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李世民陛下之明月贤妃》玄时蘩

10、夜奉

　　我随陛下回到甘露殿中。王德也是好奇，我并未奉召侍寝，为什么此时还在。
　　陛下并未留在书房，而是径直走进寝殿中，在一处精致的案几之前坐下。我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此时已是深夜，我第一次在这个时候与陛下独处，当然，也是第一次进入陛下的寝殿。
　　我接了王德手中的茶盏，奉于陛下。他一面接了，然后拿起桌上《隋书》的题录，这书已由房玄龄、魏征等人精心编纂了数年，我早有耳闻，心中也是好奇，好想看看。但今日恐怕不是时候。
　　王德轻声问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歇着了。”
　　“你下去吧。徐才人在这儿就好。”陛下头也没抬。
　　王德只得退下，挥手让外间等着服侍陛下歇息的司寝宫人也到殿外等候。
　　我顾望《隋书》而不得，便悄悄环顾寝殿四周，只见梨木雕花的御榻庄重华贵，幔帐轻飘。我觉得灯火渐暗，便轻手轻脚地剪起烛花。也许明亮的光将我的困惑照进了书影，陛下压了压眉心，又想要继续专心下去。
　　他悄然不语，我也不敢轻易打破平静。又见他轻轻皱眉，或把手支撑在后面，盘起腿来。陛下一向仪态从容端方，从未随意，有点坐卧不安，最后干脆把那题录咣的一声扔在案上。
　　“陛下怎么了。天色已晚……陛下……”我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那接下来似乎顺利成章的话，我却说不出口。
　　他斜挑着眉眼看我，仿佛故意等着。“臣妾，臣妾……天色已晚，臣妾服侍陛下安寝吧……”我红着脸，低下头，终于说了出口。
　　陛下听了，似乎如他所愿，又似乎犹豫着什么，竟然与我目光相对了一阵，这让我更加羞赧，只得把头埋得更低。
　　也许他看着我绯红的脸颊不胜娇羞，也许我轻轻地喘息已让他有些沉醉，也许我的懵懂与害怕更令他着迷。我发现他似乎是在控制自己，但我却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控制。我已在他身边有些时日，既为嫔妃，侍寝，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但他终究还是失于控制。不容我多想，再回神之时，我已经被他横着抱起，大步向着御榻之上走去。
　　我的心怦怦直跳，直到他把我粗重的放下，我不得不望到他浓重的凤眸，带着无比深邃和凶猛的烈火。
　　我知道接下来可能要发生什么。我从来不曾幻想过这一夜应然怎样，于是我毫无准备，便被这样裹挟了前来。我无可抵挡，只能忠实的做他的猎物。
　　我不敢再看他眼中荡漾着的那不容抗拒的威仪，恐惧和害怕变得无声。
　　他看到了我肩上的伤痕……我一下子感到窘迫，生怕自己已不完美，而让他厌弃，但他仿佛也那样情深。
　　我流泪了。
　　我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看着朕”。他命令我。
　　他想要的不能是一个无知，或者盲目顺从的女子。他要我情愿，甚至要我逢迎。
　　我不敢违拗他的话，鼓起勇气睁开眼睛。
　　我不知道此时该要如何，我不懂，一切只能任由他。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只见眼前烛火摇曳，独我与他同在幔帐之中。
　　我动了动身子，那无法散去的疼痛让我不住地呻吟。但这奇妙的感觉似乎把我粘在他的身侧，我竟然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依恋着他，心中的胆怯与畏惧也在此时不见了影踪。
　　他把我搂在臂弯里，抚着我的头发，“惠儿，朕弄疼你了。”
　　“没……没，臣妾知道，这是……这是陛下的恩宠……”
　　“大凡女子都有这一日，没事的，歇息两日就好。”
　　“陛下……”我羞涩地把头埋进他的怀中。
　　“朕还是没有等到，委屈你了。”
　　“等？陛下在等什么？”
　　“傻丫头，你年龄尚小。今日之前，你可真的知道人事了？朕不忍伤了你，便想等着，等你再大些，成熟了。”
　　“那陛下，今日……为什么又不等了？”
　　陛下一时不语。我看不到他的脸色，便有些紧张，于是轻轻地翻起身来，又与他的目光相对。
　　“陛下，是不是臣妾不该问？只是……臣妾已经回宫多日，陛下从未召臣妾侍寝……臣妾其实已经想过，只要能一直侍奉在陛下身边，一直做着女官，也没怨言的。”
　　他轻轻笑了，摇了摇头，“惠儿，朕已年过四十，而你正值妙龄，含苞待放。朕喜欢你，想更早一刻拥有你，让你真正成为朕的女人。可你呀，却迟迟不肯长大！”
　　说到这儿，他点了点我的鼻尖儿。我听了，终于知道他要等些什么，一下子脸更红了，“陛下……”这也太羞涩了，我连忙把头得更低，再也不敢看他。
　　“那天，朕偶见承乾和你站在一起。今日，又看到你和兕子，还有稚奴他们一起玩笑，是那般少年意气，青春美好的样子感染了朕。朕不想再等了。你不是朕儿女的玩伴，也不只是身边的女官，而是朕的嫔妃。是朕的女人。”他轻轻地抚着我的脸庞，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的迂回，一字一句的说着。
　　“陛下……”我在他炯炯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个已然占有我的男人，高傲地向世界宣誓着他的领地。
　　“惠儿自小仰慕陛下，能有幸入宫侍奉，亦能足平生所愿，断不敢再做他想的……”
　　“朕知道，你勿要往心里去。是朕不放心了。从今往后，你便好好的在朕身边，陪伴朕。”
　　“是……”我能感觉到他这番话出自真心，也能够感受到他真诚的爱抚。无论能有多久延续，此时此刻，我也不愿多想，只想如此倚靠着他。
　　“今日，你不必回去了。就睡在这儿吧。明早也不必一早起身，要好好休息才是。”
　　“谢陛下……”我知道，嫔妃侍寝后留宿甘露殿并不长有，这是他给我额外的恩宠。
　　我身子疲乏得很，大概很快就昏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殿中便只有我一人。算算日子，今日朝会，陛下早已起身，去太极殿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唤了值守的宫人来问时辰。宫人回话说已经巳时了。我听后立即红了脸。倒是宫人笑道，“才人不必担心，陛下吩咐不让唤你，让你多睡一会。”
　　丹云已然带了衣衫首饰等在殿外，见我醒了，便快步进来。她屈膝见礼，“才人昨日辛苦了，奴婢服侍才人盥洗吧。”
　　她禀退了其他宫人，上前替我细细打理起来。我倒感激她这么做，毕竟同她一处久了，不会那么尴尬。但她的面色却似乎有些凝重。我在后宫日久，听说但凡嫔妃承宠，身边服侍的宫人大多乐得高兴，一来能减少劳役受人尊重，二来也能获得更多赏赐。她这是怎么了？
　　在这儿说话也不方便，我也未曾多言，只静静地待她为我收拾妥当。
　　“走吧”。我起身的时候，却又犯了疼，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差点跌倒。幸好丹云把我扶住。她倒是满脸关切，轻声抚慰我，“才人要忍着点儿。在这儿就先如此。等回去了，奴婢为您弄些热浴，反复几次就好了。”
　　“丹云，谢谢你。”我听了一阵温暖，便扶了她的小臂，尽力忍着，一步一步地向才人宫中走去。
　　“徐姐姐……”我正走得缓慢，听到有人唤我。这里还能有谁？自然是穿着朝服的李治，还有他牵在手中的兕子。
　　我忍着疼痛，微微欠身。“听说公主常去等晋王下朝，晋王送公主回去之后才出宫回府，兄妹情深至此，实在难得。”
　　李治见我的话生硬客套，又眼看我的姿态，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脸上涌起一阵复杂的神情，我也不敢再去细细品读。
　　“若无事，徐惠想先告退。改日再来陪公主。”
　　“诶……”我不顾兕子继续唤我，也不顾晋王继续望着我的方向，便转身离开。
　　我不禁感叹这世间何人能及陛下那执掌一切的天威？一夜之间，不用再多说什么，我在宫中的身份便更加分明。我的身心，言行，似乎再也不敢有一丝半点的不明就里，界限已然变得如此清晰。
　　我缓缓地走着。只见不远处身着澄黄衣冠的太子，还有旁边一位我从未见过的紫袍男子，也在意味深长的盯着我看。
　　我略略低头，一并把那异样的目光丢在了身后。可是耳边仍然在不经意间飘来了李治的慨叹，“徐姐姐……如今是父皇的嫔妃了。”
　　“她一直都是啊……”兕子想来还不能理解，一如既往，说得畅快活泼。
　　“那可不一样……”
　　李治的声线中透出一种莫名的惋惜，但我隐隐疼痛的身体，已经明白地告诉我应该如何作想。我没有一丝停歇地向前走去，只当刚才一幕若一阵清风，悄悄拂过我眼前和心中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