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红尘笑》墨**飞

54、第 54 章

　　正想回房休息，却见红袖匆匆跑来，少有事情能让她心慌，寒惊鸿心思一转，复又在石凳上坐下。
　　“小姐，皇后娘娘召您进宫。”
　　“皇后？”难道是为了苏启辰留自己在府中一事？“给我准备一套宝蓝色的宫装，雍容，但不要太华贵。”
　　“是。”红袖知道这时候皇后召见绝不是好事，也不敢怠慢，径自奔了出去。
　　穿蓝色能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使得这几日苏启辰对外宣布的寒惊鸿重伤未愈的消息更加可信，一个人锋芒太露，就会被镇压打击，皇后和袁妃斗了这么多年依然稳居中宫之位，皇帝也对其宠爱有加，绝对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皇后和袁妃一样，待人接物都是一副高贵疏离的模样。
　　寒惊鸿端坐着，小心翼翼，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
　　本以为皇后会从苏启辰开始话题，谁知她竟然先问起了紫阳。
　　“紫阳郡主……那腹中胎儿真是可惜了，皇上当时听说这个消息可是甚感遗憾，第一个皇孙就这么没了。”
　　袁妃能够得到的消息，她身为皇后自然也能得到，寒惊鸿并不奇怪她能猜到这件事的原委，只是这个话头，实实在在的不好接。紫阳陷害的是洛少枫，她既然为了洛少枫大雨天的在颐丰苑跪了几个时辰，现在紫阳自己也说不是洛少枫故意推的她，自是不能说是表哥的错，但若是说紫阳活该，那也太无礼了些，当下坐正了身体，收声敛气，说道：“幸好姐姐没事，人还在，还怕没有孩子么？”
　　皇后柳眉一挑，眼中露出些冷意，寒惊鸿避重就轻的回答，虽然接的不错，但是，她毕竟是袁雪仪一手扶上的瑾王侧妃，不是自己人。
　　当时她也知道袁雪仪一心要把寒谕的二女儿扶植为瑾王妃，只是怎么想都不明白她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给苏启枫找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做妃子，还是正妃，如果换成寒飖，她到不会如此在意。
　　今天传她进宫，虽是因为苏启辰将她接进府中甚为不妥，但她也想见识见识这个在霞霏殿上一度成为风云人物的女子究竟有多少深度，还是只是一只花瓶。
　　“惊鸿说的是，只是哀家今天……”皇后状似无奈地抚了抚额头，“瑞儿的心思，我这个做母亲的可是看得明白，不知……”
　　寒惊鸿刻意避开皇后探究的眼神，说道：“二哥对惊鸿照顾有加，惊鸿感激不尽。”
　　“只是感激？”
　　“惊鸿自幼便很少与大哥和二姐见面，体会不到别人家那种手足情深的温暖，惊鸿觉得，二哥就像亲大哥一样。”寒惊鸿装作惶恐，低下头小声道，“皇后娘娘，惊鸿失态了，二殿下人中龙凤，贵为皇子，岂是惊鸿一介女流能够攀附得起的。”
　　皇后闻言只是笑笑，说道：“你嫁与瑾儿，也算是他的妹子，你叫他一声二哥倒也合情合理，何来攀附一说。”
　　“皇后娘娘抬举惊鸿了。”
　　“惊鸿，你是聪明人，哀家觉得有些话不必摆到明面上，你知道你身份敏感，就这么在瑞王府上长住总不是办法，须知人言可畏。”
　　“惊鸿也有离开的意思，等过些日子，就和二哥请辞。”
　　“那就好，其实……”皇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寒惊鸿一眼，说道，“若是你做了我的儿媳妇，倒也有趣得紧，只不过瑞儿现在，决不能娶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女人，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他的弟妹。”
　　“皇后娘娘说笑了。”对于不怀好意的试探，装傻充愣是最好的应对之策，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哀家有些乏了，惊鸿你早些回去吧，省的瑞儿担心。”皇后随意地挥挥手，随即便有内侍恭敬地上前请寒惊鸿出门。

　　松了口气，立刻打起精神看向不远处的小顺子，果不其然，他问安之后，便说道：“夫人，娘娘请您过去斜阳殿。”
　　这袁妃真会找借口，她住在瑞王府，袁妃没有任何表示，显然她是在等，等皇后把寒惊鸿召进宫，这样在皇帝看来，就不是袁妃主动的。皇帝本来就对她偏心于寒惊鸿有些不满，但没多说什么，现在紫阳小产，不对她嘘寒问暖，反而关心起寒惊鸿的行为会招至流言，更会使得皇帝心中不舒坦。
　　精明如她，怎么会使自己招皇帝不爽呢？

　　“过来坐。”袁妃指了指身边的位子，笑道，“惊鸿，这一次做得不错，枫儿怕是心疼的紧，借机搬到瑞王府养伤，引得枫儿时常去看你，这招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用的很不错。”
　　这……
　　寒惊鸿心中抹了把汗，原来一千个读者真的可以产生一千个哈姆雷特。
　　不过这也太稀奇了，不就是她不想见紫阳不想回瑾王府正巧苏启辰留着自己不让走，于是顺水推舟，怎么就成了这模样。
　　“不过，我想知道，那孩子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寒惊鸿心中一凌，转瞬间已经寻思了好几种应对的办法，但是都不合适，只得支吾着，低声道：“那件事我并没有亲眼看见，所以不清楚，只是不相信是表哥做的而已，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宗人府那种地方，冤魂可是车载斗量，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所以就跪了一夜？”袁妃叹了口气，“要抓住枫儿的心，就要让他知道他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现在你为了一个洛少枫这么违逆他，他对你怕已经生出了怨怼。”
　　“……”
　　“你最好做些什么哄哄枫儿，要知道，冰美人也只能保持一时兴趣，温柔乡才是男人最喜欢的，等他的新鲜劲一过再想抓住他的心可就难了，再过几日就搬回去吧，瑞王府毕竟不能久呆。”
　　“惊鸿明白。”
　　“跪安吧，近几月我都不会召你进宫，府里的事情小心着点，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在我看来，依苏雪瑶的能耐，不至于让你这么狼狈吧，更何况紫阳那孩子心计手腕更是不能与你相比。”
　　“惊鸿告退，谨记母妃教诲。”
　　寒惊鸿对于袁妃那种勾心斗角觉得浑身不自在，趁势急忙退出来，再呆下去就要折寿了，怪不得宫里的女人都短命，原来光是劳心就能把人折腾死。

　　不过袁妃这种态度，想要逃出京城就难了，即使有苏启枫的休书，袁妃怕也不会放她走。

　　马车上，红袖添香皆不发一语，都安静地坐着。
　　寒惊鸿取出暗藏在衣袖中的小纸条，略一浏览，便催动内力将纸条化为灰烬。
　　红袖添香看着暗暗惊讶，却也没有多问，有些事情，她们是不能问，也不敢问的。

　　消灭了证物，寒惊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似嘲讽，也似自怜。
　　她住在哪里，竟然有这么多人关心着，该不该说是受宠若惊呢？

　　刚刚回府不久，寒惊鸿又迎来了一拨客人，太子妃殷婉儿，珞王妃沈馨仪。

　　真是的，今天他们是不是都把她当成稀有物种了？怎么这么多人来观摩，还一个个都带了好几颗心过来。
　　每句话的意义都要仔细留意，真是累。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是面上还是挂上了轻暖的微笑，起身行礼：“惊鸿见过太子妃，珞王妃。”
　　“起来起来，妹妹身子还没好，都是自家人，就别多礼了。”殷婉儿亲自将寒惊鸿扶到座椅上，笑道。
　　沈馨仪微笑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帝都双姝的另一位，沈馨仪。
　　她的气质和苏雪瑶很不一样，苏雪瑶很美，脸上也经常带着笑容，但是却无端端地会让人产生疏离寒冷的感觉，而沈馨仪，绝尘的脸庞，淡淡的气质，清浅的笑容，可能因为身体不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无损她的美丽，淡雅宜人，像是一杯清茶。

　　“我与妹妹在袁妃娘娘的寿宴上见过，不过妹妹应该不记得了。”殷婉儿掩嘴一笑，说道，“听闻妹妹琴舞双绝，哪日得空教教我，倒也省的殿下总说我不懂风月。”
　　“婉儿姐姐抬爱了。”堂堂太子妃不懂风月，开什么国际玩笑，别说吟诗作赋，就算是那些个闺房之中的风月之事，怕也了熟于心。
　　“眼见为实，我们都亲眼见识了那还有假？”
　　“妹妹谦虚了。”沈馨仪说道，“听王爷说，妹妹对养身之道颇有心得，今后倒是可向妹妹请教些心得。”
　　“只是平时闲着没事多看了些闲书罢了，还不知道是不是杜撰呢。”寒惊鸿见两人使劲和她套近乎，也就顺了她们的意思，“馨仪姐姐其实只要注意饮食，多多走动，就可以了。”
　　“嗯。”沈馨仪笑着颔首，“大夫也这么说，只不过这事日久天长，需慢慢来。”
　　寒惊鸿一怔，心道：美人就是美人，魅力果然不同凡响，浅浅一笑，恁是无情也动人呐，真不晓得那苏启曜是不是瞎子，身边放着这么个温良贤淑的大美人不要，偏要觊觎兄弟的老婆。
　　男人果真都是犯贱的？
　　“我说惊鸿，你的伤怎么样了？”殷婉儿状似无意地问道。
　　“好多了，过些日子就全好了。”寒惊鸿面上赔着笑，但是心底却是一片冷肃，等着殷婉儿继续问下去。
　　“那就好，几日前北汗国皇太子来访，父皇为了增进两国邦交，特地在五日后在东郊围场围猎，届时我们女眷也可随同前往。”殷婉儿说的很开心，但是仍保持着优雅得宜的坐姿，“北汗国男女皆尚武，听说皇后娘娘为此特地向皇上请旨，说是狩猎当时，女子也可参加，你要不要跟去。”
　　围场涉猎？
　　寒惊鸿心中权衡过后，仍是摸不清殷婉儿特地来邀她同往的缘由。
　　不过骑马涉猎……
　　虽然很想去，但仍是委婉的提出拒绝：“婉儿姐姐好意惊鸿心领，但是这身子……五日内怕是好不了，到时候只会扫了姐姐的兴致，不如，就不去了吧。”
　　“那么妹妹可以在一边看，老是闷在府里可不好。”沈馨仪笑道，“我这个沉疴病人都要跟去，妹妹怎么可以单独留下呢？到时候不如我们同乘一辆马车，也好互相闲聊解闷。”
　　“馨仪妹妹说得对，惊鸿，就一道去吧。”
　　“这……”寒惊鸿苦笑，“不是我不想，只是王爷他……不许，要是被他知道我伤还没好透就出去了，回去非好好惩罚我不可。”
　　“四弟嘛，也就威胁威胁，到时候姐姐帮你撑着。”
　　“……”
　　“惊鸿，一起去吧，就当是陪陪我。”
　　寒惊鸿看出沈馨仪眼中的哀戚之色，心中不禁动容，这么聪慧的女子，想必清楚苏启曜对紫阳存着什么心思，隐忍着不说已是忍耐极限，但要和夫君恋慕之人谈笑风生却也做不到，每次出现这种情况，想必是能躲就躲吧，所以这次才找自己做伴。
　　忖度目前形势，看来这围猎是非去不可，既然这样，不如就答应了沈馨仪，反正她现在和紫阳，是相见不如不见，幸好苏启枫已经决定放自己远走，否则真不知道回了泠水阁怎么和紫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