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红尘笑》墨**飞

8、第 8 章

　　婚期逼近，相府内外忙得焦头烂额，但是寒惊鸿却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有点心在桃园外，兀自笑春风的感觉。
　　不过她也没闲着，时不时地往玲珑阁跑，店铺刚开张，琐碎的事情只多不少。这么一来，倒也不觉得生活枯燥。

　　“外面出什么事情了，这么吵。”寒惊鸿放下笔，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是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公子，他今日在楼里总共花了一百两银子，却以饭菜不合口味为由，拒不付账，而且还趾高气扬，嚣张得很。”添香忿忿地说。
　　霸王餐？！
　　寒惊鸿皱眉，起身走向前堂。

　　“你这个破阁子，做出来的东西这么难吃，居然还敢问本少爷要钱？！”
　　衣着富贵，却是痞子似的腔调。
　　那李公子的手下围在掌柜身边助阵，他自己则是坐在长凳上，抖着脚和掌柜的“面谈”。
　　“李少爷，小店小本经营，您……”
　　“小本经营？”那人站起来，贼笑道，“这么大的阁子这么贵的菜，不是明摆着宰人么，还叫小本经营？今日本少爷和朋友光临你这里已经是你莫大的荣耀，谁知这菜这么难吃，丢了脸面不说，你这老小子居然还敢跟本少爷要银子！这不是拦路抢劫么？！”

　　寒惊鸿听着却是冷笑，想吃霸王餐就直说好了，为何要搬出这么蹩脚的理由，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所有的酒楼都可以关门大吉了。

　　“掌柜的，免了他的菜钱吧，那一百两我出。”寒惊鸿挂上笑脸，“这位公子，敝姓凌，这玲珑阁的老板是在下的至交，今日便替好友给公子陪个不是。”
　　“啊，在下姓李。”李某人有些怔愣，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公子哥的纨绔样子，拍拍寒惊鸿的肩膀，“还是你识时务，会说话。”
　　寒惊鸿瞄向自己肩上的手，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子，“原来是李公子，幸会幸会。”
　　“哪里。”
　　“在下听说李公子深谙赌术，可是真的？”
　　“唉？公子也好此道？”李某人很兴奋，立刻凑近几步。
　　“正是，哪个男人不爱赌，你我今日在此相遇便是有缘，不如来几把？”
　　“好！”
　　要宰人放血，赌桌上才算是真正的好地方

　　两人分坐两边，寒惊鸿将色盅推到李某人面前，笑道：“这玲珑阁毕竟不是赌坊，只有色子，你我赌三把如何？”
　　“谁摇出的点数大谁就赢了。”
　　“好。”寒惊鸿取下青玉扇坠放在桌上，“第一把，在下赌这个。”
　　“看凌公子这玉，起码也值五百两，那我就赌五百两银票！”李公子的手下立刻把银票放在桌子中间。
　　“开始吧。”

　　李公子不愧是经常混迹于赌坊之人，娴熟地摇动着棕色色盅，色子剧烈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脸上是既兴奋又得意的笑。
　　“啪”
　　“开！”
　　六个五。
　　“五六三十点，凌公子请。”
　　“李公子第一把就摇出了三十点，这给在下的压力着实不小啊……”寒惊鸿笑着接过色盅。
　　“哪里哪里，本想摇出三十六点，谁知这手艺还是略有欠缺啊……”李某人眼神扫过四周看热闹的人，最后定在寒惊鸿身上，笑得很是猖狂。
　　“那么，承让了。”寒惊鸿将六粒色子放入色盅内，倒扣在桌上，略显笨拙地摇了几下便打开了。
　　“三个六，两个四，一个五，三十一点，李公子，看来今日在下赌运不错。”寒惊鸿笑着将银票收入囊中，“下一局，在下还是赌这个。”
　　李某人说道：“那么本公子也赌五百两！”
　　说罢，又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压在桌上。
　　这次李某人摇出了四个六两个五，而寒惊鸿却摇出了两个一，一个六一个四，两个三，点数远不及李某人，只得不甘愿地看着他将扇坠收入怀中。
　　“最后一局，凌公子赌什么？”
　　寒惊鸿淡淡笑道：“换个大的，一千两银票。”
　　李某人眼见寒惊鸿压在桌上的银票，心道不能被比了下去，“这坠子本是凌公子的物件，本公子这次赌这个，再加一千五百两银票。”
　　寒惊鸿心中暗笑，堵得越大，输得越多，从好赌之人身上拔毛，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李某人这回最争气，五个六，一个五，色盅一开，兴奋地就差掀屋顶了，带来的随从连声附和讨好，他自己更是怡然自得地享受着四周惊叹的目光，很是得意。
　　但是争气的不一定会笑到最后，寒惊鸿从容地拿起色盅，随意地摇了几下，随意地揭开，整整齐齐，六个六。
　　“承让了。”
　　“你！”再笨都看得出寒惊鸿早就谋划着赢自己的钱，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套，李某人很是愤怒，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出尔反尔，只能瞪着眼睛眼看着寒惊鸿收拾好银票徐步离开。

　　“想在玲珑阁赖账，也不看看主子是谁。”寒惊鸿甩着两千两银票，走向瑞王府。
　　若玲珑阁背后的主人是瑞王苏启辰，李某人再有胆子也不敢跟王爷对着干，况且得罪了瑞王，除非流落街头，不然这黎国绝对别想再待下去。
　　原因无他，只因没有人比瑞王更了解门阀士族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黎国财政。
　　哼笑一声，寒惊鸿对瑞王府门前侍卫恭敬地说道：“这位大哥，在下凌漓，有事求见王爷，劳烦通传一声。”
　　“王爷今日不在府中，公子改日再来。”那侍卫倒也没有仗势欺人，语气还算客气。
　　苏启辰管人真有一套。
　　“那……”
　　“凌公子？”
　　寒惊鸿回头，看见苏启辰正略带惊诧地看着自己，尴尬地笑笑，“王爷。”
　　“不知凌公子今日前来，有事？”
　　“也没什么。”寒惊鸿跟在苏启辰身后进了瑞王府，苦笑道，“只是今日遇上个吃霸王餐的无赖，一时没忍住便上前教训了他一顿，这不，麻烦立刻找上来了。”
　　“哼哼，想不到凌公子也有摆不平的事情。”苏启辰斜眼睨了一下寒惊鸿身后，好笑地摇摇头，“不过你会来找本王做庇护，得罪的人来头似乎不小。”
　　“户部尚书家的公子。”
　　“哦，是他……”
　　户部李尚书和苏启辰走得比较近，他儿子的品行自然略有耳闻，所以对于寒惊鸿所说的也见怪不怪。

　　“雨前龙井。”寒惊鸿放下茶杯，赞道，“茶香清淡，入口温润，各中极品。”
　　“较之碧螺春如何？”
　　“各有千秋，如何作比。”茶之一道就好比品酒，其中学问不知凡几，寒惊鸿虽略有涉猎，终究不深，不便再深入探讨下去，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王爷，上次匆匆一别，还望恕罪。”
　　“怎会，此事本就与公子无关，无妨。”苏启辰释怀一笑，“只是令兄武功卓绝，本王很是佩服，不知可有幸结交？”
　　“这……”寒惊鸿为难道，“表哥不喜与人结交，况且眼睛不便，恐怕辜负王爷美意了。”
　　“洛兄身患眼疾？可惜……”苏启辰遗憾地颔首，“凌公子能否引荐，本王着实想要认识。”
　　这么迫切，是想招为门客还是有别的目的，以苏启辰的身份喜好，会想要结交武林高手？要说里面没有猫腻，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寒惊鸿正要回答，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进来，向苏启辰俯身行礼，“王爷，寒飖寒小姐求见。”
　　“请她先去偏厅吧。”
　　“是。”
　　“王爷，凌某先告辞了。”
　　“唉，凌公子别急着走，寒小姐素与三妹珞王妃沈馨仪并称京华双姝，才情品貌具是一流，今日难得，不如本王在潇湘亭摆酒设宴，畅论风月如何。”
　　“不妥，凌某一介草民，见识短浅，唯恐唐突了佳人，就此告辞，王爷今后若有事找凌某，命人送信到玲珑阁即可，掌柜的自会交与我。”寒惊鸿知晓今日一来，不留下点什么苏启辰不会放自己离开，便主动留下了联系方式。
　　“怎么会，公子是真有才学，想来寒小姐知晓之后定然欣喜，何况公子如此谦逊有礼，何来唐突一说。”
　　“可是……”寒惊鸿心中忐忑，那寒飖虽然没见过，但是今后在府里难保不会见面，即使是脸上敷着些遮掩的脂粉，还是能看出些什么，退一万步讲，寒飖堂堂相府千金，前来拜会苏启辰，说是弹琴论诗，可这其中纵然千丝万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人家姑娘家的心思，更不用说八面玲珑的苏启辰，此刻他这般挽留自己，难不成是不喜欢寒飖？
　　“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留了地址，但是你我下次相见真不知是什么时候。”苏启辰凑近几步，“今日难得前来，怎可这么快就走。”
　　寒惊鸿有些不自在，稍稍将身体挪开。
　　见她仍是面有难色，苏启辰说道：“听闻凌公子琴艺卓绝，可否为本王和寒小姐抚上一曲，全当是看在本王的薄面上。”
　　话说到了这份上，要是再拒绝未免显得有些不识抬举，毕竟自己现在不想也不能得罪苏启辰，退后一步躬身行礼，说道：“凌某恭敬不如从命。”
　　然后就随着小厮走向了潇湘亭。

　　苏启辰看着寒惊鸿纤细的身影在九曲回廊间穿行，白衣轻扬，青丝如墨，黑白对比鲜明，和着早春明晃晃的阳光，素淡安静之中自有飘然出尘之感。
　　“清俊儒雅么？恐怕说是绝色倾城更恰当些，素颜已然这般出尘，若是换上红妆，该是怎样娇媚动人的颜色。”
　　薄唇上扬，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第一次见她，隔着山水屏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第二次见她，一身素淡的白衣，神色清冷，还带着些许苦涩和无奈；这第三次么，多了些人气，少了些冷漠，不再冷肃地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其实那天在大街上遇到的时候，第一眼看她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凌漓骨架纤细，容颜清丽，不似男子，到有几分女子的娇柔。当时就怀疑她是女扮男装，只是碍于那时的事情有些棘手，而且也不好意思揭破，想着事情结束后再问不迟，谁知她去得匆匆，一晃眼便已经找不到踪迹。
　　方才凑近观察，果不其然，娇小的耳垂上留着一个小洞，也没有喉结，这只假凤真凰今日自己“送上门来”，岂能轻易放她回去。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有趣的人。

作者有话说

　　貌似这文好冷清啊……我好杯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