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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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茗庐……”嘴里喃喃自语，松了口气，兜兜转转问了一路，终于找到了洛少枫隐居的地方，真是不容易。
这地方也算不上非常隐蔽，但若不是有心人，想要发现也并非易事。
寒惊鸿推开篱笆，问道：“阿臻？阿臻在么？表哥你回来没？”
片刻过后，仍没有人答应，进屋摸了下桌子，发现并没有落下灰尘，想是有事出去了。正当寒惊鸿想退出来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清脆的少年音差点吓掉她半条命。
“我说你能不能正常点问候啊，只不过一个月没见，至于嘛。”拍着胸口，寒惊鸿心有余悸。
“表小姐，你事先都不交代一声要来，我还以为又是那些偷药贼，少爷不在，我可得把东西看紧点。”秦臻把刚泡好的香茗递给寒惊鸿，继续说道，“对了，你怎么来洛阳了，少爷呢？”
“表哥没回来？”
“没有。”
“那就奇怪了，我在苏州和他失散了，本以为在这里可以找到他的。”
“你们约好在洛阳会和？”
寒惊鸿点头。
“那好办，我知道少爷在哪里。”说着，秦臻就走进内室摸索了一阵，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包裹，“表小姐，你把这包东西交给少爷，他现在应该在洛阳城南的天然居，你到了那儿跟掌柜的报上洛卿华的名字就行了。”
“你不去么？”
“不了，我还是留在这里看家，少爷的宝贝灵药可不能让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偷了去。”秦臻笑道，“虽然我是很想去看看群英会，但是比起那个，我还是好好温习功课，不然少爷回来又该责罚我了。”
寒惊鸿笑着摸摸秦臻的脑袋，说道：“那随你，我先走了，一个人小心点。”
“嗯，唉等等。”秦臻叫住寒惊鸿，“外面设了五行连环阵、九曲八卦阵和清风瘴，你怎么进来的，难道你懂奇门遁甲，机关阵法？”
“？”
“不应该啊，少爷没说起过，但是你怎么能进来的？”
“外面布了阵？”
“嗯，否则少爷不是要被那些来求医的人弄得烦死了，就算来人知道怎么破阵，还有无色无味的清风瘴，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将人迷倒，任你武功再高都逃不过。”
寒惊鸿想了想，确定自己不会什么奇门遁甲之类的麻烦玩意儿，洛少枫也没有教过自己，那……
“我看见了这间屋子，直接进来了，没遇上什么奇怪的东西，是不是你布阵的时候某些地方弄错了。”
“不会，我刚刚进来的时候阵法还存在着。”秦臻摇头苦思，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看的寒惊鸿失笑，说道：“我再走一遍不就行了，你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唔……那个什么清风瘴，表哥说我百毒不侵，所以才没有效果的吧。”
“也好，如果你觉得不对，立刻摇这个铃铛。”
怀揣着金色铃铛，寒惊鸿走了出去，心中没有惴惴不安的感觉，反而暗自奇怪为什么秦臻会有这么小女生的东西，上面还缠着粉色丝带？
慢慢地走出了快五十米的距离寒惊鸿回头对秦臻喊道：“是不是出了阵法范围了？”
“奇怪了，你说你不懂破阵，但是刚刚分明是按着正确的方位在走。”秦臻快速移动到寒惊鸿身边，神色更加复杂。
“算了算了，可能我方向感比较好，或者老天爷眷顾我，你也别想太多了，可能只是巧合而已，我先走了。”
秦臻看着寒惊鸿的背影，想起刚刚得到苏启枫出征的消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他们毕竟曾经是夫妻，据说这次蛮夷在边境屯兵八十万，准备一举灭了黎国，黎国如今虽然太平，但是军中派系众多，真正效忠于苏启枫的不会到两成，其余的即使敬重他仰慕他，在自身利益面前，该怎么选用不着别人来教。
秦臻自小跟着洛少枫，除了医术别的也有所涉猎，蛮夷在这个季节发兵很反常他自然看得出来，现在他只希望黎国不要内乱，如果真的有人勾结番邦意图谋反，那么身在边境的苏启枫，无论从什么层面上讲都是最为不利的。
秦臻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可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寒惊鸿却只剩下一个渺茫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万绿之中。
“不是吧，表小姐的轻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轻功，说白了就是跑路，如果经常被人追杀，那么跑路本事自然一日千里，秦臻要是知道寒惊鸿这十几天来几乎天天都有人想追杀她，估计会惊讶到下巴倒地。
在他的印象中，寒惊鸿永远都是严肃谨慎，端庄淑仪的，再怎么也不会主动去招惹麻烦，更不会狼狈到一路逃到洛阳。
洛少枫比寒惊鸿早几天到了洛阳，猜到寒惊鸿一定会找来这里，也就没回忆茗庐，直接在天然居等着。
寒惊鸿找来的这天，天气并不是很好，但是蒙蒙细雨中的洛阳城倒是别有一番情致。突然感觉像是又回到了清润如水的江南。
洛少枫觉察到对面坐了一个人，带着若有似无的馨香，唇角一勾，笑道：“惊鸿，一个人？”
“表哥以为有几个？”
“我以为苏启辰不可能放心你一个人来，他就算不亲自护送，至少也会派一两个亲信，想不到……”
“是我拒绝了。”看到洛少枫眼睛上缠着纱布，寒惊鸿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表哥，终于决定了。”
“嗯，在姑苏遇到一个故人，突然想到了千雪说的一句话，人总要往前走，总要学会看不同的风景，又想到……就决定医治了，我陪了她十年，是时候放手，再看看别的东西。”
“表哥，启枫……出征了吧，不必刻意回避这件事。”
“唉，你呀。”洛少枫叹气，“究竟是谁在回避，惊鸿，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寒惊鸿心没来由地慌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拒绝，阻止洛少枫再说下去。
“前天夜里，一位自称柳蝶鸢的女子让我告诉你一个消息，说怎么做决定全由你。”
“蝶鸢？”
“她说，这一月瑾王几乎一步都没踏进瑾王妃的院子，两人已经陷入僵局，而事情的起因似乎就是你，另外，袁贵妃听说瑾王休了你之后大怒，暗中已经派人来寻你。再来，就是西部边境战事一触即发，当今圣上一旦动兵必依仗皇四子，苏启枫于五日前从京城出发火速前往前线。”
“表哥，你直说吧。”怎么一个两个比她自己还关心苏启枫。
“惊鸿，放不下就跟去吧，虽然战场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待的地方，但是在那里，总能时时看着那人，也好过在这里徒增烦恼，群英会以后总有机会的，与其现在满怀心事，不如另找时间。”
“你怎么笃定我对他有情，为什么不是对苏启辰，表哥，你怎能确定我为了他会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这太荒谬了。”
“一点都不荒谬，惊鸿，江湖其实就是一个大牢笼，和你以前所处的京城一样，没什么不同，自由的意义，我想，用不着我来解释吧，你在骗自己么？”
“够了！”寒惊鸿第一次情绪有些失控，但很快冷静下来，对洛少枫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揣度你的内心，这次……也是我鲁莽了。”洛少枫轻轻摩挲着茶杯边沿，说道，“苏启枫的爱像火，可以焚尽一切，苏启辰的爱像水，可以包容一切，两个人都让你不舍，都让你心痛，但是最终，你还是选择了苏启枫。”
“你怎么知道的。”
“气息，在京城的时候，每次谈到苏启枫，你的气息都会有些紊乱，但是很微小，若不是我盲了十年，恐怕也觉察不出来，而谈到苏启辰，你会觉得很愉悦，但是气息除了稍有加快，没有别的动静，当年对茗儿，我何尝不是如此，惊鸿，我知道你可以把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但是却瞒不过我，一个人的呼吸，可以泄露太多信息。”
见寒惊鸿不语，洛少枫继续说道：“你对他一直都是淡淡的，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那次中了金焰蛇毒之后，就有些不一样了，你觉得你是怎样的人，对于那些人一再的挑衅，居然没多少大动作，可能么？连我这个盲目的人都觉得不可能，你又骗得了谁？为何要在风雨中长跪一夜，分明没什么大碍了，为何选择留在瑞王府这么多时日，为何他一给你休书你就要走，真的是因为京城不宜久留么？你在赌气……”
“住口住口！不是！不是的！”
洛少枫不理会寒惊鸿，径自说道：“那一跪你赌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你赌他对你的感情会不会超过紫阳，你留在瑞王府，你想让他着急，让他感觉到你也是需要关怀和保护的，你知道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所以你把自己摆在了看得到吃不到的位置，你想让他主动服软，但是你没料到等来的确是一纸休书，虽然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但是你并不开心，所以你选择尽快离开，你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去找他。惊鸿，人都是自私的，虽然你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来为自己反常的行为辩护，可是心，是自个儿疼，你总说不愿卷入皇室斗争，不屑与紫阳争一枕之地，可是事实上，你一直在争，在你感觉到对苏启枫别样感情的同时，你已经主动跳进了那个漩涡，只不过你比紫阳聪明太多，所以苏启枫和苏启辰都对你念念不忘，拿得起放不下。”
“是啊，明明都脱光了，还掩着别人的眼睛不让人家看，我真的很无耻是不是？可是那又怎么样？！”心事被戳穿，寒惊鸿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我要一份独一无二的感情，我要他眼中只容得下我一个人，我要他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我，即便将来他笑拥江山天下，我也要他身边站着的女人只有我一个，六宫粉黛，三千佳丽，一个都别想，你说，以他的身份地位，以紫阳在他心中的地位，这可能么？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我自己编织的，困住我自己的梦，它和我心中的江湖一样，桃花争与梨花笑，刀剑如梦酒一杯，他们是注定会破碎的，我疯了才会去相信，可是只要我不打碎它，它永远都是那个美妙得如同幻觉一般的梦境，所以我逃了，那场战役我输得一败涂地，我甚至没有勇气站起来继续打，表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不是无畏无惧，只是无可奈何，女人的心其实很小，我不要他胸怀天下，苍生百姓如何与我何干，我只要他的胸膛，只为我一个人而温暖，只要他心中满满的都是我，再容不下别人。”
“婆婆妈妈，要换做是我，现在就飞到边疆把那男人的心牢牢抓在手里，让他插翅难飞，然后等他班师回朝，再好好料理那个女人，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什么都不做，你还真是蘑菇得可以。”
清脆的女声难掩刻薄，寒惊鸿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有着特殊异装癖的柳蝶鸢大小姐。
“蝶鸢，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不是？那我立刻让哥哥派人杀了她，以后苏启枫身边的女人来一个杀一个，杀到他不敢娶，不敢再招惹为止，这样你不就高枕无忧了？”
“你……”寒惊鸿无语，她知道这不是柳蝶鸢的本意，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但仍是忍不住心底发寒。
“惊鸿，你们女儿家聊聊吧，我出去走走。”
“嗯。”
看着洛少枫走远，柳蝶鸢露出一抹欣赏的笑容，说道：“不愧是枫少，排场真大，包了这么大一个房间来打发无聊时间。”
“你不是在京城么，怎么也来了洛阳，看群英会？”
“有一半原因吧，另一半嘛，其实我呢现在开始做好事了，特地赶来给你做免费劳工，有什么消息要传的，都交给我吧。”
寒惊鸿笑笑，说道：“正好有一个，我去写个字条，你找人带给苏启枫。”
“唉打住，除了给苏启枫传信，以及我觉得不可以的相关人等，我都免费帮你。”
寒惊鸿脸立刻黑了一半，果然是免费劳工啊，这免费俩字还真应该加上金光闪闪的大型黑体引号！
“蝶鸢，你在逼我！”
“我就逼你怎么了，你还能杀我么？”
面对无赖，寒惊鸿无语，怒视着她。
“你别想着找其他人帮忙，被暗夜拒绝的人，没有哪个组织敢对着干的，除非……”
“除非什么？”
“你亲自去送喽，我跟你说，边塞风光可是非常漂亮的哟，天地苍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好像站在天地交界处一般，我早就想去看了，我们一起去吧。”
无视柳蝶鸢眼中射出的强力电波，寒惊鸿起身走人。
“喂！我说喂！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边疆真的很漂亮的……喂……”
“小姐！可算找到你了！”红袖添香小跑到寒惊鸿身边，难掩喜色。
“你们？”
“小姐，你要走也不带上我们。”添香埋怨道。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我都担心死了。”红袖稳重些，但是语气中的责怪还是不难听出。
“我不是不带上你们，只是有些不方便。”寒惊鸿拍拍添香的手，接下来的话却被一直忽略的柳蝶鸢打断。
“你们唠嗑家常待会儿回房继续，惊鸿，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你的王爷老公上边疆砍瓜切菜去了，我们一起去实地考察吧？”
“？”红袖疑惑的看着寒惊鸿。
“小姐，你要去看王爷？”添香像是得知了什么重大的消息一般，差点跳起来，说道：“军营重地，不可擅入的。”
这好像不是你关注的重点吧？
“可是……”红袖踟蹰了一阵，说道，“休书的事情……如果……那么……”
“是啊，小姐，到底怎么回事，你明明和王爷一起去了围场狩猎，怎么会突然传来中途中伏下落不明的消息，没过几天尹掌柜居然告诉我们说你被休了，我们当时还以为是谣言呢，直到回不了王府，又恰巧遇上瑞王爷才得知这件事并非谣传，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红袖说道。
“一言难尽，总之现在我已经不再是瑾王夫人，也不会再回到相府。”
红袖添香见寒惊鸿神色不愉，很识趣地没有再问。
“你们能不能理理我？”
柳蝶鸢那堪比僵尸的音波吓得其余三人一哆嗦，想到她刚刚的问题，红袖看了看寒惊鸿，说道：“这件事全凭小姐做主。”
“惊鸿，爱了就爱了，我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你爱他，就要把他抢在手里，而不是大大方方地让给别人，难道这样你就会开心么？人总要为自己想想。”
“你以为我会是那种无私无畏的人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懂得，之所以放开了手，是因为我不想纠缠在这种复杂的漩涡里，我无法忍受我爱的人心里想着别人，一丝一毫都不可以，我用全部来爱他，他就该用全部来爱我，女人为什么必须做到从一而终，而男人却可以眠花宿柳，一个人的心只有那么大，只能装得下一份爱，所以这份爱也只能给一个人，可如果把它分成很多份，也就能给很多人，但是每个人得到的爱，都不是完整的，即使得到了最大的那一份，它仍然是残缺的，要来何用？”
“小姐，你……”
“惊鸿，你太极端，太偏激了。”
偏激？也许吧，经历过那样千疮百孔的爱，已经提不起力气再去承担那些无谓的争夺，一份不完整的爱，也无法治愈心中那两道深刻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一旦触碰，还是隐隐作痛。
寒惊鸿知道，揭开那层薄薄的血痂，那道伤痕依旧会喷涌出蓬勃的鲜血。
“我累了，蝶鸢，别逼我好不好？”面具冷漠厚重如寒惊鸿，心事被揭穿之后是那么脆弱无助，一贯淡漠的语气中竟带着祈求。
“我要逼你，惊鸿，走不出这一步，你永远只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姐，其实，这条路本不该是你走的。”
红袖添香似懂非懂，却也觉得柳蝶鸢的话有道理。
“让我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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