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17、暗道

　　这手杖像是特制的，上面敲击地面底下听的特别清楚。
　　程长靖道：“他们走了，我们进来的时候斯郎泽仁腿脚利索的很，他这是想让我们······。”
　　李宗林点头道：“嗯，我们快跟上。”
　　程长靖与李宗林寻着拐杖敲打地面的声响，一路跟着他们离开斯郎泽仁的寝宫。两人从刚才进了暗室就发现，地下的房间跟寝宫里的空间一样就像是复制了上面的宫殿。出了寝宫外面只是一条通道，上面斯郎泽仁每走一步，拐杖敲打地面的声音便跟着传到地下他们听的异常清晰。
　　所料不错地下的通道的确与上面的地形相吻合，通道两边还设有灯架，不一会地面上的敲打声停了下来，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来到了沈韬的住处，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进去，只在外面停留了一会，他们正站在与之对应的地下那个房间的门外，推开门里面就是沈韬和唐远他们。
　　两人听不见上面的说话声，猜测赞桑嘉措带斯郎泽仁到这里来做什么：“赞桑嘉措来这里是想告诉斯郎泽仁他已经将大周来使拘禁了吗，这样的确可以打消不少斯郎泽仁投诚的念头。”
　　李宗林将门口的灯台点亮道：“我们要不先进去告诉沈将军赞桑嘉措的计划，让他们做好防范？”
　　程长靖摇头道：“先等会再说，别把他们跟丢了，我们先跟着赞桑嘉措找到伽德王亲眷再说。陛下没来之前沈将军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这个伽德王虽然无能胆怯，但他不是笨，仔细听他敲地面的节奏，一下是走，两下应该是停，待会找到人肯定就会敲三下，到时候我们就进去找人。”
　　李宗林拉着程长靖的手含笑道：“还是长靖思虑周全，听你的。”
　　他也没说什么精妙绝伦的计策，只是最直观的直觉，程长靖见他笑的灿烂就觉得心里有个球到处乱蹦，蹦来蹦去撞到他心坎上霎时绯红，烟霞四起散落在两人周身，快要将他熔化在里面。烟霞飘散间程长靖觉得有些炫目，腿脚便有些站不稳的晃了一下。
　　李宗林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还一副不明所以非常担心的表情：“长靖，你怎么了？没事吧？”
　　两人贴的非常近，程长靖瞬时心口噗通乱跳，要不是李宗林将他抱住恐怕就真的要倒在地上。
　　程长靖顺势搂住李宗林的腰，下巴垫在他肩上，像是受了委屈似的低声道：“我没事，就想抱抱你。”
　　他身子发软靠在李宗林身上，然而地道里并没有设置无形的毒气，他们不可能中毒，李宗林用手探了探他额头也没有发热的症状。平白无故的这人是怎么了？李宗林这下真的不知所措了，抚着程长靖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抱紧安慰道：“真没事？你可别骗我，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知道吗？”
　　程长靖心中腹诽这还不是因为你时时刻刻都在引诱我，你这个妖孽，不管变成什么样总让人无力抵抗，总有一天一定要把你彻彻底底弄到手，成为我们程家的人。
　　他趴在李宗林的肩膀上点头，心道自己怎么就经不住宗林的美色。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花重金搏美人一笑了，也能理解那些君王为哄美人开心而做出的惊人之举，搁他他也愿意。
　　当然这也只是书中几行字的记载，或许是人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攥写的故事，让人们以为就是那样。对于书中这些轶事的记载虚实尚且不论。但是早前上元节陛下亲自邀皇后同乘御辇却是亲眼所见，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在两人身上，程长靖分明看见他们脸上明媚的笑意，周围再多的人眼睛里看见的只有对方，仿佛那么多人就是为了见证他们的情爱。
　　上元节那天之后痴情天子的举动早已在皇城传开，达官贵人家里的大家闺秀们还有民间小家碧玉姐妹间，无不流传着当今陛下与准皇后之间青梅竹马，海誓山盟，互相等待对方数年终于修成正果的令人钦慕的凄美爱情故事。
　　此事在皇城传为佳话，一向被人视为铁树生的凌再平终于动了凡尘，他开花了！
　　一般皇帝在封王的时候就已经取妃生子了，坐上皇位时大皇子都会打酱油了。之前还有秘密传闻说凌再平可能是那方面不太行，或者是有断袖之癖，要不然怎么跟和尚走那么进？那和尚眉清目秀的，举止又文雅很难让人不想到那种有悖伦常的关系，直到李徵入宫传言不攻自破，原来他们的天子是个情种，等一女子那么多年。
　　程长靖在心里暗暗惊羡凌再平与李徵，脑子里一下子飘出这么多东西出来，不知道再想下去会不会飞到九霄云外，索性不想了安心的趴在李宗林肩上独享他的拥抱。
　　李宗林怕他思及程应州在漳州的战事，在他耳后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将军和董大哥他们，等回京我陪你一道去漳州。”
　　自己亲爹率领援兵增援在外，远在千里至今连封书信都没有，作为人子担心是人之常情，但这会的矫情真不是因为他们，是你啊。
　　程长靖一听这个觉得宗林这偶尔欠揍的家伙真是太好了，在外他不仅有世家公子的涵养、礼数，私下里对他的事总是想的周到，别提有多温柔贴心了，程长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对宗林的喜欢还不够，其实还可以再喜欢他一点。
　　不过说到去漳州，他自己都还没着落，陛下一直不给个准话，他要跟着去凌再平未必会答应：“你可是被陛下禁足京中三年的人，这才第二年你还是省省吧，我都不一定能去得了，陛下未必会答应让你离京。”
　　李宗林温声道：“陛下不是答应提一个要求算是对我们的赏赐，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陛下总不能对自己说过的话食言。”
　　程长靖心口一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宗林是最好的。他微微侧头在李宗林的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香灰味平时闻起来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在宗林身上就是特别的存在，他亲一下还想再亲一下。于是他便贪婪的在李宗林的脖子上乱蹭，李宗林抱着他任由他亲吻。
　　程长靖将轻吻的范围延伸到喉结处，狠狠的吸吮，李宗林忍不住喘息着哼了一声。
　　“你好香。”
　　“唔······”
　　李宗林的喘息似乎带有术法，指引着程长靖下一步该做什么，精神头一上来身子也不软了，他搂着李宗林腰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将他按在通道的墙壁上，一只手按住李宗林的双手，一只手拖住他的侧脸吻在他唇上将声息全部堵了回去。
　　李宗林被程长靖亲的噎了一下，本能的张开嘴换气，程长靖乘此机会将舌伸进他嘴里舔邸、吸吮，两人唇舌勾缠，难舍难分。
　　两人亲的忘乎所以，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他们彼此。
　　人在全心全意做一件事的时候最好不要突发意外事故，否则真的很煞风景。就在他们沉浸在此浓情蜜意里时，天煞的头顶突然一声敲击声将他们惊醒，两人才回过神来自己身在何处。程长靖在心里骂这个斯郎泽仁不是东西，尽干些令人扫兴的事。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败兴致。
　　上面斯郎泽仁及时的打了个喷嚏，耳朵像是被人揪的发热，赞桑嘉措以为他想突然偷袭，瞬间运功准备一掌打死这个活傀儡，反正印章已经拿出来了。
　　活傀儡吓得本能锁紧身体，双手举到头顶为自己解释道：“大师手下留人，我只是打了喷嚏。”
　　赞桑嘉措狐疑的盯着他看了片刻，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可能是真就打了个喷嚏而已，一定是自己近日太操劳的缘故，看什么都像是有阴谋，晾他斯郎泽仁也不敢有此举动，要不是留着他还有用处早就送他往登极乐了。
　　“你还要不要见王子殿下了？”
　　“见，大师带路。”
　　“······”
　　通道里两人唇舌分开时，嘴上通红且湿润，在油灯下昏暗的光线里像朵盛开的牡丹。
　　他们互相抵着额头，舍不得打碎这难得的氛围，李宗林小声道：“该走了，别耽误正事。”
　　李宗林的喘息还在程长靖面前萦绕，他虽面上点头，心里却异常闹腾，魂不守舍，天大的事有亲宗林重要吗？跟宗林亲嘴才是正事。
　　李宗林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温柔道：“走了，我们以后来日方长。”
　　“······”
　　宗林居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下程长靖更加窘迫了，强压制住冲动，好在地道里只有他们两人，不然还真没有地洞可以让他钻的。
　　眼见敲击声已经走远，程长靖回神拉着李宗林跟着上面的声音，想起刚才突然一下将宗林按在墙上，忘了他背上有伤，又被他这么的撞了一下，说不定伤口会被撞开，便心疼道：“你背上的伤还疼吗？”
　　李宗林一愣，刚才长靖那么热情主动的对他，他可没功夫想到自己背上的伤，其实只不过时皮外伤，上了药恢复的很快，不做大动作根本就没什么痛感了：“不疼了，你的呢？”
　　程长靖看他脸色如常，又伸进他衣领用手摸了摸他后背伤口处，伤口已经愈合没有裂开的迹象这才放心。他漫不经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都是小伤，有你带的药，敷上早就好了，一点痕迹都没有，你看。”
　　说着便将手臂上的袖子撸上来给李宗林看，李宗林只用手摸摸长靖的手臂上果然光滑细腻，手腕上还带着他在狼族集市上买的狼牙手链，红线串成的异常醒目，李宗林将自己的也拿出来放到一起看了一会，心满意足后才将他袖子放下来，两人又拉着手跟着声响走。
　　金沙河一战到底是以少胜多，不可能毫发无伤的赢了格鲁派，战事结束后很多人都受了伤，有的丢了性命，好在最后他们赢了。那一战结束大家都筋疲力尽，战后大家借着金沙河水互相清理伤口。
　　程长靖与李宗林两人互相清洗伤口，手臂、背上、肩头，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有的是杀敌时对方留下的，有的是他们为对方挡刀时留下的。清洗完上好药，两人包的跟粽子似的，互相嘲笑了好几天。
　　跟着斯郎泽仁敲出来的声音，两人在地下通道里饶了好几圈，终于在一间像是下人的房间外面停了下来。斯郎泽仁先敲了两下地面，过了一会应该是进屋了，他在里面停了下来又敲了三下。
　　两人将门推开进去，这间屋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床上居然还有一层，看样子是可以睡人的。这间屋子的摆设实在是太简易了，程长靖在屋里搜寻了一会，没能找到可以上去的机关暗道。于是他们又开始在墙面上仔细查看，李宗林用手在墙面敲击，墙面是实心，并没有可以藏东西的空间。
　　两人正沮丧的挠头，突然上面一阵非常急促敲击声一直抵到床面停了下来，最后又连敲三下。
　　挠完头两人齐声恍然道：“床上？”
　　程长靖道：“上去看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