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游小记上灵篇》蒋非一

11、飞行

　　谱尘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尝试，他从布包里拿出几块石头丢了下去。

　　地上的墨雺看到原本正缓缓下落的谱尘似乎在往上升，这让他心里再次急了起来，不知道又发生了。

　　没错！谱尘心里十分激动，和他预想的一样，上升的时候自己也会往伞所指的方向移动。谱尘又往下丢了两块石头，加快了上升的速度，便挥舞着伞，高兴地在空中玩了起来。

　　正当谱尘玩的兴起时，不只从哪里起了一小股风，瞬间将谱尘吹开了一些，谱尘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种控制方向的方式，遇到大一些风，似乎不起什么作用，谱尘心想。

　　谱尘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出现了一大片云，心里预感不太妙，便往峰柱靠了过去，又凿了许多石头，快速的向地面落去。

　　果然，没过一会，云层在加厚，高空似乎飘起了雪花，落下来时，已经变成了水滴。

　　今日是不能再去尝试了。

　　突然云层中闪起了青光，是闪电，都被峰柱吸走了！紧接着，响彻天宇的雷鸣在群峰间不断徘徊，久久不绝，震的二人耳鸣心慌。

　　这一幕深深的刻在了谱尘与墨雺的脑海中。

　　雪天遇闪电，本是罕见，这种奇景二人没能再看到第二次。

　　当晚，云层便散尽了，次日，又是万里无云的晴空。

　　经过昨日的一番尝试，谱尘放心了许多，再次上去，只带了一把强弩，又多加了一把布伞。经过仔细尝试，石头也只装了几斤重，剩余的重量全部用来携带粮水和一块四五斤重的磁铁，先将粮水运送到三四千丈的位置，从那里当做起点开始往上爬。

　　谱尘起行时，墨雺离得很远，从这里看，谱尘被十多丈高的几大串黑球带起,慢慢升了上去，场面颇为壮观。

　　比之先前，这次谱尘飞的平稳了许多，速度也控制的很好。谱尘看到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下面的一切越来越小，还是不免有些心跳加速。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从未有过，就像自己有了法术一般，令他极为兴奋。

　　飞球平缓的从地面升到了千丈高空，仅用了两三刻的时间，这个位置已经看不清楚地面上的东西，但一目可以观尽半片盆地的大貌。

　　【这就是高处的视野吗？下方竟一览无余，犹若神明。】

　　随着高度的上升，谱尘感到了丝丝凉意，再观峰柱，已经看到片片白色、嵌在黑色的石头之间，经日照，有的表面已经融化，变得极为光滑，犹若一片片镜子，反射着阳光，令谱尘有些炫目，难以直视。

　　过了一会，谱尘感到有些寒冷，此时的高度，峰柱上面已被白色占尽。能看到巨大的影子在这白色上面快速流动，那便是此刻飞球带着谱尘正在上行的样子。

　　谱尘已经适应了此处的光亮，有些难适应的是愈加寒冷空气。这比在山脊露宿是还要令他难受，令本已经好了一些的冻疮又有些发痒，手和脸也有了些僵硬。

　　空中有了些小风，谱尘不敢轻视，赶紧将两把伞全部撑开，艰难的维持着与峰柱的距离，以及与峰柱相对的方位。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谱尘感觉已经非常难受了，身体似乎没有了知觉，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呼吸，一阵阵困意袭来，但都被他咬着舌头压了下去，嘴里也无知觉，似乎有丝丝腥咸。

　　终于，谱尘飞到了峰柱上的那截白色之上，如果此时有云飘过，便会发下，谱尘已经飞入了云层之中。

　　谱尘依靠着仅存的意识，艰难的抬起手，去摸腰间的弩箭是否还在，手虽然能动，但已经全无多少知觉。

　　谱尘感到自己大意了！书中二十六祖记载，上到了五千丈的位置因呼吸困难而止步，自己这才到三四千丈，便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是自己身体太弱，还是二十六祖异于常人。应该含一颗药丸在嘴里的……

　　谱尘艰难的将弩对准岩壁，发射了出去，弩箭钉入岩壁不足两寸，好在上升速度不快，又有两把布伞悬吊在下面减速，谱尘成功的停下了。

　　谱尘此时状态极差，随时都有与世界彻底说再见的危险。他现在为何还能坚持，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谱尘终于行动了，他先取出了磁铁,按在了岩壁上，岩壁上传来了吸力，松手后磁铁挂在了上面，但轻轻一拉便掉了下来，这里还是不够高，谱尘心想。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他现在已经无力继续向上，只能选在此处作为上行的起点。

　　谱尘取出铁钉和锤子，艰难的开凿了起来，这里的石头虽然坚硬，但凿开后会一片片的大块落下，和书中记载的一样，像是一层石皮，包裹着峰柱的本体。越往上石皮越薄，四千丈左右便会完全消失！

　　谱尘将凿下的石头装好，在身上的重量达到将要往下落的时候，便把磁铁吸到了没有石皮后的峰柱上。铛的一下，磁铁一下子就吸了上去，谱尘用力往拉了一下，没有拉动丝毫。这样一块磁铁吸在铁板上面，可以吊住近两百斤的重物不往下滑，以他现在的力量，难以拉动分毫。

　　谱尘把身上带着的食物一点一点绑在磁铁上，同时又小心的凿下石片，平衡着自己身上的重量，以免因飞球拉力过大,使得下方弩箭脱落，那就非常危险了。这飞球现下对谱尘来说非常珍贵，舍弃一组对他来讲是难以接受的损失，那意味着一切都需从同来过。

　　谱尘这一趟，能带三十四斤的粮水，不过上来之后，水是喝不到了，只能啃冰。

　　确信把东西都绑紧好后，谱尘从石壁上凿下来一大片石头装好，沉到下面拔出弩箭，又凿下一块，便更快速的落了下去。

　　等谱尘落到地面上时，天边已经起了金色。墨雺过来，看到谱尘面色发紫，倒在地上浑身哆嗦，上前一摸，额脸冰凉，紧忙拿来皮布棉衣将其裹住，又升起一堆炭火，烧了罐水,趁热给谱尘灌了下去，直到第二日，谱尘才缓了过来，不过还是很虚弱，怕是得休息几天才能痊愈。

　　在谱尘修养的时间里，他给墨雺讲解自己这几天在飞球上的心得，让他用五组飞球绑着绳子，先离开地面适应一下。谱尘把绳子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就像在放风筝一样。

　　墨雺适应的很快，比谱尘想的要快很多，不到一天，便可以像他那样，在空中玩了起来。

　　谱尘完全放开了手脚，让墨雺多穿些，绑上全部的飞球，带着十几斤的粮水、还有可以辅助呼吸的药丸，让他自己飞了上去，把粮水带到谱尘先前飞到的位置安置好。

　　谱尘完全没有想到，墨雺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从上面落下来了。依墨雺所言，完全用不到药丸，不过上面却如谱尘所讲那般寒冷。

　　又过了两日，谱尘已经痊愈，在这几天，墨雺独自用飞球来回飞了六次，一次比一次迅速，最后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就能来回一次。相较之下，谱尘不禁有些怀疑，真是自己身体太过柔弱吗，为何差异这般巨大。

　　在墨雺运送上去一百多斤粮水后，谱尘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与墨雺商量，明日便可以从粮水所在的位置开始往上攀爬，期待可以登顶。

　　第二日，当太阳所处的位置差不多的时候，谱尘便让墨雺先行上去。墨雺上去时，完全不像谱尘那般需要准备那么多的东西，只需一把布伞，钢钉和锤子便可，强弩则完全用不到。

　　谱尘在地上等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到飞球从高处急速落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普尘上前一看，墨雺将带上去的两个麻袋里装满了碎石，得有两三百斤重，难怪飞球落得如此迅速。

　　谱尘穿足了棉衣，又裹上一层皮布，背上了自己木匣子，带上了一捆绳索、还有布伞和一把弩，把最后剩余的两块磁铁都拿上了，并且又带了十多斤粮水，然后才的慢慢飞了上去。

　　两个时辰后，谱尘才看到已经等待多时、正在开凿岩壁的墨雺。

　　“谱尘，这石皮太薄，里面太硬，没办法打进钉子，这磁铁有这石皮隔着，吸力也不足，你打算怎么办？”看到谱尘飞了上来，墨雺大声问。

　　此时墨雺用两块拴着绳子的磁石，将自己吊了在凿开石皮的岩壁上，不知如何升降，如同趴在浮冰上一般。

　　“先拉我一把，停不下来了。”谱尘有气无力的奋力说道。

　　墨雺见状，抽起身上的一根绳子，用力向谱尘甩去，精准的打在了谱尘身上。谱尘迅速抓住，被绳子上传来的力量拉了过去。将带着的两块磁铁吸在了峰柱上，固定住了身体。随后让墨雺帮忙，将装有药丸的瓷瓶从匣子里取出，谱尘含了一颗在嘴里，深吸了一口气。

　　二人周边方圆两丈左右的石皮，已被墨雺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凿掉了，二人下方吸着的几块磁铁，上面挂着的就是二人这几天运上来的粮水和绳子。

　　“雺兄可放过风筝？”谱尘歇了一会，缓过气息后，开口问道。

　　“当然，你想说什么？”墨雺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