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11、顿悟

　　赵思蔚一把将剑扔给大周将士，向仓木拱手作揖自报名头道：“大周车骑将军赵思蔚，大师请赐教。”
　　仓木一愣很快以佛礼道：“伽德部大执法赞桑嘉措坐下弟子仓木领教阁下高招。”
　　俩人先是互相自报出处先礼后兵，仓木曾游历中原各地知道他这是对对手的尊敬，自然回敬他，之后便是真正的较量。
　　仓木修习的内力与古尔巴吉他们相同，将内力凝聚于掌中，每一掌的力道都异常强劲，赵思蔚先是躲避几掌，试探出他武功招式是最基础的佛门打法，但是掌力浑厚，每一掌打出来若是没有常年练武体魄强健，一般人根本受不住这一掌力量。
　　纵使赵思蔚营中出身多年来也不间断的在习武，他也并不想受他一掌，只能避开他掌风，从别处找破绽。
　　思虑中仓木又一掌袭来，赵思蔚迅速出手从他胳膊肘下将原本打向他胸口的一掌用胳膊偏移过去，紧接着赵思蔚便越过仓木的面前，转身便是他的身后，他本可以顺手从背后给他一拳，但最终并未出手。仓木以同样的动作在赵思蔚身后，两人转过身站稳后都非常诧异对方为什么不出手，这样便可以很快压制对方，使对方成为手下败将，而他们更像是在比试，并不想致谁于死地。
　　这一幕在场的人看的清楚，古尔巴吉满脸疑惑，愤恨的盯着他们，表情分明是在埋怨仓木为什么不在背后给他一掌，反倒是仓木看见他师兄的表情仿佛置若罔闻。他脸色一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圆形香炉，正想乘人不备投向赵思蔚。
　　程长靖他们在两人开打的时候便为赵思蔚捏一把汗，仓木的掌法跟古尔巴吉如出一辙，固然是一个师傅教的，这种招式他非常熟悉与那次他跟古尔巴吉对招时是相同的，知道该这么化解，两人对打的时候程长靖非常想跑过去帮着赵思蔚打仓木，但看到这一幕时他便不在有这个念头，就怕这古尔巴吉打不过人来阴的。
　　“他们这么打根本就难分胜负，谁也赢不了谁。”李宗林道。
　　“先看着吧，赵将军可以跟他们耗，但是古尔巴吉可不想，我们盯紧他们，以防他们使用暗器伤人。”程长靖道。
　　“嗯。”
　　接下来打斗还在继续，凌再平颇有耐心的看着他们对打，古尔巴吉非常及时地道：“仓木，你在想什么？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对敌人手软，你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我们大家！”
　　仓木：“·······”
　　扎西的拉紧接着道：“大师兄说的没错，仓木你可不要被他们给迷惑了，中原人就是喜欢先让你以为他们是仁慈友善的，然后他们就会趁你不备将你推向深渊！不要被他们先礼后兵的做作姿态给骗了！”
　　仓木顿时心头泛出一股狠劲，他虽明白中原确是礼仪之邦，并不是想扎西德拉说的那样，否则刚才他就可能已经倒在地上了，赵思蔚的武功不差两人不相上下，再打下去都占不到任何便宜。
　　他又不能让师兄们被他们给抓了，明知做再多的抵抗也只是徒劳，但就像是古尔巴吉一样就是执迷不悟，师兄弟几个一起长大，被大执法带回伽德寺，修佛，习武······过往浮现在眼前，他就是拼死也要为他们与赵思蔚打下去。于是使出十分力与赵思蔚过招，这次便不再像先前一样了，他使出全部功力决心要与赵思蔚对抗到底。
　　赵思蔚感到他出招的变化，招招致命，两人打的更加胜负难分。
　　就在这是古尔巴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终于让他找到下手的机会，六角飞镖从手中飞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不过远处早已有人监视这古尔巴吉，程长靖与李宗林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在他开始动作将飞镖扔向赵思蔚的那一刻起便将碎石投出，半道上截住六角飞镖，石头与飞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起落在地上。
　　“卑鄙！”
　　“呸！还高僧呢，我看就是一无耻小人！”
　　“······”
　　众人一惊，周围有眼睛的都看见这一幕包括仓木，随后古尔巴吉便被大周士兵按着肩膀捆了起来。
　　他们这样再打下去似乎没什么意义了，凌再平向身边的贴身护卫道：“你们过去结束他们之间的比试。”
　　“是，陛下。”
　　其他护卫正要下去，邓辉拦住他们向凌再平道：“陛下，让我一个人去便可。”
　　那个护卫都非常不解，凌再平疑道：“你有什么办法化解仓木的掌法？”
　　邓辉向他们解释道：“属下与程长靖他们回京之前路过渝城搭救商队众人时，被古尔巴吉他们发现，当时古尔巴吉与程长靖对上用的就是这种掌法。程长靖只用一招便将古尔巴吉的掌法化解，属下便记住了他当时用招数，相信也能对付这个仓木。”
　　凌再平一愣，思索片刻后点点头道：“那好，你去吧，小心点便是，打不过不可硬来。”
　　“是，陛下。”
　　邓辉道完便跃下战甲向两人走来，等两人过了两招后各自被对方一拳击退数步才道：“赵将军与大师打的难分胜负，再打下去也没有意思，不如别打了，还是让我来领教大师掌法如何？”
　　赵思蔚非常不解邓辉怎么突然过来了：“打到半场中途换人，非君子所为，大师以为呢？”
　　仓木似乎并不关心这个：“与谁打有何不同？来吧。”
　　“？？”
　　赵思蔚不明所以向邓辉道：“怎么回事？你不护着陛跑来捣什么乱？”
　　邓辉直言道：“这是陛下的旨意，你们两跟玩似的比试拳脚，再这么打下去天都要黑了，陛下叫我来帮你一把。”
　　赵思蔚不信道：“什么？”
　　邓辉一边缠着自己的袖口一边道：“大人要是想找人切磋，等回京我陪大人练练，怎么样？”
　　“······”
　　赵思蔚不可思议的看着邓辉，这小子身形健硕又是陛下贴身侍卫平日里时刻跟在凌再平身边，也没见他出过手什么的，也不知道身手怎么样？不过他可不敢对他动手，打坏了赔不起。好不容易遇上个对手刚想着切磋几下，陛下就不能让他好好解解闷？赵思蔚无奈退到一旁让邓辉上。
　　不远处的夏凉初与程长靖等人非常吃惊的见邓辉过来，陛下怎么舍得让自己的贴身侍卫来做这个事？随便找几个身手不错的一起上不就将他解决了吗？
　　在凌再平下令停战，他的战甲向古尔巴吉驶过去的时候，夏凉初以及狼族士兵便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周的皇帝，这时夏凉初才知道邓辉原来是凌再平的贴身侍卫。
　　程长靖惊道：“夏兄，是邓大哥他怎么过去了？”
　　夏凉初紧攥着双手，眼睛却注视着邓辉道：“你们说他能打得过仓木吗？”
　　程长靖和李宗林不太确定，纷纷摇头：“······不太好说，要是他和赵将军一道或许能，可是赵将军只想跟仓木切磋，难说······”
　　夏凉初心中急切，语气镇定道：“我们去帮他。”
　　李宗林赶紧拦住道：“夏兄，先等会儿，邓大哥连赵将军都不用，我看不一定愿意让你出手相帮，他自己应该有分寸。”
　　夏凉初疑道：“可是······”
　　程长靖道：“夏兄你就别担心了，古尔巴吉已经被捆了起来，我们要相信邓大哥你说是不是？”
　　“······”
　　说话间那边两人已经打了起来，邓辉出手敏捷上来便直击仓木要害，逼得仓木迅速躲避出开一击。两人打了几个回合的热身前奏，摸清对方的招数，随后仓木便用足功力出掌击向邓辉，邓辉等的就是他这用尽全力的一掌，这一掌聚集周身之气将力量凝聚在一起攻向目标。
　　邓辉脑中闪现那晚在渝城外的乱葬岗时程长靖化解古尔巴吉时的情形，先使出八分力接住对方掌力，顺着对方的力道将掌力先送到一个极点，等功力暂时停顿在这个极点的时候，再用自己的八分力将对方打出了功力送回去，这样中掌的便不再是被攻击的一方，而是发起攻击的人。
　　当仓木被邓辉击倒在在地的时候，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竟会被自己的功力所伤。他的内里仿佛是被一瞬间撕碎，全身的力气都这这一刻消散殆尽，他试着再凝聚周身之气发现再怎么凝神都是徒劳，提不上半点力气仿佛废人一般，之后他放弃了挣扎。
　　这样也好。
　　仓木在心里向自己慰藉道。
　　曾今毫无良知举起罪恶的屠刀，是时候该放下了。
　　随着剧烈的疼痛仓木无法抑制的吐出一口鲜血，鲜血溅到身上，最终和衣服的颜色混淆分不清僧衣上的红是血还是衣服的颜色。
　　身着红衣的僧人在伽德部拥有极高地位的高僧，最终还是败了。
　　这一招功力强劲致使他们身边的草木碎石都跟着飞出了原来的位置，等平息下来，邓辉收了招式拱手向倒在地上的仓木道：“大师，得罪了。”
　　“······”
　　仓木拭去嘴角的鲜血，自己修了十几年的佛法，仿佛这一刻才真正得到解脱。伽德王昏庸无能致使族人深受苦难，大周之所以能长盛不衰是因有贤明的君主，忠心的臣子。这是伽德部无法与之比较的，他们阻止不了大周军队的进攻，只希望凌再平在攻入伽德部王城时放过族人。
　　“长靖，邓大哥跟你学会了！那不是在渝城我们救人的时候，你当时就是用的这招给古尔巴吉打趴下的。”李宗林惊讶的向身边的程长靖道。
　　程长靖愣愣的点点头道：“邓大哥不愧是陛下身边的贴身侍卫，他比我打的漂亮。”
　　李宗林不解道：“我觉的你们差不多。”
　　程长靖道：“不，差多了。”
　　夏凉初此刻已不再为邓辉忧心，不明白差在哪里：“差哪了？”
　　程长靖道：“仓木吐得血比古尔巴吉多，伤的肯定比他重。”
　　两人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招式解说，原来就是比吐血，这能看出什么？仓木在与邓辉过招之前与很多人都交过手了，之后又跟武功不相上下的赵将军切磋半天，本来就在体力上消耗不少，再对上邓辉，肯定不经打。
　　夏凉初道：“那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几人默默点头。
　　古尔巴吉目瞪口呆的看着仓木倒在地上，跟当初自己被程长靖打伤时的情形一模一样。他当时是因为没有把程长靖放在眼里才让他有机可乘重伤了自己，仓木心思最细微谨慎怎么会？
　　不等他细想仓木失败的原因众多的大周士兵已经将他们押解，仓木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师兄弟几人被一同带到凌再平面前。
　　最终古尔巴吉和他的师兄弟们被活捉。