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游小记上灵篇》蒋非一

22、登上核舟(下)

　　界舟之内有一艘几乎同样巨大的木船,能从外部看到明显的分层,每层最外围的一圈都是半丈宽的廊道,能容两人并排行走,且每隔十几丈便有木递连通上下层,整体看上去如同一座造型奇异的木楼,最外侧的高及人腰的护栏距界舟仅不足一丈。

　　此刻有很多青绿色服饰的人站在廊道上向外观望,交谈之声较为噪杂,看到下方谱尘等人进来,还有些人正在议论他们。

　　谱尘看到有人在望向舟外,便也好奇转身回望,更发现不可思议之事。于界舟之内向外观望,竟看不见界舟!仿若先前看到的那层瓷白色的外壳消失了一样。

　　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往外走了两步,出了界舟,看到查录名册的中年男子与在此处的落方城青年们突然都奇怪的看向自己,耳边的噪杂也立时听不见了。谱尘回望身后,瓷白的界舟外壳的在距离自己一步的位置,没有任何变动。

　　一步之后,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种奇妙的事情谱尘做梦也不曾想过,新奇至极!

　　谱尘正沉迷于这种差别带来的感受中,一时忘记了时间。

　　“谱尘小阿哥,叫你怎么不回应,快走阿,都在等你呢。”小舟突然从界舟中出来,伸手拉住谱尘就着急往里面走。

　　再次进入核舟,谱尘突然发觉,进来的一瞬间自己好像轻了许多,似乎浸入了水中一般,脚下稍一用力就能跳起,但又无水中那般压迫。这里空气中有微微暖意,如同从秋日的寒凉中突然进入了春日的暖阳里,令他感到很是舒适。

　　小舟正兴奋的拉着谱尘,从一层正中央,可同时容纳六人并排而过的无门的入口进去,要与前面的几人会合。此刻小舟完全没了先前那刚哭过的样子。

　　待谱尘正式踏入核舟之中,如同从黄昏一下子进入了月夜。这一层内部遍布很多星点的光亮,但每个光点只能照清周围三四尺内的物品。

　　这些星点不是这里最明亮的,谱尘进来之后第一眼,便被地面传来的微光吸引了。这一层整个地面都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向上能照亮一尺,如同明月升起后,像镜子一样平静的湖面,只是照不出人影。

　　谱尘又抬头向上看去,顶地相同,上面也是一样的光芒,还有隔两丈一根的两尺粗细的石柱,皆是一色。各处的光亮融汇在一起,将一层整个变成了光亮之所,如同明月之下,灯火通明的人间夜市,只是没有人罢了。

　　一层是个开阔的大厅,一眼望去有十几丈,高不过两丈。除了中央十多根石柱,以及石柱间四五个怪异的仓房之外,便只有周围几处曲延向上的木梯。

　　“我们来了。”小舟拉着谱尘快速走向石柱间的仓房,并且向前大声喊道。谱尘看见墨雺他们正站在不过一丈大小的仓房之内等待。

　　仓房前是高及人腰的木栏,留有一个不足三尺宽与木栏等高的木门。

　　待谱尘进入后,才发觉仓房里有两个落方城的青年。

　　“要去几层。”其中一个青年将木栏扣住,开口的问道。

　　“麻烦兄弟了,去第三层。”给谱尘他们引路的青年说道。

　　青年听后,伸手将仓房对外的一块牌子翻了过来,上面有一个形状,谱尘能看出那是朝上的意思。青年又将其身旁的一个拉杆抬了上去,而后开始摇动仓房木壁上的一个一尺多长的银色圆盘,仓房也开始随着青年的摇动开始缓缓上行。

　　【原来这是一个可以升降的仓房。】谱尘好奇的看着青年人一圈圈的转动着圆盘,脑袋里不知道又开始想什么了。

　　“三层,到了。”操动圆盘的青年说道,随后其将身旁的拉杆压了下去,而后打开了木栏的门,等待几人出去。

　　“多谢了,兄弟。几位请随我来。”给谱尘他们引路的青年致谢后,又对几人说道,而后转身在前方引路。这四人也不多想,只听从青年如何安排。

　　从仓房下来后是一处约有一丈宽高的走廊形成的十字形通道,光亮如同一层,于正中心交汇的四五丈大小的地方也完全与一层相同,均是一圈石柱和升降仓房停留的地方, 外圈是近一丈宽的通道,整个核舟各处中间应都是如此。

　　“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出了升降仓房,青年带领几人左转走了三十几丈,青年一路不断抬头看向两侧木门上的门牌,小声念叨着。终于在最后一个门上看到了十六的符号。便推门带着几人进去了。

　　一进门是一个四丈大的方形前室,有四个青年,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见人进来,正在闲聊的青年停下看了过来。

　　“四个人。请几位把舟牌给他看一下。”领路的青年说道,而后转过来对几人示意指向桌子后的青年。

　　“丁字五十一号,丁字五十五号,丁字五十三号,还有丁字五十四号。”桌子后的青年查看了桌上的册子后大声说道。随后几个青年从后间搬来了几个四寸大的方正的空木箱。

　　“请几位将身上的物品放到各自的箱子里,除了灵券和必要物品之外,这里的每个人身上的东西在会暂存于此处,尤以能生火的东西,无论何物都不能携带。完事之后还请各位到里面换上落方城给各位准备好衣服,将自身衣物一并放入其中,下舟之时便可来此取走,不便之处还请各位见谅。”给几人引路的青年说道。

　　几人都不是计较此事的人,很快便都换好了衣服,将身上的物品连同衣服一并存放在了箱中。

　　谱尘只带了随身的笔与小册子还有五张引灵券。墨雺则只留五张引灵卷在身上。钟升度把背囊放进去后,身上留有十几张引灵券和两本书,小舟竟然只带了临来之前源叔给他的牌子和那封信,都要带在身上。

　　他们放进去的物品,桌子后的青年都会一一记下,而后把箱子的钥匙和各自舟房的钥匙分别给了众人,并叮嘱要保存好,如再丢失需得留下两张引灵券才可将箱子带走或打开。

　　一切都安置好后,青年便带领几人又乘升降仓房来到了十六层。一路上又向几人讲说在舟上要注意的事情,这里除了钟升度外,几人先前已经听过了一遍了,仅有舟市几人是头一次听说。

　　一层往上,除十二层,每层高仅接近一丈,第十二层,有三丈高,其内是都是落方城经营的小商铺,占地也是核舟最大的一层,称之为舟市。全舟的人员,都可于此处逛上一逛,最多的时候有两千多人同时处在这一层,也是全舟仅有的热闹不断的地方。介绍舟市时,落方城的青年说的很是兴奋,好似那里是核舟上最美妙时地方一样。

　　“几位到了上灵是要去哪里”到了十六层,领路的青年脚步慢了下来,一边聊天一边带几人找房间。

　　“在下是要去圣道山,参加此次的月试,希望能进入圣山修行。”钟升度说道,谱尘几人无言,都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月试是每次核舟到达,圣道山都会举行的招收外围弟子的比试吗”落方城的青年转身问道。

　　“正是,听闻那是圣山专为招收挑选乘舟到上灵的我等尘灵修者而设立的比试。”钟升度说道。

　　“去参加月试,真好,听说像我们这样随舟的人也曾有过去参加月试,并且最后进入圣道山的人,要是我也能去参加多好啊。”落方城的青人黯然说道。

　　“我听说参加月试并没有什么限制啊,为何你不能去参加”钟声度直言问道。

　　“兄弟你是不知道,对于你们来说,尘灵和上灵有两个世界,对于我们核舟人而言,这界舟就是第三个世界。在上灵很多孩子出生之后一眼就能看出能不能活,适应不了的,有一些孩子会被父母送到这里。经过挑选之后,一部分幸运的会被留下,像我这样生活在这里。但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几乎无法再适应外面,在上灵离不开界舟一步,在核舟上生活两次行舟的时间,攒下一些钱,就可以到尘灵去生活了。我知道的人都是这样的,在这里无论再怎么拼命,也无法适应上灵,踏出去便会瘫倒在地上,没有人帮忙把自己带回来的话,活不过一刻的时间,我有几个朋友就是这么死的。到上灵后我们当中能从这里离开的,仅是三个月前刚从上灵过来的内门弟子。”青年解释道,目光十分黯淡。

　　“按照尘灵的时间算,我现在二十七岁了,等核舟出发后到了上灵,再过十五年核舟再回来,我应该就能下舟了,不知道尘灵界门镇外面是什么样子。”落方城的青年说道,期望的语气里尽是复杂的忍耐。

　　“你叫什么名字。”墨雺问道。听了青年讲述,在墨雺罕见的询问中,几人都看落方城的青年,认真等待其回答。

　　“在下落辛四九,这里的人都姓落,直接叫我辛四九就行,不是甲辛四九别弄错了,你们几位有什么不便都可以找我,我也经常出现在这一层.”辛四九笑着回答。

　　“知道了,在这核舟上我们可能要麻烦辛四九兄了,我在这里先行谢过。”钟升度说道。

　　“这位辛四九大哥，你方才说核舟到了上灵之后要十五年才能再返回尘灵,核舟不是七年便会在尘灵出现一次吗”谱尘紧接着问道,面容尽是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