几人头一次来此,有些不认得路,墨雺抬头看到上方正好有栈道,脚下稍一用力,竟然跳了上去,碰到顶壁之后才又落回栈道上!

　　【此处竟使得身体如此轻盈!】墨雺心里稍有吃惊,刚进界舟没多久,他现在还不适应。

　　墨雺的举动惊到了这里的很多人,引来一阵议论,随后有很多少年都效仿用力上跳,自此后这里又多了一种通行方式。

　　墨雺让谱尘他们也用此法上来,小舟听后立刻也兴奋的用力上跳,同样触顶回落,掉下去的侯被墨雺一把拉住了。钟升度和谱尘看到后,也向上跳去,但不敢太过用力,两人第一下均都没跳上去,而后又全力上跳,才跳上了栈道,但却无法达到触碰到顶壁的程度。

　　在高处,几人辨清了方位,便打算直接从舟外廊道上到十六层,不想花费那么长的时间等升降舱室了。

　　在几人离去的时候,有一个身影悄悄的跟上了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